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窕淑女》第214章


萧玉珠叹了口气,前几个月萧景天干得好好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他这人就是太活泛了,善于结交朋友,就是不知道他交的是什么朋友。要是行为端正的,还能带着他点,如果是市井的小混混,说不定跟着学坏了。
想着得给她爹提个醒儿,让他多看着点,毕竟是在她家做工,出了事也不好开脱。
李子墨酒足饭饱之后,从楼上下来,他才喝了两杯,脸上有些泛红,神智还算清醒,走到拐角处,见到了萧玉珠。她正侧着脸,托着下巴坐在凳子上,只见她穿了一身桃红衣裳,头上结了辫子,带着两朵琉璃珠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俏丽。
李子墨看着看着,愣住了,等萧玉珠回过头来,他才笑着招呼,“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玉珠抿着嘴,想了一下,才笑着说,“闲来无事发会呆而已。”接着似笑非笑地问,“饭菜还可口吗?今儿你来的不凑巧,没有你最喜欢的粉丝扇贝,我爹很过意不去呐。”
李子墨往前走了两步,轻松地打趣着,“我又不是专门为吃粉丝扇贝来的,其实……”他居然显得有些局促,愣怔了一下,“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们家的泡菜。”
这话无疑是送给萧玉珠最大的鼓舞,这泡菜可是她腌制出来的,萧玉珠微微扬起了下巴,颇有些得意。
李子墨站在通往后院的翠竹旁,面色晶莹,眉清目朗,嘴边含着笑,雅致得如同竹叶上的清风玉露。
萧玉珠感觉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看,仿佛要看穿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去。和他对视了一秒,抵挡不住他眼睛里的笑意,觉得很不好意思,微低着头看着脚尖,从凳子上起身,正要同他告别。
李子墨想起一件事来,匆忙中说道,“眼下朝廷党派之争很严重,政局动荡,当今圣上常常大发雷霆,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天下并不太平……眼下明哲保身才是重要。”
他说的什么呀?同一个女流之辈说这些朝野之事,他不会是犯了酒疯吧,萧玉珠看着他泛红的脸,瞪大了眼睛看着,摸不着头脑。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李子墨不便多说,“我要走了,你多保重,不要太辛劳。”很快便拐到后门那边去了。
这时透过月洞门,看见两个官员打扮的人从一楼过来,被王三领着上二楼去了。他难道遇上了仇家,还是他堂堂李府三少爷的身份不便被人认出来?萧玉珠带着各种疑惑,摇摇头回了厨房。
晚上,萧景土从店里回来,满面红光地很是兴奋,一进门就开始大笑,看来兴致很高啊。萧玉涵考中秀才,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他背着手站在桌前,对着架子上摆着的花瓶自言自语。
原来萧家陶窑烧出来的陶器被皇商当着贺礼献给了圣上!
第两百零六章 官窑?(二更求推荐)
萧景土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红色耳瓶,用湿布仔细的擦着,被擦过的地方放光发亮,露出鲜艳的红色来,悠悠地散发着光芒。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架子上的花瓶了,他的神情有些异样,手里擦着花瓶,脸上一直挂着笑,更多的却是感叹,擦一下叹一声,“好陶!好陶啊!”
范氏从灶间点了油灯进来,埋怨了他两句,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点灯,一个花瓶有啥看头。
“你懂个啥?”萧景土声音大了几分,随后换了欣喜的语气,“要知道,咱们家的花瓶到了圣上面前,能博得当今圣上一撇,那是萧家的荣幸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咱们家的陶会被当做贡品献给皇上,实属萧家之幸也。”
范氏挨着桌子坐下,随手抓了摆着的一盘炒香的南瓜籽磕起来,“看把你高兴得,照我说,这算是咱们萧家的荣耀,可想想,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把陶献给皇上的又不是咱们,实则没有多大关系。”
“能入得了圣上的眼,这是何等的荣耀!萧家陶窑三百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要是爹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兴,说出去,咱们老萧家脸上也有光,也算是对得起祖宗。”萧景土叹道。
用不着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吧!萧玉珠仔细回想起李子墨同她说的话,党派之争,天下并不太平,明哲保身……仿佛明白了什么,上前劝道,“估计是皇商出来采买,见咱们家的陶好又有灵气,便买了回去,借花献佛献给了皇上,爹。你回想一下,你可知道谁是皇商了吗?谁出手大方从你手里买了陶?”
萧景土仔细想了想,要说从他手里买走陶的人,多的数不清了,他又哪认得什么皇商,要说皇商干惯了采买,收罗天下奇珍异宝的差事,出手不一定会大方。
萧玉珠继续问。“这么说来。爹连谁是皇商,从你手里买走了陶都不知道。”
萧景土却说,“有得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要是皇上喜欢咱们家的陶问起来,咱们萧家的大名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能光宗耀祖不会说。说不定能得一块御赐的牌匾呢。”他记得城里的医馆“天字一号”,祖上世代行医,还出了个御医。正堂内挂着的“妙手回春”四个字还是前两辈的皇上亲笔题名的。
萧玉涵凑过头来,说,“到时候咱们家就荣耀了。咱们也把皇上题的字用匾装裱起来,挂在堂内一代代传下去,供子孙后代们瞻仰。”眯了眯眼,手摸着下巴,“要是情况好的话。说不定咱们萧家的陶窑还能得个官窑的名头,咱们专为皇帝烧陶,想起来就痛快啊。”
萧景土重重点点头,“萧家的陶窑能在爹的手里发扬光大,爹也算对得起祖宗。”
范氏只是在一旁磕着瓜子,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却不答话,萧玉珠听了好笑,“咱们家的玉陶坊有多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说起来是个陶窑,实际上就几间破草屋,要不是有釉料秘法,还烧不出这么好的陶来,再说烧陶里面的变数很多,有时候一窑烧不出一个好的来,咱们家这样的实力怎么做官窑?”
说得萧景土和萧玉涵的脸色黯淡了些,萧玉珠才继续说,“送给皇上的东西自是要天底下最好的,萧家村山上的土质不好,又做不了瓷器,要是咱们玉陶坊烧不出来好货色的陶,冲撞了龙颜,实属大不敬啊,咱们还是明哲保身要紧,过咱们的小日子,那些什么牌匾官窑的就不想了。”
萧玉珠一番话把范氏说得笑了,“还是二丫头看得透,这点连玉涵这个读书人也比不上,依我的意思,咱们老百姓经不起那么的大风大浪,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又转头看了看萧景土,“你的腿脚不好又老了,一个几十斤重的水缸土坯你都扛不动了,玉涵要进学往后是要朝仕途方向奔,家里的陶窑自是顾不上了,我看啊,就传给老三,他还年轻,也好把陶窑继续传下去,不要折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萧景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心里百感交集,却不得不服老啊,制陶需要的是力气,他老了连水缸都扛不动了,又拿什么继续经营下去,其他的牌匾啊官窑啊就更加别想了。
萧玉涵有些泄气,刚刚还兴致勃勃,一下被人泼了盆冷水,埋怨地看了萧玉珠一眼,又劝着他爹,不要舍不得,该放的时候就放,他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做了十多年的陶,这样说放就放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他们家是靠陶窑发家的,没有陶窑就没有他们家的今天,萧景土脸上有些落寞,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用湿布一个个擦着博古架上的陶……
过了两天,萧景土宣布把陶窑传给老三萧景文,让萧玉珠把釉料秘方抄了一遍,玉珠是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祖业传男不传女,这里历来的老规矩。
萧玉珠很大方地把红色配方和蓝色配方,两个方子没有保留地各抄了一份,细细地对萧景文嘱咐道,“红色配方已经不是秘密,大黑家得了一份,还有以前做陶的陈师傅得了一份,这样的话就有三份。只是蓝色方子特别珍贵,只有咱们萧家这一份,千万千万别传了出去,对谁也别说,制釉什么的也背着人,别让人偷学了去。”她之前吃过这样的亏,自然是要嘱咐得清楚,又把萧家村哪个山头的矿石和泥土可以用来制釉,都说了一遍。
老大家陶窑传出去没多久,就传出一个消息,临县有家制陶的巴结皇商,皇商用窑变烧出的绝世之作讨好皇上,皇上一喜,下旨要再烧几件,结果窑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月,再也烧不出那样的精品来,制陶的连陶窑也不要了,收拾东西跑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全家人都吓坏了,萧景土脸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冒出来,幸好他没有把他珍藏的几个花瓶,摆到潇湘记的博古架上,否则飞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