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诛道》第45章


“我们走不了了,你看,你看。”王员外死志萌发,指着周围渐渐稀疏的辽兵,慢慢围拢过来的宋兵,苦笑不已。父子俩相拥,仓皇地看着一切。
忽地,王员外从儿子的怀抱挣脱出来,在地上跪爬,伏地哀求:“尹知府,从前我一直没把你当回事,今天我跪下求你一件事,我求你放了我的两个孩子,放他们回去和我妻子团聚。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万不要牵连他们,他们还小不懂事,是我拖累了他们。”其状惶惶若丧家之犬,涕泗横流,凄楚可怜。
“爹,你别求他,要死咱们就死一块。”
“不,我活够本了,有你们做我儿子还有两位知心妻子死也值了。你们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经历享用,你们还有自己的事业没有开拓。我不允许你们死,听到了没有,不!允!许!”王员外转过头去,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严肃地对着二儿子吩咐道。
“好,你自裁吧,我不为难他们。”
“什么,多少人因他们而死,这就放过了?你答应我可不答应,我手下将士也不答应!”刑老将眼珠子瞪得老大,惊讶于一向赏罚分明铁面无私的知府放过王家。
知府伸出手拦住了要发作的刑老将,“为这事死的人够多了,没必要再多增加几条人命,毕竟是人不是畜牲想杀就杀。人命,大于天,或许小于理。”
“等等,我有话要说,你们就不能放过我爹吗?便是他不投辽,辽人也会进犯,该死的人一个都不会少,为什么一定要他死,要杀就杀我吧。”
“不要胡闹,做错了事总要接受处罚,总要有人为此承担。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复儿你和重儿要好好活下去,为父······”
天荀走去,一把抽出插在王员外体内的剑,血已尽,只有丝丝浸染着衣袍。这一不友善的举动,引来王大少怒目,几乎要暴起伤人。天荀将手掌抵在王员外后背,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蓝色绿色,顺着奇经八脉在全身流溢,把伤者的身体照得犹如花灯。
王大少看见天荀的举动,其用意分明,于是泪眼婆娑苦苦哀求:“我们愿意散尽家财补偿,爹,你说对吗?知府大人,刑老将军,可不可以!?”
“两位大人,小子也有些话,不知当将不当讲?”天荀动了恻隐之心,对于诚心悔过的人,何必要赶尽杀绝?留着他们的性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为国效力岂不更妙?对于孤儿来说,亲情是极大的诱惑,天荀默然回味,“原来父爱就是这种感觉这个样子,真是幸福,真令人羡慕。”
“你说!”知府开怀,眉头舒展,显然也是意动。
“正如王少爷所说,王员外他不投辽辽人也会寇边,两国纷争由来已久,王员外还没能实施那一系列阴谋,对于大局并无影响。至多不过是犯罪未遂,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反而使得世上多一家离散,不杀他,多一家美满。用他的家财弥补那些战乱中受到损失的人更有意义,想必邢将军的部下也需要抚恤,这笔钱,朝廷愿意拿出多少呢?”
刑老将回到看看身边聚拢的将士,眼神询问着大家的意思,活着的人可以不考虑,但是死去的袍泽家中妻儿老小谁来照料,多拿一笔钱总是好的。这钱交上去层层克扣一番,当作抚恤发下来再层层克扣一番,还能剩几何?大家不说话,凭借多年共事经验,刑老将将大家的表情想法了然于胸,看向了知府。好官不好当啊,在人心和本分之间抉择是挺艰难,这私自判罚收获战利品的口子一开,以后那帮文人又要收紧钱袋子了,御史们也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府故作沉吟,闭目半晌,这才“下定决心”:“可以。王员外已经伏诛,财产按损失比例返还给大兴百姓守军。”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刑老将对于身上的血污不加掩饰,一把搂住知府,“你是怎么断定他们会父子相残的,唔,相残不准确,准确地说是忤逆不孝弑父。”
“我相信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野心。”知府心潮有些低落,凝望远处,吐了口气,淡淡道。“他当时的野心!”
某年某月某日,大兴知府进京述职,禀报事情经过,曰:“王家员外伏诛。”从此大兴城王家隐姓埋名,或许有他日,一遇风雨便化龙。###第五十章 为国效力
“你小子有前途啊,又立了大功一件。”刑老将大步跨来,一把搂住天荀的肩膀,就差当众宣布“这是我的人!”
“呵呵,我也不想,差点没命啊!”
“怎么会呢,我们军人就是要坦荡一点,不要婆婆妈妈的,行就是行!这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军营啊,既然发现了组织,你也该归队了是吧!”
“啊,我还没有见过那救我命的秀才呢,我先去找找看。”天荀转身左张右望,眼开眉展,“秀才你躲在那里干嘛?怎地这般舍不得你家娘子,看见我也不来聊聊。既然你不找我聊,我就来找你了,哦对了,这么久都没问过你名姓,也不主动介绍一下。”
刑老将啼笑皆非,自忖难道堂堂边军大将还比不得一介儒生?虽然文官地位高于武官,虽然他们俩相识更早,虽然······但是!没看见秀才的老师,知府大人都不敢不理睬我么?
秀才畏畏缩缩的偷眼瞧见了刑老将凶神恶煞的目光,还有老师略带期许的神情,讷讷红脸一笑:“恩公说笑了,小生连青城,娘子戚氏。”但见夫妻二人的小手还牵在一起,不肯放下。
军士们忙碌着打扫战场,顺便捞点油水养活家小,天荀猛然记起一事:“连秀才,你之前用什么书打那些辽人勇士的?怎么我见他连伤口都愈合不了?能把调息境好手打得头破血流,那一记不轻啊!”
“我也不知道啊,看到恩公被追杀我脑子一热就上去了,看到有什么能扔的就扔了,希望能够阻挡一下给恩工争取些时间。”谈及此处秀才也是后怕不已,又羞又怕,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暗自告诫自己:你没有武功逞什么能,拖累了别人还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妙了。
“这个我知道,这就是书生意气,儒家正气。书中不仅有黄金屋颜如玉,还有济世之道、护身舍生之道。”尹知府一副传道授业解惑的模样,为人师表。“书生将圣贤的书籍领悟透彻后便可借用圣贤的力量,圣贤死了,但是他们精神长存,永世享用香火,享受世人膜拜,精神力量无匹。这股力量无处不在,只要有需要瞬息即达,每一本刊印有圣贤语录著作的书籍都能承载这股力量。学到精深时,出口成章,每一句话每一组词每一个字都威力莫大。”
“或许有人能够借助圣贤的书籍领悟超人的思想,契合天地民心,开创自己的道,自身成为圣贤,万古流芳。这种人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天地至理,会引来无数人的膜拜推崇,会有天地万物为之喝彩。”
“这么说秀才他也是满腹经纶,精通义理?天分还很不错?”天荀上下打量着连秀才,看怪物似的看着,仿佛要把秀才拆解分析。天荀小时候不是没有念过书,当时简单地认为没条件练武就刻苦读书出人头地,没想到偷偷旁听半晌只记住了几句之乎者也,其中深意半点都不精通,一无名师二无天资,参加科举只是梦。
“当然,天分不好我也不会收下他有辱师门。”
“老师,你收我的时候不是说有教无类么?怎么会因为我天资不足不收我?”秀才痴痴傻傻,竟敢真问,不问也就不是他了。
“骗骗你而已,不,我不是骗你。除了有教无类还有一句话叫作因材施教!他们资质不足就应该去学手艺当匠作,或者武人。社会分工不同,那些活总要有人做,那些知识也要有人继承发扬光大嘛,你看墨家不就是在底层混得很滋润嘛!强制所有人读书”
“学生受教了,原来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还可以这么理解。”
“小子也是受教了,如此理解,第一遭听说哈。”不同于秀才的深思,天荀装出诚惶诚恐茅塞顿开的模样,变着法挖苦尹知府。
没有羞赧,没有惭愧,“我说错了吗?”说完,飘飘然走开。
刑老将见缝插针,又是凑了上来,打不疼一般。“我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
“没兴趣,我杀了那么多辽兵,也算是替你们赚够本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帐也不是这么算的!”
“哦,洗耳恭听!”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武学修为算不得弱,依我看你杀十万百万辽兵又有何难,国家就是需要像你这样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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