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迷离》第119章

是娘？他记得娘就叫凰儿。他抬头看去，神鸟张开羽翼飞舞着，身后是各色的鸟群。
他时常想念娘，有个秋天，神鸟又来了。她一直在灵虚宫上空盘旋。她说：“羲儿乖，要听话。娘会再来看你！”他看着神鸟，那飞扬的身姿是那样的举世无双。
前几天他不小心偷听到雅姑他们的谈话，说要张罗着给他寻门亲事。他嗤然一笑，却想，以后我的娘子，也要像我娘一样，举世无双！
璞儿不答话，他看着天空也有些出神。
灵鸟呵呵一笑，说：“姑姑说了，凤后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羲儿哥哥，凤后一定会来的！”
羲儿眼中光芒一闪，狡诘道：“好妹子，你今年是不是又要去看你姑姑啊？”
灵鸟笑道：“是啊！”
“那你带我去。好不好？”羲儿可怜兮兮地看着灵鸟，一脸的恳求。
璞儿大掌一挥：“坐稳点！”一手拎起羲儿放在背上，自己幻化成魔狮，朝灵虚宫飞快地奔去。这个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怕再耽搁，王又不肯回去了。
羲儿叹一口气，他这个璞儿兄弟，总是这么认真，他不过就是说着玩么。不过——跟灵鸟去神木林？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在魔狮背上呵呵笑着，计划着如何出逃。
雅姑倒立着眉厉声呵斥，羲儿只是笑。他知道，这宫里每个人都很宠他，尤其是雅姑和坤容。果然，没过多久坤容就急急赶过来，拉住雅姑：“孩子还小，爱玩是天性！怎么生这么大气！”
“你——”雅姑指着坤容，气得直翻眼。
羲儿依旧笑呵呵。
坤容扶起羲儿，道：“还有你，怎么说也是天下的王，怎么还这么任性！”自从多年前一战后。三分天下成为一统，灵虚宫便是唯一的圣城。
坤容佯怒道：“今天的灵课还得补上！”
羲儿伸伸舌头，坤容已命璞儿看着羲儿练功。
递给雅姑一封信，坤容笑道：“好了，不要生气了。你看这是什么？”
雅姑接过一看，喜道：“是蓝澜！”
“嗯！”坤容舒一口气，想起乾干走时说，女人需要哄，无论再怎么生气多哄哄就好了。他笑，其实雅儿是很好哄的。
雅姑果然很开心。她快速地看完信，笑道：“神木林早就建好了，她现在可是鸟族的族长呢！还说过阵子回来看我们……”
雅姑不禁想起，当初蓝澜执意要带着同类寻神木林，这一去就是多年。她幻想着神木林的样子，可是，无论她如何幻想，都想不出神木林的美丽。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那深山中有这么祥和的地方。数千年的古树又焕发了光彩，碧绿的叶子连成绵延的树荫。树上是灵鸟的巢穴，树下是各色的鲜花。
每到夜晚，这些生命都闪烁着光芒，灵鸟幻化成人形，在林中翩翩起舞。流水是他们的节奏。
一妇人搂着一只白鸟，笑道：“影儿，你看这里是不是和凤后当初建的一样？”
白鸟点点头，眼中有泪水。
几年前，凤后来过一次，像数千年前一样，她带来了春暖花开。她高高地看着他们。笑道：“你们就安心在这里生活吧，我还会回来的！”她还对白鸟说：“影儿，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你能见到他！”
白鸟看着欢舞的族人，依偎在妇人的怀里。
她的姑姑也像她这般，可是姑姑走了，她说她要去陪伴一个人。那个人以前是冥圣，现在投生在一个小户人家，她的姑姑就在那家搭了窝，守护着。
她本来也想去陪卫清流。在凤后重生的时候她看见卫清流看着自己的痴迷的眼神。卫清流说：影儿，和我走好不好？
她拒绝了。她还有族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依偎在妇人的怀里，她不后悔。她想念这个怀抱，想念了一千多年了。
卫清流走时说，影儿，我会在东海的影山等你。你知道是哪一座，你一定会认得。
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她不知道。
其实，此时的卫清流正吹奏着萧音。这箫是几年前凰儿送来的。她说这件东西太重要，她带在身上不方便。一起来的还有风灵，风灵也交给他一只箫，碧绿的颜色，他认得是林逍儿。
风灵和凰儿在影山上空盘旋不久。便向南飞去。
“砰”的一声响。
卫清流一回头，便看见一个小女孩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那是她犯错后常用的表情，一双清亮的眼睛像带露的灵石，眉毛和鼻子皱在一起，小嘴撅着，可怜兮兮的。
卫清流急忙拾起被她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竹箫，他一直将竹箫供在堂中，怎么被这个丫头抓了来。
“不好意思啊，逍儿兄弟！”卫清流呵呵笑，将箫身的灰尘抚下。
拉着小丫头的手，他柔声道：“这个是一个叔叔。以后不可以拿来玩，知道么？”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爷爷和婆婆那里玩啊？”
卫清流知道小丫头想去情灵那里，也对，这么大点个小丫头，怎么能受得了这里的寂寞？想到自己在海上捡到她时，只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想不到一晃眼也有六七岁了。
“海儿觉得闷，是么？”卫清流捏着小丫头的手，轻轻问道。因为他是在海上捡到她的，所以叫她海儿。
海儿胀鼓着脸，似乎鼓起来很大的勇气，点头道：“嗯！”她怕说出来师父会不高兴，可是她又怕师父不让她去，好闷啊。
卫清流呵呵一笑，抚着她的头，道：“好！”
“哇！”海儿欢快地蹦起来。
渐近雁山，卫清流低声道：“师父说过的话都记得么？”
海儿偏着头想了想，掰着指头道：“不准扯爷爷的胡子，不准偷抹奶奶的胭脂，不准乱翻叔叔的信——”
“还有呢？”卫清流一个劲地点头夸赞，听海儿停了下来，便追问道。
海儿小嘴一嘟，道：“不准将婆婆的镜子弄乱。”心里却想，这些都不准，去了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嗯。”卫清流一点头。想起上次海儿将红婆的情镜弄乱，竟然错点了一次鸳鸯谱，急得红婆又蹦又跳，青叟吹胡子瞪眼的，却拿这丫头没办法。他二人总说自己太宠这小丫头，其实他们对她的宠爱，比自己还要多。
青叟老远就迎了上来。
“爷爷！”海儿飞快地扑了过去。
“哎呀！我的小乖乖！想死爷爷了！”青叟一把抱起海儿，笑眯着眼将头凑了过去。
不对！他睁开眼看着海儿蠢蠢欲动的小手，便又伸着脖子将胡子递了过去。
海儿抿了抿嘴，小声道：“师父说，不让扯胡子了。”
“什么！”青叟瞪卫清流一眼。朝海儿笑道：“你师父说的话是放屁！来来来，爷爷最喜欢海儿扯胡子了。”
海儿嘿嘿一笑，飞快地伸出手猛地一扯，青叟疼得龇牙咧嘴，仍笑道：“呵呵！”
海儿朝卫清流一本正经道：“爷爷说了，胡子不扯就长不长了！”
卫清流连连摇头。
爷爷说，师父说的话都是放屁么？海儿眼珠子一转，心里盘算着小伎俩。可怜啊，不知道这天下又有谁要被错点鸳鸯了……
天地之间，凰儿飞舞着。
感觉到她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风灵笑道：“累了么？要不要休息？”
凰儿摇头，风灵一笑，早已盘旋出一个风窝，托住凰儿。
凰儿确实有些累了。这些年来，她飞去过好多地方，每当疲倦时，风灵就会像现在这样，让自己歇息。
可是风灵，这么多年从未休息过。
“你累不累？”凰儿收起羽翼，俯在风窝里低声问风灵。
“不累。”风灵笑着。
凰儿明显地感觉到风窝往下一沉。风灵抖擞着精神，又将风窝稳住。
凰儿眼角有些润，她指尖抚着风，柔声道：“要是哪天，你累了，一定要告诉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风灵笑答。
凰儿撑开羽翼，笑道：“我休息好了，这次我们去哪里？”
风灵笑，说：“去看看羲儿，好不好？”
凰儿点头，无论自己心里想什么，风灵总能猜到。
飞了一半，凰儿有些撑不住。她的眼皮很重。她好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可是她知道，风灵比她还要累。
风灵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凰儿，是不是累了？”
凰儿摇头，羽翼煽动得越来越慢。
风灵毫不犹豫地筑起风窝，托住凰儿的身体。
“凰儿。”他低低唤着，声音有些哽咽。他的眼也开始迷离，他其实也很累了。
他强撑着。却感觉到一片柔软。
凰儿和风灵醒来时，身侧是诺大的云朵。原来他二人竟是在云中睡了许久。是谁敢违背天帝的旨意？
“你是谁？”凰儿轻声问道。
云朵悠然变换，笑道：“不必问，以后只要你们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