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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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姐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她提高裙摆,跑到衙门的月台上朝外望,那脸色就更白了,此时整条粮道衙门前的街道已经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站在衙门前的和衙差此刻只能拿着棍子横在身前,被动防御着。
却是在节节后腿。
“我看把衙门关死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敢不敢砸了衙门的门。”一个捕头道。
“怕是不行,这个不能赌,这些个士子真闹起来也是吓人的,当初阄贡时,贡院的门都被砸了,贡院里的圣人象也被烧了。就为这个当初守贡院的主事全流放了,那还是先皇的时候呢。”一个刀笔吏道。
这种事情,反而是刀笔吏最淡定,他们是文职,不用象衙差那上顶在前面,若真出了事,朝廷怪责下来,自有高位的人顶着,他们反而是最不会有事的人。最多也就丢了差事,换个地儿经营,所以,反而不是最焦急的。
是啊,这事赌不起,若是这些个士子不敢砸还罢,万一就砸了呢,他们固然逃不掉,可郑典说不定也会跟当初守贡院的主事一个结局。
不过,李月姐也知道,现在就是拖时间,拖到七王爷过来,局面就能拱制住了。
想着,李月姐回屋换了四品诰命服,随后揣了一把剪刀在怀里,出得门,冲着众人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处理好衙门事物,大门那里我去,他们不是要请愿吗,大人不在,有什么话,我跟他们说。”李月姐沉静着一张脸道。又让铁水找了一个空的木箱子。
“夫人,这怎么可以?”一众吏目道。
“那你们谁能做得了主?”李月姐反问,一干子吏目一脸悻悻。
她也不想啊,可如今这不没法子吗,淮安的官员很多,可如今这事,谁不赶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有空管别的衙门,而本来,郑典是让其一个吏目管事的,可这事发了后,他带着衙着的属官来找自己,显然就是不敢出头了,所以,她如果不出面,真让这帮子闹昏了头的士子们闯进衙门,那郑典的罪责就跑不掉了。
你不在,不在也是失职啊。要知道以往粮道可不亲自下去,一般下去的都是属官,可问题是,在淮安,郑典如果不亲自下去,那税粮以及重新清算田亩的事情根本就是个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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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平息
粮道署门口,人山人海,请愿的士子,看热闹的看客,还夹杂着许多趁火打动的帮闲和二棍子。
这眼看就要失控了。一些人已经找来的擂木,这是要准备冲击衙署了。
而就在这时,原来紧闭的粮道署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下来。
“开了,开了,主事的人出来说话。”当前几个士子便叫着道。身后的人跟着咐合着,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便是李月姐这等见过大大小小不少阵仗的人,这会儿也不由的暗暗的吞着口水,感觉腿脚有些发软,只是这时候不是露怯的时候,再怎么她也得撑着。不由的,便暗暗的握了握拳头,背挺的更笔直了,又整了整一身的命妇服。
然后面色沉静的走在前面,身后铁水同青蝉两个紧跟着她,铁水手上还抱着之前找到的木箱。一众衙差两边开道。
“怎么是个女人,女人这时候出来干什么,还要不要脸面了,大庭广众之下,出头出色的,该沉塘。”有几个闲棍子压人在群里道。立时的,就有一些人应和着。
李月姐却是恍若未闻,一步一步的从里面走出来,然后跨过门坎,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之上,一双眼睛,寒刺刺,冷冒冒的望着众人。
若是有柳洼人这会儿看到李月姐,定会大叹李月姐这眼神跟李婆子一个样子。
扫视了众人一圈后,李月姐开口了:“我也不想出来,本来这事情,我一个女人,是该安安稳稳的躲在后堂的,可,却是你们把我逼出来的,你们明知道我家夫君大人到下面县里督粮去了,管粮同知和督粮通判也跟着一起下去的。衙署管事的人有,但却没有谁能处理你们这事情,可你们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事,我不出来怎么办?难道任由你们冲进衙署,你们可以不要命了,我还要。我家夫君还要,为了我和我家夫君的命,我只有站出来,我也知道,我站出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我站出来,也不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问题的,我站出来只是为了守住这个衙门。”李月姐说到这里顿了顿。
看着那些越冲越进的闹事者。脸色更冷了,随后便从怀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握着剪刀,手一挥,就对着自己的颈子。
“我只有一句话给各位,谁今天要想冲进衙署,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李月姐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不响。但清晰,每字每句听在那些闹事的士子耳里,竟有着决然。让人一看就不是做态。
“夫人……”
“六嫂……”两旁的吏目及青蝉和铁水急的大叫。
李月姐却不为所动。
谁也没想到李月姐突然弄了这么一出。一时间,所有的人一片静默。
士子们不是傻瓜,他们出来请愿。出来闹事,那是因为背后有淮安整个士族撑腰,可问题是,如果真闹出了人命,而且是四品命妇的人命,那他们这会儿的请愿就真变成动乱了,那到进,各处兵马一到,说不定就把他们当乱堂给咔嚓了。
想到这里,闹事的人胆子就发毛了,先前要失控的局面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所有的人有的盯着李月姐,有的却是眼光闪烁,想离开了。
看着局面终于冷静了一些,李月姐又道:“我没什么见识,也没那个权利来听你们的请愿和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我准备了一只木箱子,大家可以把自己的问题和要说的话写下来,投进这个木箱,等投完了,我立马让人把木箱封了,等到我家夫君回来,再交由他处理,到时,必会给大家一个回复。”李月姐说着,手上的剪刀一直没放下。
“哼,说的好听,还不就是等我们留下问题,到时候一个个的拿人。”这时,有人在人群里道。
“放心,你可以不留下名字,到时候,等封了箱子,我便让人把箱子放在门楼上,等到郑大人回来,便在大家的见证下取下来,一一回复,到时开放大堂,所有百姓都能进去听。”李月姐道。
当然,这个放百姓进去听倒不是李月姐瞎承诺,这次朝廷的税制改革,,虽说伤了士族的利益,但于百姓还是有利的,到时,开放大堂,解说新的税制,放百姓进去听,至少能取得百姓的支持,到那时,士族就算想反对,却不好冒大不讳了。
这本是郑典计划中的一环。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一手仍握着剪刀的样子,大家不敢造次。
这是,衙门的差役又搬出一张张的桌子,一字排开,笔墨纸砚一一摆上。既然是可以不留名的,众人也就没什么压力了,而其中,更有一些是受了冤屈,告状无门的百姓也趁此机会,请人写了诉状,塞进了箱子。
没一会儿,竟是塞了满满箱子。
最后,李月姐再让人将木箱子的盖子盖好,贴上封条,然后又让衙差搬来梯子,直接将木箱子放在门楼上。
就在这时,陈老爷同于老爷就端坐在一边茶楼的二楼雅坐上喝茶,陈于两家,平日也多有矛盾,只是这一回,因着税制改革,伤及士族利益,而皇上明显着还要拿淮安士族做试刀石,陈于两家便因此空前团结了起来。
此时看着外面这情形,于老爷叹了口气:“这位郑夫人端是了得了,一场大事,就被她这么解决了。”
陈老爷阴沉着脸没说。
此时陈家二爷急匆匆的挤上茶楼,在陈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竟是这样的事情?”陈老爷子一铁脸青的站了起来。
“什么事?”一边于老爷子被唬了一跳,连忙问。
“该死的,这回咱们怕是让人坑了。”陈老爷子道。
“怎么回事?怎么坑了?”于老爷子道。
“申老爷子认罪了,犯的是欺君之罪,你听说过五十多年前咱们淮安的一桩血案吗,当时的县令侵占田家的田产,那田家小子上告,那县令要杀人灭口,最后反叫田家的小子一刀刺死,事后田家小子就逃了,后来,二十多年后,便是你们于家的于文谦为这桩案子平的反。如今这一晃眼,又三十年过去了。”陈老爷子道。于文谦便是于子期过逝的父亲。
“这我当然知道啊,当时,于文谦便是受了申老爷子的委托,这田家跟申家是亲戚关系。”一边的于老爷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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