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朱阁》第190章


待去向萧夫人请安,苏瑾妍为昨日行为致歉,言辞诚恳,很是乖巧规矩。裘氏察觉她失了往日的灵力,气色不佳,倒是信了昨日儿子所言,居然是当真身子不适?招手唤近了她关怀几句,便令她早些回去歇息。
萧寒便忙陪她回盛华阁。
静静地坐在屋内,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萧寒问了几句,总抵不住心底浓浓的忧愁。起身交代了几声红缨和紫苑,便急急离开了府。
站在旬王府门口,望着这个他不愿进入的地方,握了握拳终是走了进去。
王爷不在,便引了去见王妃。
昨日才回过萧府,今朝兄弟就上门,萧玉滢未有多少惊讶,命人摆了茶便屏退左右。望向表情浓重的萧寒,她蹙眉轻问:“寒弟,你这是怎的了?”
萧寒便立了起来,满是质问的目光投去,心中涌现几番话语,最后叹道:“大姐,你变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是你长姐”
萧寒不为所动,往前几步就问道:“大姐,你怎么可以对阿妍说那种话?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多伤心?”
萧玉滢脸色拉下,冷笑道:“怎么,她和你抱怨了?”
“没有”萧寒声音低沉。
萧玉滢便哼了声,“我倒是你怎么来得匆匆,原是来兴师问罪的?她那般的妇人,没个德行,就不知你怎么能这般宝贝着?”说着不带萧寒接话,添言道:“我从前以为,她和你往来一心一意,不过是王爷一厢情愿,不成想他们竟是有过过去?寒弟,你可想想,先是东平侯爷、再是王爷,然后是你……这般朝三暮四的女人,不值得你疼惜”
萧寒面色微变,平静片刻才回道:“姐,你莫要因为苏侧妃的事,迁怒阿妍,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
萧玉滢嗤笑,“苏瑾妍不是那种人,王爷能作那画?桃花林何处没有,那树下的怎偏就是她?”眼露精光,她声声不悦,“这还是其一,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和王爷会有什么举动?”话中酸意,不言而喻。
萧寒明显害怕深想。
心底里深信,他的阿妍,不是那般人
可为何,妻子从来不曾同她谈起过去?自己那夜和她说了那么多话,没有丝毫隐瞒和岳绾绾的过去,怎么她就不能做到?
见萧寒有所动容,萧玉滢站起身,让他复又坐下,“寒弟,你莫要怪姐姐说话直接,从小到大我的所谓,哪件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妻子,确实得看得紧些,否则等做出那等丢人颜面的事来,便来不及了”
大红蔻丹的手指断过茶盏,萧玉滢润了润喉才缓了语气说道:“当初要不是防止如妃与俞贵妃联手,咱们家为何要去拉拢苏家?也不想想,你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她苏家女何德何能,做萧府未来的主母?”
“大姐”萧寒怒焰顿生。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和阿妍是纯粹成亲,没有那般多阴谋算计“你别那般说阿妍的不是,成亲后她待我很好。”
萧玉滢径自摇头,“很好?寒弟,你莫要糊涂了,她就是个势力的女子你可知晓,我昨日和她交谈,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知道是什么缘故吗?因为她心虚,故而无法解释。”
萧寒只是摇头。
屋子里顿时平静,许久没有说话声。
“大姐,不管怎样,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变不该那般对她。原先我们俩就挺好的,你为何非要特地去与她说那些话,现在的她都不像是从前的阿妍了。”
他的阿妍,不该是那种无神空洞的表情,而该是活泼信心十足的模样。
“寒弟,这可是你也默认了的。”
萧玉滢的声调很轻,似乎并不想激怒对方,“那日东平侯爷过府找王爷,谈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两个如此身份、此般立场的男子呆在书房里,正儿八经地说起儿女情长,你能想象那种场面?我对瑾妍严格,也是因为她是我弟媳的缘故。你却怪我说是因为嫉妒苏氏才去为难你媳妇,这可真教大姐听了难受。”
知晓妻子被人觊觎,萧寒那份怒火与屈辱便在心底燃烧。到底是怎样的纠葛,教俞恒对她念念不忘、誓不罢手?教阿妍半夜唤他的名字?
“可您也不该那般直接。”
对于兄弟的埋怨,萧玉滢接话道:“我不直接,是要她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后,才厉声警告?”
萧寒抿唇,“她不会的。”语气,却总有些底气不足。
萧玉滢的表情中便有了丝许哀戚,“你和王爷相处那般久,难道会不明白他的为人?从来都只有他舍弃,不容旁人拒绝”
闻者面容呆滞,心底竟生了几句惧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坦露
原是想为妻子去质问长姐,不成想最后反被对方说动,萧寒心情沉沉,回到府里,却只在院里逗留,不知该如何回盛华阁面对妻子。走着逛着,便到了水廊的亭上,站在高处,遥望对面帐幔飘舞,回想起对面阁楼里曾想亲近的身影。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和王爷还有过什么举动?”
脑中重复着长姐的问话,萧寒慢慢沉下脑袋。阿妍的过去,他只参与了部分,很多很多都成了秘密,他寻不得答案。心底里介意,但亦知妻子不容自己怀疑,她受不了被质问,若让她知晓自己思绪,翻脸冷漠亦是可能。
阿妍,骨子里是格外骄傲的。
她不愿同人做过多的解释,便如她肯定自己能相信她般。
初时,萧寒也认为自己能抛下过去,不纠结她的曾经。无论是俞恒还是表哥,都已经退出她的生命,今后的岁月,只有自己相陪。然这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放不下。
他不喜欢这种含糊。
兜兜转转,最后仍旧走到了盛华阁外。望着院墙,忍不住好奇,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与自己一般矛盾难安?
“世子爷回来啦。”
还在徘徊犹豫时,眼尖的仆妇便唤了出声,忙引起园内人的关注,更有婢子迎他进屋。
脚步很沉。
出乎他意料之外,卧室里的苏瑾妍端坐在临窗大炕上,手中针线穿梭,却是在专注刺绣。似听着动静,抬起眼眸,目光柔意,笑颜道:“你回来啦。”说着搁下手中之物,下炕就迎了过来。
好平静……
跟着她坐下,向来随意的妻子竟是未他斟茶。端着手中茶杯,萧寒含究的目光未动,这是怎的了?望着她坐回原位,复又继续先前的动作,注意到是条湖蓝锦绣镶玉石的腰带,心下“咯噔”,她是为自己所绣?
忍不住凑过去,细问道:“阿妍,你这是……”
苏瑾妍缓缓抬起头,似羞似复杂地拽紧手中腰带,察觉他投来的目光,小声嘀咕道:“我手艺不好,你不准笑。”‘真的是为他所绣
是为自己
萧寒欣喜难耐,未曾注意到她话间的小心,起身饶至她身旁,夺了仔细瞅。湖蓝滚金边,云纹缀靛蓝无暇玉石,雅致大气,针脚虽不密,但仍能看出经手人格外细心。他紧握着展笑,一扫之前的不悦,连连道:“这腰带真好,阿妍特地为我做的?”
惊喜地如同得了额外奖励的孩子。
苏瑾妍望着他,重重点头。
萧寒笑容更甚,不顾那连线的绣针便解了腰处的月白绣竹腰带,在身前比划了起来。
苏瑾妍忙起身,抢着就说道:“还没好呢。”
萧寒咧嘴憨笑着,好看的眉宇欢悦不尽,无比愉悦地就说道:“阿妍,我第一次见你绣东西,还是给我的。”
“我针线活不好,你不要嫌弃才好。”
才将腰带递回给妻子,脸上的笑意都未敛下,便听得这话,萧寒不禁自问:竟是这般客气?任由苏瑾妍重取月白腰带,环过自己腰身为他系上,动作笨拙却耐心十足,萧寒顺势便搂住了她。
“阿妍,你以前不为我做这些的。”
苏瑾妍声音淡而缓和,“早前方进门,我仗着你宠我便无规矩了些,此刻自然得遵守起妻子的责任。”似是为防他多想,又添道:“旁人夫妻皆是这般相处的。”
眨了眨眼,苏瑾妍想起早前苏瑾婵的提醒。纵使丈夫怜爱,但婚后婚前并不一样,过起日子不会似想象中的容易。
“我们不是一般夫妻。”
似乎,他总是在重复这话。
但是,夫妻间的猜忌,当真少了吗?
她在努力做好他的妻子。
“我知晓。”苏瑾妍轻轻地应着。
萧寒便一时无言,顷刻被人推开,听得她柔婉依旧的低语:“才回来,你坐着歇歇吧。”
这种相处的方式,恁地不习惯
可萧寒又无法说明,毕竟是他的姐姐说出了那番话。代表了他的家族,阿妍的夫家……总是让她不敢松缓,担忧被人纠错。
阿妍也要变得同那些妇人般小心翼翼了吗?
喉间似堵得难受,她在做改变,因为自己没能保留住最真的她。
针针线线,重复耐心,她似乎不知疲惫,如此认真专注。她该是注意得到自己的目光,可便是不愿同先前般,躺在自己怀里自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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