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缺[上]》第64章


一堆人干坐一小时后,朱祺忽然大叫一声,“我们的谈话内容被人发网上了!”
众人忙拿起手机看,就见是一段只有声音的视频,而且发布的博主还特地加了字幕。
底下评论成千上万,有说他们处理案子像儿戏的,有说他们不像传闻中草包的,也有跟着认真分析的,还有几个奇葩声控,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奇异的关注重点又引来一阵撕逼……
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们让楼下警员拿设备上来扫查,办公室被监控了。
然而,折腾半个多小时,最后发现,有个电话没有挂断,一直通着……
颜悦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不忍见人,哀叹:“完了,我们真成网黑了……”
“什么网黑?”姚邵西进门。
颜悦倏地立起身子,张律知心直口快地说:“刚才有个电话没挂断,谈话录音被传到网上了。”
姚邵西脸瞬间黑下来,“什么谈话录音?”
“讨论案情的录音。”他直接翻出来给他看。
姚邵西压着脑门的青筋听完,正打算斥责众人,门外一个警员敲敲门,喊了句:“姚队,局长让你再过去一趟。”
☆、来路去路(五)
姚邵西再一次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肚子的气硬生生被简奎秋给说没了。
尽管简奎秋对被露传视频的事十分生气,也还是通情达理,让他们将重心放在实事上。毕竟,他们的本职是维护治安,而不是营造什么形象。事干好了,不论用怎样的方法怎样的态度,是对受害者的一个交代。至于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管不了也管不着。
而且,若非闹得人尽皆知,他是怎么也不愿重提这旧案的,一是知道案子难破,对警局影响不好,二是之前的事对警员积极性打击很大,他不想重蹈覆辙。
姚邵西怀着复杂的心情,他知道简奎秋的苦心,但立案是对受害者的一种尊重。他觉得,既然要做,还是按规矩比较好。这样无愧于人,也无愧于心。
走过走廊,窗外一片漆黑,这会儿天已经完全沉下去,厚厚的云层再次登场,遮住璀璨的群星,只留下城市高楼孤独闪耀的灯光。
办公室内的众人这会儿安静了,一人一杯泡面,心酸地吸溜着。
姚队摸了摸鼻子,觉得满屋子的味儿有点呛,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默契地抬起头盯着他,张律知推推桌上另一桶没开的,“给你留了碗。”
姚邵西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走进去,“今天连外卖钱都没了?”
他努力幽默,但众人只觉得心中甚悲。
“大案当前悠哉吃外卖,”颜悦咬着叉子,嘴巴鼓起一个生硬的冷笑,“头儿,明天我们真该登头条了。”
“那些记者还在?”他刚看门口明明已经没人了。
“角落里蹲着呢,就逮我们出其不意。”她知己知彼地哼哼两句,不满地说:“现在都什么世道,尽找我们这些人麻烦,发个政府机关丑闻很有意思吗?就算案子有时候没破成,不也昼出夜出吃了一顿没一顿,偶尔掺两句唠嗑坐一坐,浪费到几分税钱了?”
姚邵西看到她泡面边上白纸黑字列着几个名字,边角还沾着作料粉。看了张律知一眼,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张律知正等到水开泡好面,回来给他腾了个位置,悄无声息递过手机,给他看视频下的评论。
现在网络的力量实在很大,没几个小时,他们的具体资料全部被挖了出来。颜悦作为队里唯一一个女性,话最多,语调霸道,还有一张姣好的面孔,很快成为网友争锋评论的对象。更气人的是,不知从哪里流出一张她和尤游的合照,彻底成为攻击对象。
而余清,她清冷的调子与外表,以及视频里头头是道的分析,很快在网友围捧下成了“警局支柱”、“探案女神”。
姚邵西戳了戳面的软硬度,问:“这张照片是不是周立案子的那次?”
“嗯,”张律知点头,“角度像是监控,可能是尤游的死忠,趁机发泄怨气。”
那颜悦的锅还真有点惨。
朱祺顺路带走所有垃圾,小身板提着俩大塑料袋,左右不平衡地往外走去。
吃完饭,众人继续干活。
之前余清说的相同审美兴趣的人范围太大,不好着手,还是先从那个设计女尸的艺术家开始,找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点点延伸开。
颜悦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刚顺藤摸瓜找到一个同好网站,点进去,大波的阴惨惨的巫蛊娃娃,风格诡异令人耳目一新,困意全无。
她把整理出来的一页名单给李昀昊,“先这些。”
江晨风在余清指导下,搜查那种可能引发相同灵感的“参照物”。没多久,审美便不忍摧残,落荒而逃,转去研究抛尸地理。
朱祺在做死者分析。
张律知没有任务,和忙得没看过电影的姚邵西一起重温。
凶手这次作案时间很蹊跷,恰好是电影宣传片放出后。加之尸体针脚相似性,不排除其间关联因素,可以找找线索。
姚邵西这个平时极度缺乏娱乐的人,看个电影如临大敌,表情庄严肃穆,如听报告。其他人深受压力,默默改正插科打诨的行事方式,端正姿态。
加班到深夜,可疑名单列下整整三张。颜悦晃着沉重的眼皮把第三张交过去,脚下步子打了个晃,扶住桌子。
一边姚邵西站起来,“你要不先去休息会儿。”
她扁扁嘴,眼睛强行睁大,转身回自己座位,叹了口气,“姚队,咱们这勉强瞎搞有意思么?其实什么线索都没有。”
办公室沉默了一下。
三年前的案子只有姚邵西和颜悦经历过,各种新闻报道写得煞有其事……群众难道就没考虑过?警局,好歹一个正经的政府机关,怎么会有意透露引发民众恐慌的东西?
一个务实国家的最基本要求就是社会安定。
虽然现在常常说,网络舆论越来越如何,人民素质越来越如何。但媒体的哗众取宠和受众的盲目跟风,从二者出现开始便从未改变。
因为这个安定社会很多时候,连给人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朱祺:“当时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个凶手是个即兴而起的杂食主义者。有时一星期出现一次,有时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受害者人数也是一次一个到三个不等,人多时可能是小群体,也可能是没相关的陌生人,或者极短时间极近区域内,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他们唯一能抓到的定位就是——受害者少了某样东西。
“也不算完全没有。”姚邵西说:“余清当时做了张所有尸体失去部分的模拟图,提出一个‘尸体艺术’的概念。”
“但立马就被驳回了。”余清接过话,“老头子们不接受这种前卫的东西,而且死板地认定,搞艺术的都是营养不良的瘦竹竿。”
“考虑广泛的抛尸地点,以及一次杀几人,当时的凶手定位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体格健壮,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有一定经济实力,思维缜密,反应灵活,处事成熟有条不紊。”
听姚邵西说完,江晨风瞧了颜悦一眼,“这不是你理想型吗?”
颜悦无语凝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棒。
“现在这三个案子并不能颠覆这个定位。”张律知说。
姚邵西点头,站起来,“这个案子主要还是牵涉太多,太复杂。”他站到写字板前,“暂时把旧案里的细节抛开,来理遍思路。弄完这个就都去休息?”
众人面面相觑,情绪并不高。
“第一个,起因。凶手为什么会重新出现?”
张律知:“电影。”
余清:“女尸。”
他在问题边写上,“电影、女尸”,同时在旁边标注了个圈,“刺激源”。然后问:“为什么他第一次和第二次选择现成的尸体?”
底下人沉默。
朱祺:“凶手既然有艺术感,选取的东西一定是对于‘美’的追求。可能是凑巧么?凑巧碰上中意的。”
“然后找回过去的感觉?又准备大开杀戒?”江晨风露出鄙夷的目光,“说到底,他当时为什么停手?我觉得这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被他丢掉的女尸。”朱祺依旧猜测,“当时也许是需要的东西收集够了,所以准备结束,但没想到有人竟然和自己的想法重合,甚至做得更好,惹怒了他,打算重新开始。”
“确实,现在这三个受害者缺失的部分以前都出现过……”
“他不会再打算杀二十几个人吧?!”
“不,”张律知说:“余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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