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57章


?br /> 大部分时间它没有吃的,连溪中马耳六足的冉遗鱼都能逆流而上,抢夺它的食物。
虺有几次被飞禽抓上半空,又摔在石上,差点便死了。它唯一的心思就是长出翅膀,能在天空中高飞躲避天敌,将欺辱它的飞禽撕成碎片。
下雪时,它在乱石搭筑的窝中目不转睛地望向不周山顶,期待烛龙醒来,好再一次体会飞翔的滋味。雪渐小时,它也会从藏身之处爬至岸边,于岩石上使劲地磨蹭腹部,想令那处长出坚固的鳞片。
盘古一天比一天衰老,神州也因此产生了缓慢的变化。
烛龙再睁开眼时,距上一次入睡并没有多长时间。它感觉到暴风在头顶肆虐,渡季的候鸟在混沌巨力下被肢解分离。生命越来越短暂,而气候酷寒。
角龙们缩进不周山的洞窟内避寒,极西之地的岩山阵阵咆哮,地面震动,极东的海浪一阵大过一阵。
烛龙朝山下望去,只看到远方大地中央,垂垂老矣的盘古勉力撑天,万物创造者的脚边聚集着担忧的兽群,生怕哪一天盘古倒下,天穹坍塌。
它的视线转而扫过茫茫大地,在不周山山脚处发现了仍是那么渺小的虺——曾经见过的面孔。
近百年中它长大了些,足有三尺了,然而对于烛龙来说,依旧是小得几乎看不见。虺努力地直起身子,盼望烛龙再次离山,带着群龙在浩瀚大荒中游荡。
烛龙担忧盘古,再没有离开的兴趣。自世间定型后,万物的生死便在它眼前转瞬而过。每一次闭上眼,都有无数飞禽消逝,再睁开眼,更多的走兽诞生。
这令它不禁产生了疑问:我见证生命之死,谁又见证我的消逝?
虺自然是猜不到烛龙脑中如此复杂的想法,它更努力地挺直了身子,期待地望向烛龙。
烛龙转过头,轻轻朝它喷了口气,并决定给它取个名字作为烙印,希望它比自己活得更长,作为自己的陪伴者。
这个念头令“钟鼓”得以诞生。
或许在烛龙开始思考自身寿数时,虺就已经注定不再是虺了,直至千万年后,它仍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一瞬间。
周遭一片静谧,烛龙的气息从不周山顶夹着一道青色的雷光,隆隆飞来。大地阵阵震荡,所有声音离它远去,虺不知发生了何事,乌黑的眼中映出一团璀璨光晕。
它立在石上不住发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以至多年后回想起这个瞬息,充满戾气的眉眼间颇带着点自嘲与愤恼,脸颊因此显得微红。
那一天,群山峰顶的暴风雪因烛龙的龙息而短暂沉寂,所有飘扬的雪片都以一个安宁的姿势凝在半空,虺于青光中舒展蛇躯,一股蠢蠢欲动、压抑了许久的咆哮在它昂首的刹那喷薄而出。
龙吼撼天震地,惊动了大地上的无数生灵,它的嘶吼仿佛宣告着自己的诞生,角龙们纷纷从洞窟内钻出,诧异地看着这只虺身龙声的异种。它是世间第一只有称呼的生灵,大荒年代中,纵然是两大造物主亦尚未知道对方如何称呼,而钟鼓——不周山脚的虺,已获得对它来说极为奢侈之物:名字。
钟鼓从未明白过烛龙分出龙息时的念头,那对它来说也成为不可多提之事,尽管它常常忍不住猜测,烛龙的那口龙息是否事出偶然。
它从未印证过,也从不想印证,最后固执地说服了自己,并清理掉所有刨根问底的人。
钟鼓不承认光阴的造物师对自己的青睐仅是随便动了个念头,更不承认自己是无数个因与果首尾衔接中的一环。
但事实摆在那里,没有这只虺,也会有下一只虺乃至千千万万只虺,它们成为神话传说中进行到这一步的因子,每一只,都能在烛龙动念时承载它的造化之力。
然而钟鼓依旧执著地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偶然中的必然。事实证明,它的确是,后世再没有一条龙像它这样。
洪荒末期的众神带着不可言说的忌惮,称它为“烛龙之子”。他们知道钟鼓称烛龙为“父亲”,却不知二者之间真正的联系。
毕竟此刻其他神明尚未诞生,钟鼓比他们活得更久,也更难以揣测。除去它超然于天地诸神的龙力、比所有神明更久远的寿数之外,它的心性无从捉摸,行事全凭自身喜怒,时而翻江倒海,时而聚千龙啸夜,时而大开杀戒,时而静静沉眠。
它是后世所有龙的首领,飞沙走石,移山倒海,对它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小伎俩。
这条龙,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它的全身仿佛都是逆鳞。
钟鼓在得到龙力的这一刻仍是蒙昧的。
它的颀长虺躯闪着红光,直到它低下头,望向水面,发现它的双眼如同父亲,隐约有了耀亮黑暗的能力,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烛龙的眷顾,得到了它的龙力,并将成为一条自己常常羡慕着的龙。
它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腾空而起,随处张望,大声发出龙吼,仿佛在宣告自己即将成为角龙中的一员。
钟鼓一头杵上大山,终于真正进入不周山的地界,它在山体间四处穿梭,吼得筋疲力尽,最终呼哧呼哧没了力气。
它艰难地爬上峰顶,在烛龙盘踞之处卷起虺躯,小心地占据了一块地方,感激地看着它的父亲,沙着嗓子,兴奋而疲惫地嗷嗷叫,表示将忠诚守护于烛龙身边。
烛龙默许了钟鼓在它身边张牙舞爪搭建的小地盘,并抬起龙爪,将它扫了扫,拢到两块石头中间,捡几块石头,把它圈起来。这样一来便可挡去凛冽的寒风,加之此地灵气充沛,适合修炼。
烛龙再次安睡。
钟鼓的眼中倒映出星辰周转,生灵湮灭,这一切不可理解,然而天地造化,万物轮回,除却烛龙,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
时间还很漫长,钟鼓开始了修炼,它感觉到体内的龙力蠢蠢欲动,犹如萌发了一颗充满神威与力量的种子,每一天都在脱胎换骨。
直到五百年后的某日,它体内磅礴的龙力无法遏制,遂转身朝着山下发出威严十足、震天动地的咆哮。角龙们才纷纷意识到,不周山顶的虺,已成为它们新的领袖。
钟鼓一跃而起,惊动了方圆百里内所有的生灵。它从山顶蜿蜒掠下,随处张望,碰见什么就把它抓得粉碎,再仰首嘶吼,喷出漫天漫地的赤金烈火,将飞禽清扫一空。
它在山体间盘旋,大声咆哮,宣告自己成为一条角龙,并威胁所有躲在洞窟中的同类臣服。角龙们齐声应和,偶有不情愿的龙吟声,便被钟鼓从龙窟内无情揪出,抛到不周山外。
烛龙被钟鼓的宣告惊醒,它诧异地发现,上次沉睡前的虺,已长出了金红发光、犹如珊瑚的角,身上覆了一层漂亮的暗棕色鳞片。
烛龙睁眼,白昼降临,上千角龙发出长吟。钟鼓转身飞向峰顶,恭顺地低下头,把角抵到烛龙的爪下蹭了蹭。
“天道冥冥,自有定数,不可徒逞一时之勇。世间终有以你之力无法面对的事。”烛龙在意念深处警告钟鼓。
钟鼓与烛龙的龙力互相呼应,在烛龙脑海中响起的话语,是个带着沙涩的少年声音:“父亲的意思是,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钟鼓甚至不明白烛龙在说什么,只单纯地理解为,它的力量还不够强。
烛龙没有回答,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光阴的造物师纵是沉眠,亦能感应到天地变化,随着盘古的寿数接近终结,世界正在极其缓慢地崩毁。
烛龙认为时间轴快要到尽头了,而钟鼓并不,它刚获得新生,这个丰富瑰丽的世界正展现在它面前,它还有许多事情想做。
天地随烛龙之视而明,其瞑则暗。每当它闭上双眼时便是长夜,睁眼的瞬间就是永昼,它永远看不到夜晚的美丽,不周山顶飘荡着的荧光,看不到龙魂与光点打着旋从山脚升起,湛蓝的夜幕上,千亿星辰犹如宝石般闪闪发亮。
钟鼓曾经在许多个夜里抬头,为夜空着迷,这占据了它接近一半的美好回忆。
于是它的第一个决定是,让衔烛之龙看到这番景象。
钟鼓掉头冲进了不周山的龙穴,那是一条幽黯而深远的隧道,是盘古开天时,残余的浩瀚混沌神光的聚集处。
龙穴中,五行不复它们原来的模样,光与暗被巨大的压力碾成薄雾散开,七大灵力聚于一处,清浊之气融成混元一体。
相传这是最接近鸿蒙开辟时能量乱流的地穴,那时此处仍未曾得名,直至钟鼓离开龙穴后,不周山众龙方为之震悚,将它当做龙的终极试炼之地。
后世有言“飞蛾扑火”,其实向往光与炽热的,又何止飞蛾?
钟鼓第一次察觉龙穴的力量,是隔着冰冷的山体,隐隐约约发现一团烈光在山腹中跳动。它傻乎乎地将布满鳞片的腹部贴在岩石上,感觉到山腹深处传来的搏动。
仿佛是忽明忽暗的一团火。
烛龙某次醒来,钟鼓提出了这个问题,烛龙只淡淡道:“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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