《穿越田园生活》第119章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紧。丢脸。愤怒。我想挖个洞藏起来。
我似乎听到娘说了一句话,但我只把堂姐尖尖的声音听得清楚明白:“还有她的额头,沾了好多粉咧,她头砸进磨子里去了?”
都要出嫁的人了还不会讲话!欺负小孩子!我的心里出离了愤怒。好难堪好想哭哦。
接下来的时间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因为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回家我就跑去洗脸,用布巾子狠狠擦了好几回才算。
然后我回自己屋里,拿出抽屉里的那盒粉,看了它发呆。
“心爱。”娘敲着门叫我,我听她要推门进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粉盒丢进最底层的抽屉。
“娘,我这就去帮你烧火。”我慌忙从镜子前的椅子上站起来,跑到房门处拉着娘的手往外走。
“不急,娘有东西给你。”娘笑着把一对耳环放在我的掌心里,“这是娘答应给你的礼物。”
“很好看。”我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耳垂。我被奶奶穿了耳洞后,一直是用轻小的稻秸撑洞眼,所以前两天我就央娘给我打一副耳环。
盼了许久耳铃铃盼到了,我却突然难过起来,“娘……”
娘摸摸我的头,“心爱是娘的漂亮宝贝,娘很爱你哟。”
我心里留了一半难过,剩下一半变成了高兴。
“心爱,有一些人不太懂礼貌,他们会说一些过分的话,你要学会别放在心上。”
我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
“给娘笑一个,”娘亲亲我,“然后开始帮娘干活吧。”
“……”就算我是小孩,这样做也太马虎了!
娘让我烧火,她把炒米碾成的粉跟白糖混搅在一起,放到大锅里去炒。晾凉了之后又收进布袋里,再拿去碾一轮,磨成了又细又白的粉末,然后回家来倒进洗净的糕模子里,拿棉纸压实了,又各自撒了黑芝麻,最后放进大锅里隔水蒸。
于是我这一天,就是在不断不断地给灶里烧火。娘怕弟弟捣乱,就把他打发去爷爷家了。娘一个人压模,忙得脸上沾了白粉都没时间抹掉。
我睁大眼睛看她忙。因为以后我要学会做糕啊,以后嫁人了,我才能做给我的闺女吃。
锅里的水滚了几回之后,娘开了第一炉糕。我觉得这有我的一半功劳,特别是想尝一口。娘却拍开我的手,她拿着刀子把大糕切成小糕,切得好的收在旁边,切坏的拿给我,“心爱尝一尝,娘做的糕好不好吃呀?”
娘太过分了。我恶狠狠地咬着暖热香甜的糕,不情不愿地点头。
娘很高兴,晚上我听到她跟爹炫耀:“我会做糕了哟!明天我还要包粽子。”
唉。我叹气。二蛋狗剩他们家的娘早几天就把粽子包好了,我去他们家,粽子一长溜地展示在堂厅的墙上。明天就是除夕了娘还没把粽子包出来,她还那么骄傲哟,我爹还夸她能干哟,太丢脸了。
但是没办法,一个人应该爱她的家人。我爱娘。不能嫌弃她。
于是第二天我只能无可奈何继续帮娘干活。
包粽子需要粽叶、糯米、绿豆、肥猪肉、稻秸。
粽叶已经从地里割回来洗净了也放进滚水锅里煮上半天又晾干了。
糯米已经碾去了皮,在水里泡了小半个时辰,已经倒进簸箕里沥干水了。
绿豆前两日就磨碎了,昨夜放在水里泡了一整夜,今晨拿到小溪边用簸箕淘了许多回,把绿衣都逃掉了,惟留下绿豆仁,这会也沥干水了。
肥猪肉切成了长条条,用豆腐乳、胡椒粉拌起,放在大碗里腌好了。
稻秸是前几天挑好的,又长又韧,用水打过,已经洗净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我干的,都是娘干的。我的任务是学习,还有烧火。
娘捋起袖子,大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后她豪气地坐下来,摊了两张大粽叶子在左手上,右手舀了半勺子糯米摊在叶子上,然后再舀小半勺绿豆堆在糯米上,接着挑一根猪肉条,又用绿豆盖住了,最后又是半勺糯米盖住绿豆。
然后她就开始折粽子叶。并尝试着用稻秸把它给捆起来。
我很疑惑,“娘,我看奶奶做的粽子好像不长这个样子。”
“别说话!”娘表情凶恶地看着她手中的“粽子”,絮絮叨叨地抱怨,“我知道的是‘买’粽子,不是‘包’粽子!”
唉。这样我哪里能学来手艺给自己的闺女包粽子吃哟。
我只好跑去找奶奶,把她拉到我们家,让她帮包粽子。
我和奶奶回来的时候,娘旁边的簸箕里已经放了好几个粽叶包着的团团了。我看到奶奶愣了一下,很忍耐地说:“妇人家咋连粽子也包不好……我来包,你好好学。”
娘悄悄瞪了我一眼。我嘿嘿笑了一下,跑掉了。
年夜饭是在爷爷奶奶家吃的。每逢大节令,我们家、伯伯家、四叔家就要跟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我喜欢节令。因为不是杀鸡就是杀鸭。我和弟弟还可以拿鸭泡吹着玩。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吃大鸡腿大鸭腿。不过随着我的堂弟堂妹越来越多,腿就轮不到我吃了。唉。
吃完饭后爷爷奶奶想让我们留下守岁。娘却说:“屋里还有两锅粽子等着熬呢。”
夜了,我很困。娘说,这是因为我们身体里有个钟,时间到了就要睡。所以我只好跟娘赔罪,“我不是故意不帮你烧灶火哦,你别扣我的压岁钱哦。”
娘还没说话,爹先笑了,他摸摸我的头,“知道了,爹会让你娘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
后来夜里我从睡梦中醒来。我听到外面有焰火的声音。我闻到粽子的清香味从门缝和窗棂中飘进来。
很多年后我才意识到,是因为身体里的钟,每个人在除夕夜,都不由自主地醒来迎接新年第一天。
年少的我在自己家里并不畏惧黑暗和寒冷,我穿了衣裳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一会天上的焰火,就循着厨房透出的昏暖火光,推开了门。
灶火旺盛,大锅里热气蒸腾。爹和娘各自坐在灶前的小矮凳上,依偎在一起,低低说着话。
他们回头来看我,脸上带着笑,“是心爱啊,来爹娘的怀里,冷呢。”
我走上前,被爹抱在怀里扯着衣裳裹着,娘也倚在爹爹的身旁,她低了头亲我,“心爱,睡吧。”
我在温暖的火光前,在粽子和水汽的暖香里,在爹娘逐渐模糊的交谈中,就又沉入睡梦了。
睡着之前,我想着,这是不是娘教过我的,岁月静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更正文
、95
吕氏就像其他所有出嫁女一样;对于回娘家讨钱帮衬夫家,有一种天然的难堪;所以她虽然说缺的钱她来想办法凑上,可是她的办法;也无非是当掉娘家给她陪嫁的字画花瓶。
吕氏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俗务上的事情懂得还不够多,虽打定了主意要当陪嫁,可对于去哪家当铺当;怎么跟人讨价还价;她完全没有头绪,且因为心中隐约的羞怯和羞耻,她也做不到直眉楞眼拿了东西就走进当铺里。
吕氏不晓得法子;她便回家向自己娘亲求助。
不想齐氏却在家中同她爹吕教谕打起了大战。此时战况方歇;迎了女儿进门,听了她的打算,齐氏直接就把手指戳到她脑门处,恨恨地道:“你做甚么死心眼?!赔上了压妆银不够,还要当嫁妆?”
齐氏对外交际是一个贤惠识理的教谕夫人形象,私底下因为竭力把一个准小康家庭装饰成中产阶级的样子,颇有些声嘶力竭的彪悍,吕氏惯来听话,自然不是齐氏的对手,只是夫家情势窘迫,她不得不努力咽下一口唾沫,辩解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凑不齐钱北生在牢里出不来……”
齐氏听了这话却愈加暴跳如雷,愤怒的火焰烧至一旁的吕教谕,“都是你做的好事!说甚么周北生少年英才,数年内必定做得上进士,咱们家要赶在天下识名之前拢住他!如今好了,那个乡下秀才还在笼里关着呢,三五十年也不一定做得个举人,甭说攀好处,咱好好的清白闺女也折了进去!”
吕教谕听得满心懊恼。他少时便一心科举晋身,奈何时运不济(当然不是才情不够),混到如今也不过做一介教谕,到如今满腔抱负倾注在两个儿子身上,偏偏两个儿子努力有余,天分不足,好不容易相中一个才情艳绝的青年,自己把女儿许嫁给他。如此明明是一段佳话,偏偏命运拐了个弯,周北生跌一个大跟头,吕家也没有沾上荣光。
齐氏犹自在怒骂不休,“我们家的女儿,配这个城里最清贵人家的公子哥都绰绰有余,偏偏被你个睁眼瞎嫁到乡下的污糟地里BLABLA……”
吕教谕听得满心气闷,“住口!如今北生虽然身陷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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