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财女》第166章


过得一阵,夏欢来回话,称胡仲伦与果子已经家去,栀子听了,摇头一笑,也走去耳房洗漱。
隔日江白妻去衙门前,胡仲伦与果子就已登门,专程为昨日之事致歉。
江白圭听过,回身见栀子不像要责备两人的样子,就端起做兄长的架子,教寻两人往后相互信任,坦城相待,莫要为一些小事争吵云云,讲得胡仲伦跟果子低头称是,他才称衙门有事先走了。
栀子好笑的送他出门:“几日不见,倒长本事了,还懂的教导人家夫妻相处之道了。”
江白圭一本正经的道:“教导不敢当,不过是讲了两句切身体会罢了。”
栀子嗔怪似的去拍他,哪知他早有准备,栀子手还未抬起,他已经大笑着闪出门去,单留下栀子在门内磨牙。
胡仲伦今日不单是来与栀子道歉。他昨日晚上本是来与栀子商议开绣坊之事,但后来被果子一闹,没有机会讲。等到栀子送罢江白圭回转,他便道:“我昨日托牙行寻了二十个手巧的媳妇子,姐姐何时得空,我将人领来让你过目。”
栀子沉冷半晌,道:“的确该见一见,好尽快定下绣娘,只是不能将人大张旗鼓的领来家中,免得旁人看在眼中我不好解释。”
果子在一旁道:“咱们做生意是过了明路的,不如让相公将那些媳妇子领到东风巷,再来接姐姐去东风巷相看,怎样?”
栀子依旧摇头,抬头去看胡仲伦:“是了,我让你寻的开绣坊的宅子可才信了?”
胡仲伦点头道:“这事我正要问姐姐拿主意,我寻下了两处,都是三进的宅子。一处在东风巷附近,一月二两银子的租钱,一处在南门外的柳塘村,一月一两银子的租钱,柳塘村远是远了点,但因地处城外不易引人注目,而且宅子的主人在宅子的四周种了一圈竹子,看着很是幽静,对了,门外还有一亩大小的菜地,撒上种子菜蔬就能自给自足,连买菜的银子都省了。”
胡仲伦将柳塘对的宅子介绍的如此详尽,栀子一听就知他属意将绣坊设在柳塘村,便道:“乘坐驴车从这里出发,多久才能到柳塘村?”
胡仲伦道:“小半个时辰就能到。”
果子当即表示反对:“不成,姐姐每日要教授绣娘绣艺,一来一去在路上就得耽搁半个时辰,如何能行?姐夫肯定不会应允的。”
这一点也是胡仲伦犹豫之处,听果子反对,他道:“要不,就将绣坊设在东风巷?”
栀子想了一想,道:“两处都各有弊端,东风巷租钱贵一半不讲,只是人多口杂容易招惹是非,而且旁人晓得那里开着绣坊,我日日出入那里,难免引人遐想,给你姐夫招惹麻烦。柳塘村倒是清静,可就是太远,我一面要照顾家中事务,一面要去教授绣娘绣艺,时间久了难免吃不消。”
果子一拍胸脯,道:“我虽不会像姐姐那样会画花样子,但基本的针法还算过得去,姐姐若信的过我,我来教授绣娘绣艺,姐姐只隔三五日去一趟,姐姐看怎样?”
胡仲伦与栀子看着她凸起的腹部,怕她受不得累,齐齐表示反对。
果子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只是坐着讲一讲针法,又不做重活不料的。咱们在乡下住着的时候,村里的那些大嫂子们有孕在身,有哪个是每日在家坐等着吃饭,不下地做活的?要不是姐姐我还不是得那样过日子,哪里就有这般娇气了?”
胡仲伦虽心疼果子,但他从小在乡间长大,果子讲的那些他日日都能见着,就有些心动,道:“绣娘的绣艺若是娘子来教授,那我们一家也不必住在城中,举家搬去柳塘村,姐姐以后去柳塘村,也就有了绝好的借口,我看这主意还是能行。”
栀子看他们二人都赞同果子来教授,又想着胡仲伦的话不无道理,犹疑了好半晌,才道:“果子一人教授,我终是不放心,不如这样,我们一人教授一日,你们看怎样?”
果子还是不依,但时不住栀子坚持,终是同意了。
三人达成一致,栀子突然想重要的一茬来,问:“妹夫可打听过柳塘村中的田产归何人所才?”
胡仲伦答道:“姐姐且放心,我也怕强邻不好相与,因此早早的就打听过,柳塘村中的田产不是有钱人家的私产,柳塘村的村民像咱们十里村的人一样,几乎每家都有几亩田产在手,只有少数的人家才是佃农,但也是赁村中富户的田地耕种。”
听得是这样,栀子放下心来,让胡仲伦先赁下柳塘村的宅子,再安排她挑选绣娘。
胡仲伦与果子离去,栀子想起锁在柴房中的秋乐来。她见胡仲伦与果子和睦心中的气已消了一大半,念及秋乐平日还算乖巧,这次是头一次犯事,自己虽还是打定主意不能留下她,但预备给她挑一个好去处,就让夏欢唤了秋乐来。
秋乐早知栀子叫她来是要决定她的去处,因此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口称知错了,求栀子原谅。
夏欢与她相处最久,很有几分感情,看她披头散发的模样,有些不忍,便小心翼翼的求栀子:“少奶奶,奴婢看她也知错了,不如,将她留下,发到厨房中烧火,你看怎样?”
栀子道:“打破盘子掉坏茶盏这些错处,你们就是日日犯我也不会在意,但为一己之私,竟撒谎蒙骗主子,这种错决不能饶恕,哪怕是一次。”
她盯着瑟瑟发抖的秋乐,缓缓的道:“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我也不在乎你那几两卖身银子,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想寻一个老实的人家嫁了,是再入富贵人家为仆?”
秋乐本已做好被卖入暗门子的打算,听得栀子的话,很是愣了一愣,方才磕了一个头,道:“奴婢谢过少奶奶,奴婢的去处,全凭少奶奶做主。”
夏欢也是替秋乐高兴,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服:“少奶奶怎知你的想法?还不趁少奶奶高兴,赶紧将心中的想法讲出来。”
秋乐偷看了栀子一眼,见栀子也在等她的回答,小声道:“奴婢愿意寻一个人嫁了。”
栀子看她还没有糊涂到家,点了点头,让夏欢将她锁入原本的房中,又让尹长福去寻媒人来家,在媒人跟前,栀子没讲秋乐犯事,只称秋乐年岁到了,让她寻一个合适的人。
媒婆很有几分眼色,晓得大户人家秘辛多,根本没追问,只问栀子要给秋乐寻一个甚么样的人家。
栀子道:“家中日子能过得,模样端庄,人品不错就行。”
因是通判夫人交代的,媒婆行动迅速,才到下午就筛选出两个合适的人选,都是成都府附近乡下小有田产的殷实人家。栀子挑了一个年纪相当的,让媒婆去说合,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娶过门。
定下人家,栀子唤来尹长福家的跟夏欢,各把了二百文赏钱与她们,嘱咐道:“秋乐诬陷二姑爷的事情,你们从此之后就烂在腹中,再莫提半个字。”
尹长福家的跟夏欢齐声应下。
栀子又道:“将我替秋乐寻下的人家跟她讲一讲,告诉她,以后的日子还要自个儿过,将来到了夫家,那些个丢脸的事情最好莫要提起,免得为自己自掘坟墓,落得个凄惨收场谁人也帮不了她。”
夏欢云英未嫁,这些话自是尹长福家的去与秋乐讲,她见秋乐没听明白,索性挑明了讲:“古往今来,谁人娶妻都是求贤,你当人家为甚么娶你?不就想你在通判夫人跟前服侍,比乡野人家的小娘子体面懂的把家?你要是个聪明的,以后就顶着这个名头,在夫家好好的过日子,夫家自会捧着你,敬着你。可你要是自个儿将做下的丑事讲出来,人家为着头上帽子的颜色,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就是休了你你,也没话讲,你得罪了少奶奶,也不要指着少奶奶能给你出头。”
一席话,讲的秋乐冷汗连连,打定主意再也不提昨日的事情。
第二日,一乘小轿就将秋乐抬走了,栀子出了二两银子,为她办了一份在乡下还算看得过去的嫁妆。
胡仲伦那边赁好柳塘村的宅子,立马退掉东风巷的屋子,举家迁去柳塘村。在江家人跟前他也未隐瞒,只称筹借了银子,想在柳塘村开绣坊。老夫人料想是糕点铺子赚了钱,很是眼红,可又知江白圭是个官不能经商,只得将这份嫉妒压在心中。
搬了家,胡仲伦挑了一个好日子请两家人去吃酒庆贺乔迁之喜。
这些事体忙完,他立刻安排栀子挑选绣娘。
三个牙人一共领了三十个俱说是心灵手巧又无牵无壮狐身一人的媳妇子,栀子耍求绣娘狐身一人,一是不想这些媳妇子转身就将她教授的绣艺转授旁人,让她竹蓝打水一场空,二是打定主意江白圭任满,要将绣娘带离成都府——有家有室谁人肯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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