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繁华暂定》第14章


是啊,他没必要选择我。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胜过我呢?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副大黑框眼镜,拦了大半边脸,鼻子都压歪了,平常泛着水泽的大眼睛,整的跟个死鱼眼一般毫无生气,加上身上一身廉价的装束,还有那么胖的身材。而那些女人呢,哪一个不是娇媚可人,哪个不像香榭丽舍大街上出来的模特。何况他那么优秀,万里挑一,我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心瞬间穿裂成一个窟窿,有风呼呼的灌过。我摸了摸心脏部位,它在明显的抽搐着,那种原始而荒凉的悸动,将我压至崩溃的边缘。眼泪不争气的溢出,我仰起头,想将眼泪逼下去,然而它却顺着眼角滚落,一颗一颗划破我仍在故作坚强的脸。
我用手臂狠狠的擦了擦,我不哭,我不能哭的。
我是路知乐,举目四望无人可依靠的路知乐,这个世上,我不爱自己谁来爱我,所以,我不能哭,坚决不能哭。
深吸了口气,我试图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有这么一瞬间,我竟然渴慕着当一个白痴,没有痛苦没有烦恼的活在这个世上,或许这样,我不懂得心痛的滋味,没心没肺,就这样懵懵懂懂安然的过一生。
我在街心公园找了个位子坐下,枝繁叶茂下,阳光斑点点点,我掏出书,放在眼前,展平,看着新无国界,我努力的让自己看书,多少也进去一点,可是情侣的笑声是最忌讳的毒药,他们又将我拉至事实。
我抬头,不远处的树下草地以及长椅上坐着一对对的情人,有激烈的吻着的,有私语的,也有被逗笑的。
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我微笑的看向他们,心里刺痛。
幸福,是的,我曾经也向往过幸福,单纯的幸福。
但是,幸福离我有多远?
我细细的算计。
我小时候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有爷爷,有爸妈,我是家里的小公主。那时候,抱着洋娃娃是我的幸福。
长大一点,爸妈经年累月在国外,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秋千上盼他们回来是我的幸福。
再长大一点,想着父母会惦念身体不好的爷爷的健康,守着电话是我的幸福。
爷爷走后,我以为举目无亲的我会被爸妈带在身边是我的幸福。
然而,到现在,都成了往事,而那些陈年旧事,又有几件成真?
爸妈走后,我以为处处关怀着我的乔穆梵会成为我的幸福。
现在明白了,没有谁会给予谁幸福,也没有谁能给予谁幸福,幸福是需要自己努力创造努力争取的。
看着眼前一对对的情侣,我现在羡慕的,那是我和乔穆梵也曾有过的曾经。
去法国的那一年,由于父母的双亡给的打击,我无法不沉浸在悲痛当中。虽然当年爷爷过世时我痛骂他们:我说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的父母亲,也没见过像他们那样的不孝子。我推他们,叫他们离开。我嘴上说着我的在乎,或者说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活的好好的。但是,事实呢,我嫉妒每一个父母在身边的孩子,他们享受着天伦,享受着一切上天的眷顾与恩赐。可是我呢,面对着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却要独享孤独与晦暗。在这个毫无人气的世界,我最终没有了期待,甚至连一丝幻想也被剥夺。
爷爷过世后的两年岁月,父母在国外,没人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连最好的朋友吴蒙蒙晨曦也不知道,他们唯一知道的是我的消沉。然后,我渐渐的消瘦。
吴蒙蒙说过,凡事说出来要痛快点,这样大家也知道彼此的苦处,像我这样的讳莫如深,只会把自己逼入死角。
我最终还是选择消沉。
我是个渴慕爱的孩子,父母始终是父母,走到哪里都是割舍不掉的亲情,然而……
最初走进乔穆梵的世界,我沉默的面对这个世界,门外花红柳绿,我心里一片冰雪沉寂。
他就在我的身边,他护理着我的一切,他偶尔会跟我讲讲笑话,谈谈心,他叫我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失去了的,继续伤心,不过是为自己徒添苦恼。走远了的,我们要看开。
我偶尔会对着他一笑,他会摸着我的脑袋叫我傻女孩。
他上课之余会指导我学法语,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一种能让我安定的味道。我法语有一定基础的,当年父母亲在F国,我也想着当我能掌握了这门语言,我也能和他们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我偷偷的学了,学习过程是艰辛的,但我甘之如饴。
我以为我会和他们相处在一起,继续我们的亲情。
然而一切终究抵不过宿命。
在法国的第一个月,心情不好是常事,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让我的价值观一片混乱,我甚至有了自虐的倾向。所以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给我弹钢琴以舒缓我的压力,他说宁静的音乐会使我内心平静,摆脱狂躁,做一个正常的孩子。每一次他弹琴后,我的心情是会有那么好一点。可是过后呢,又是那种茫然空虚。
我一直浑浑噩噩着。
然后他笑笑说带我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那蓝紫的花海,那空灵的自然之气,那宇宙的包容之能,会让我的人生从晦暗光明起来。
于是我们很快就去了。
那是个光明的七月,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生命能为之努力的东西。那一天,在那蔚蓝的天空下,在那片无边的花海里,我说,我想听这世上最美的音符,他告诉我自然就是最美的乐章,然后他又教我人生的哲学,他说:抛却苦恼,遥望蓝天,心便无垠。
我倔强的说我想听他的钢琴曲,他笑着离开了小会儿,然后真的把琴给弄来了。在无边的花海边,他弹着班得瑞的仙境,那流畅的音乐从他莹白的指间划过,我站在花海里,看着他定定的出神,那时候的我在想,如此风神俊秀的男子,会不会是我此生的唯一。
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刹那,对着我笑的眉眼,成为我永生难以忘记的曾经。
我想,就是在这一刻,我真正的爱上了他,爱上了他那干净的脸庞儒雅的笑意,我第一次流露出微笑,发自内心的。
曾经的那段日子如此的美好,到后面却变成残酷的现实,所以,现在,看着眼前的鸳鸯有说有笑,看着他们甜甜蜜蜜,我的泪竟奔腾而出,察觉到自己的狼狈,我知道我不该继续看着他们了。
收拾好课本,我起身,然后往市中心走。
我的打算本是去买食物填胃的,走在路上,我竟发觉我应该还找一份工作,然后让自己很忙很忙,忙的再也无暇他顾。
在和乔穆梵相处的后期,我就是以这种方法麻醉自己的。
看着乔穆梵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看着那些女人对他无休止的纠缠,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我对他抱怨过,我说出我的不满,他笑着说那是我多心了,他根本就没对别的女人产生过别的什么想法,她们也只把他当老师当朋友,然后他继续我行我素。
看着他们的亲近,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我阻止不了他,我还在乎着他,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的让自己视而不见,然后我让自己很忙,我忙不出别的,我只好努力的学习法文,在二个月的时间里,我竟然能和法国人用法语正常且流利的交流,我能写出一手好的法文作文。慢慢的,有爱慕他的女孩用眼神向我示威,我表面不在乎,心里承受着,我努力着让自己不吃醋不在他面前吵闹,我不让他嫌恶我。
我让自己沉溺于沉默。
我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本性。
直到米歇尔得意洋洋的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们已经发生关系,我在那个夏天,彻底对他失去了最初的依赖与信赖。
于是我留书出走,我以为如果他在乎我,就会来找我,但是在两年里,他始终没有出现。
爱情太残酷,理解太麻烦,猜忌会让我疯狂。
所以,离开,是对的。
至少,在之前,我没有歇斯底里。
中途喜儿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去了市中心。
我就站在广告牌下,双眼打量着广告牌上的广告,花花绿绿五花八门,有的广告被撕扯了,重新贴上了新的,我想,这就是人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笑自己,我不是早就想好了吗?纳姆说的:痛苦是短的,乌云会消散的,太阳是会出来的,当太阳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将继续我新的恋情。
于是……我为什么不寻找我新的恋情?
第 14 章
我扫视着广告栏,看到了份翻译的工作,幸运的,那是我擅长的,法文翻译,看了日期,今天刚贴上去,急需法翻,有意者联系。记下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人家叫我过去试试。
我满怀信心的去了,那家公司就在高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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