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生死劫》第120章


服人。以理服人、以情动人。所以她这个成就是极其伟大的。
现在她过去了,但是我相信她的精神如果中国人能够接触到,一定会发生正面的好的影响。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另外一个作者,比她小个5岁,现在还活着,健康还很好,就是巫宁坤先生。他写的一本英文的、在1993年写的《一滴泪》,同样写他怎么样爱国回去、从芝加哥回去,1951年回去,然后就怎么样打成右派,最后文革怎么样种种遭遇,他写得也是极为动人。
郑念的书是绝对最畅销的书,巫先生的书虽然没有她的那样畅销,也相当流行。所以已经印成平装版,卖得非常多。后来他自己在2002年又译成中文,在台湾出版。这个书非常值得一读的。
所以,我们有中国这些老一辈的知识界的人,能够这样得有骨气,不会对权威随便屈服,但是同时又对自己的国家非常爱护,希望它走上一个文明的、健康的道路。所以他们两个人的例子最可以看出来,中国这个国家是大家的,党是一党的,不能混为一谈。政府如果是一党专政,也是属于党的,也不能跟国家划等号。
所以这些概念在今天都相当模糊了。所以我希望通过这两位先生,一位女的已经过去了、一位是男的,还健在、精神还很好,巫先生现在还经常写东西,所以从这个地方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文化将来一定会起来的。不是现在这个大国崛起,现在只是一种铜臭的、赚了外国人钱、把外国人的钱骗到中国来投资,在这个地方发财的,此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在文明上,一点也没有看到中国在这个开放二十多年来有什么了不得的进步。
一座圣女的丰碑纪念郑念女士2011112上世纪八十年代最初的那个秋天,一艘邮轮离开上海的码头向大洋的彼岸驰去。一位瘦弱的老妇人,在凄厉的雨声中,面对阴霾笼罩下,昔日繁华几近丧失殆尽的一座座高楼,怆然泪下。这位曾经的北洋重臣家的千金,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毕业生,这位民国外交家的妻子,50年代大陆仅有的外资企业,英国壳牌石油公司在中国的总经理助理,此时袋中仅有二十块美金,和一些替换衣物。泪水和着雨水滴落在甲板上,流进了黄浦江。撒落在她工作,成长之处,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的安息地和那被恶势力吞噬了的她唯一爱女的上海滩。她不停的默念到:〃我再也不回来了,我再也不回来了。〃这不是电影戏剧中的场景,而是真实的那个时代的一幕。在几年之后震撼了西方政坛文坛的一部自传体小说《生死在上海》中,记录下了那一刻:〃1980年9月20日,我告别了上海……大雨迷茫中,隐隐望得见远远耸立的外滩1号亚细亚大楼乃至楼内我办公室的窗口……我要与生我育我的祖国永别了,这是个粉碎性的断裂,上帝知道,我是多么爱我的祖国……〃。
《生死在上海》的出版,以个人的亲历,将十年文革的鉄幕撕开一条裂缝,将人和人性所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摧残,灵与肉所受的空前的逼迫,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世界的面前。血泪的控诉,将铁幕后的一切与赫斯威辛集中营,罗马斗兽场,宗教裁判所等捆绑在了一起,使之在世界文明史的耻辱柱上刻上那恶者的名。尤其是郑念,作为一位女性,一位母亲·,一位亲历者,她的控诉,在西方社会更具有爆炸性的冲击波。她成了名人。
是的,随着《生死在上海》被译成中文在大陆出版后,她是成了名人。但就像男人不等于先生,女人也不等于女士一样。有学者称郑念为名媛女子中的贵族,即指那些即使出生并不高贵,并不富有,但却至死都保留着贵族气质的女子。郑念在狱中自尊,自爱的表现,堪称贵族中的精神领袖。郑念身陷囹圄,长时双手被反铐在背后以至勒得血肉模糊,令她每一次如厕后欲拉上裤侧的拉链都痛如刀割,她宁愿忍受这钻心的疼痛也不愿敞开裤链以至有可能闪露出里面的内裤……在牢狱中受尽非人的折磨,有人好心劝她放声嚎哭来引起恶势力发善心,她坚决不从。〃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可以发出那种嚎哭的声音,这实在太不文明了……〃她从不承认强加给她的罪名,为此,她甚至拒绝出狱。
1973年,她被放出来。而她的女儿梅平,早已被虐杀致死。她万念俱毁。在而后不久的出国前,面对上海博物馆高价收购她的私人收藏,她却做出了惊人之举,无偿的献给祖国人民。她在美国,将售书所得和其他财产,设立了以她女儿名字命名的〃梅平基金会〃,帮助大陆留美的学生,年青时,她从海外归来投身抗日,大陆易政之时,郑念夫妇决意留下为新政权服务。尤其是她的书,为国际社会关注中国的人权,关心中国社会文明的创建与进步所做的贡献,几乎无人能替代。这已不是一般的名媛可比。我尊她为圣女,虽然教皇没有给她册封,加冕。
她的书只出了一版,五万册,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再版。现在社会上已很难觅到。然而当年凡看过该书的,如良知尚存,可以说人人刻骨铭心。可以这么说,当年书能出版,当局者很想与文革洗脱干系而取信于民。而后的经济大潮,金钱的贪欲和人心的浮躁已转移了人们的关注点。面对难以调和的社会矛盾,一些本能的施政理念和方法,也让当政者与文革藕断丝连。
2009年11月九日,郑念女士病逝于美国,享年94岁。消息传来,不胜唏嘘。看了她的遗照,虽是耄耋之年,但雍容华贵,端庄美丽,极具贵族大家风范。联想到当今社会,尤其是演艺圈的个别人,以为有了钱,有了后台,谙熟潜规则,登了什么殿,进了什么堂,招首弄姿,媚眼飘忽,以为自己就是个名人。no!名伶,名优,而已,懂吗!郑念一口京片子,然以她的性格喜好和工作经历,以及她对挚爱的死于上海的丈夫女儿的眷恋,她仍喜欢以上海作依归。上海是个出名人的地方,尤其是出名女人,名媛。比郑念早一辈的宋氏三姐妹,那是顶级的人物,我们不配评说。真正能出郑念其右的,不多。至于那个与郑念同辈的,文化革命的旗手,她能算吗?
很多人关心过她的回国的事情。她在晚年的私下谈话中曾说过,除非那幅给中华民族造成深重苦难的人的画像被移走,她是不会再回来了。她是睿智的,但也无奈。她没能等到那一天。但她的人民会永远记得她当初出走时的话:〃在我这一生中,有过多次的离开上海,但这一次的感觉和过去都不一样。我心里非常沉重:第一,我想我的女儿。照自然的规律,是年老的应该先死,年轻的人应该活着,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到别的地方去,建设一个新的生活。还有一个原因使我心情很沉重,就是我这次离开我自己的祖国,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对祖国有很深厚的感情。的确,我站在甲板上流了泪。泪水和雨水合在了一起。〃郑念晚年时,有人问她,她一生饱经沧桑,有过丧夫,丧女之痛和牢狱之难,她是如何面对的,郑念答道:〃一个人主要的就是,不要气馁。你一定要有一个希望,并且有信心、乐观,朝著那个望走。如果,你觉得没有希望了,那你就解除武装了。我在监狱里,虽然那么苦,我还是永远要奋斗的。只要你有一口气,你就应该朝著你的目标奋斗。〃看了郑念的遗像,联想到她的为人,我还是愿尊她为圣女。真的,她站着就是一尊雕塑,坐着就是一幅圣像。她的亲爱的人民一定会迎接她的灵魂归来。
'1'应是五厘,这里怍者弄错了译者注。
'2'这不是事实译者注。
'3'姚念赓,其个人亦是相当有传奇色彩,曾为外交部东欧司的翻译,是外交部里唯一的非党员译员,曾为周总理、黄华等老一辈国家领导人担任翻译。
'4'应该是拖把。这母女俩的翻译让人不能容忍,潘佐君女士可是与郑念同时代的女高知。译文很不流畅,太多地方词不达意。
'5'①这里原为程家住宅,不称张家花园。译者注'6'①死缓只是二年内不执行死刑。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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