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适-暗色(出版)》暗色(出版)-第31章


当谷雨来看到这份年报时,她的第一感觉是如坠地狱。
如果不是他选择年报作为发力时机,她又怎么可能到今天?
就在那个早上,他说,正谷的年报不会有问题。可如今,最先出问题的,居然就是正谷的年报。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圈套?
电话响,她奔回屋子里,“喂?”声音里带着紧张。
“是我。”她依然是细声细气。
谷维春?!“你说。”
“正谷的年报你看到了?”
“你想说什么?”
“你考虑得怎么样?”她的口气里没有丝毫的担心,反倒,有一种幸灾乐祸。
这口气让谷雨未皱眉,“报表难道是你们故意的?”
“嚯,真有想像力。”谷维春冷笑,“正谷的利润本就大规模下滑,全世界人都知道。怎么?你居然会觉得,有人敢冒着正在检查的风头,公开作假?”
谷雨未的手抓紧窗台。
“还是,你听到什么风声,说正谷的年报不会有问题?”谷维春声音里的不屑,比不上话的本身更让她冷。
是谁告诉她说,正谷的年报不会有问题的?
谷维春笑了,“可怜的,看来你是挨骗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手里的遗嘱还值个大钱?”
谷雨未只想挂电话,她反反复复在想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相信他?
“谷雨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和我联手?”
谷雨未机械地问:“你说,怎么联手?”
耳边是谷维春有点刺耳的笑声,“很简单。你把你的遗嘱给我,我给你五百万。”
谷雨未一皱眉,“你的意思是——”
“正谷再和你没了关系,好或坏,都和你没有关系。”
谷雨未沉默,谷维春继续说:“正谷现在这样子,你也只有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那我的利益最大化,岂不有的人要利益最小化了?”
谷维春不以为然的口气,“反正不是我。”
谷雨未望着外面的点点路灯,“那你,你有什么好处?”
“我的好处你不必管。就好比一个东西,你只能卖一百万,我却能卖一千万,你也不必羡慕,是你技不如人。”
谷雨未压着火气,“抱歉,我想我不愿意。”
“哼,”谷维春的声音像是金属线,“难道,你还在等待谁来援助你?”
谷雨未像是心里被戳了一下,她几乎跳了起来,声音也变得疾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电话送来了谷维春的笑,“别那么紧张,仿佛真是怎么样了。”
谷雨未感觉到了侮辱,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无论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
谷维春言语轻松,“不必这样子。大家在生意场,说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一切个人的恩怨,都可以放在脑后。这就是professional。”
谷雨未还要再说什么,谷维春说:“别着急答复,好好想想吧,我希望在明天中午前得到你的答复。”然后挂了线。
谷雨未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摩挲了几遍电话,终于,她下决心拨了那个号码。
如果是死,她希望死个痛快,死个明白。愿赌服输,她有这个勇气。
“你在哪里?”
“焕城。”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有事吗?”
“正谷的事,给我个解释。”
鹿鸣淡冷地说:“你要什么解释?”
“正谷的年报。”
“我知道。”就三个字。
“难道你不想说什么?”
“无话可说。”
鹿鸣的镇定让谷雨未发狂,一阵阵的血气住胸口涌,“鹿鸣,你耍什么阴谋?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年报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正谷,也不姓谷,我没有权力为正谷的年报做主。”
“那你为什么要说年报没有问题?”
鹿鸣慢吞吞地回答:“那是我估计错误。”
“你!”谷雨未发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话是你说的,事情也逼我做了,如今却说,你估计错误?”
“我逼你做什么了?”鹿鸣冷静地问。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
鹿鸣缓了口气,“我说过,这只是赌。不保证成功,也不保证真能为正谷好。”
谷雨未咬着嘴唇,“你的意思是,让我愿赌服输?”
鹿鸣说:“我没这么说。”
“没这么说,那是什么意思?”
鹿鸣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初我也只是说,那是一种可能性。”
谷雨未只觉得两耳嗡嗡的。就是因为年报,她才走到他的面前。如今,他居然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受侮辱感从头贯到脚。
“那就是说,自始至终,我误会、我自作多情了?我自愿爬到你床上了?”
鹿鸣沉默了下,“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谷雨未啪的合上电话。有没有一种侮辱,比这个更过分?
黑云沉重,一缕金光仍然从边缘上射了出来。她坐在躺椅上,直盯盯地看着那灼人的日光,丝毫不觉得眼睛痛楚。
自已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橘 *泡 泡鱼 手 打*园)
她不敢想,虽然鹿鸣的那句“这只是一个对赌协议,我不敢保证一定为正谷好”的话就在耳边。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
输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双手拄在窗台上。在那一刹那,她想到了跳下去。这种念头一闪即逝。
头上有闷雷滚过,居然下雨了!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溅在她的手上,却仿佛烧灼了她一样。她拿起电话,一个宇一个字的打上屏幕:难道,你真的就不想再说什么了吗?
天上又有雷滚过。
雨哗哗的落了下来,地上一片水响,天地一片苍茫。
有多少人今年因为正谷的年报一夜未眠?但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输得惨烈?
一宿的风声雨声,她睁着的眼睛渐渐在头项的墙上汇成一个点。
第二天早上,她拨了谷维春的电话。
那头带着慵懒,“喂?”
“你认识通途的鹿鸣?”
谷维春似乎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当然。”
“你们是什么关系?”
谷维春又笑了,“哪有这么问男女之间的事的?”
谷雨未只觉得脚有点软,“你确认,他值得你信任?”
谷维春好像又愣了愣,才慢悠悠地说:“他值不值得我信任,和你有什么关系?”
谷雨未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我要提醒你,鹿鸣,也许,不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哼,谢谢。不过,你的担心应该是不存在的。他和我,很好。”
后面这五个宇,印证了她的想法,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谷维春却好像忽然让了步,语气平静,“怎么,你找他?”谷雨未没有吱声,谷维春却似乎了解一切,“要不,等他醒了,我和他说一声?”
谷雨未的头嗡了一下,眼睛出现短暂的失明,那边却有人继续说:“我也不瞒你,反正我们这个等级的,也没什么私生活。现在不告诉你,一会儿报纸上也会铺天盖地。”
谷雨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谷维春继续说:“鹿鸣和你的事,我知道,也没什么。他就这样,爱玩儿。”
谷雨未不记得是怎么挂了电话,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把被子裹了又裹,依然是觉得冷。胡乱地抓起遥控器,打开空调,疯狂地往上调着数字。
居然是这样的!
第十六章 毒药和解药
的确是这样的了。
当天上午,网上爆出鹿鸣从谷维春的寓所走出来的照片。
全城的人都沸腾了。正谷和通途的合作协议,终于找到了原因。
还有比男女关系更让人兴奋的吗?
谷雨未的眼睛仿佛都要出了血。还有什么必要问?正谷和通途,原来就是要合作的,只不过,鹿鸣捎上了自己而已。
她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会那么幼稚,他说什么,你就要上什么样的当?
几天了,当事人都很沉默,正谷的股价却受这桩桃色新闻的影响,兴奋地反弹了起来。谷维春的消息占据着网络新闻的头条,几乎每天都有人描述她那饱满的精神状态。
谷雨未不知心里作何滋味,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坏。正谷依旧是正谷,只是,她是受耍的一个。
她的精神紧张到极致。她反反复复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天下午下了课,出了校门,她拦了辆出租车。
电台里正在放股评,又是正谷,天下还有没有别的事了?
她不客气地说:“师傅,能不能麻烦您把收音机关小点儿?”
司机有些愣,“怎么了?”
“我不喜欢股票。”
“不喜欢也不至于关呀。我买了正谷的股票,操,天天就跌得没完了。那帮猴崽子们……”
“你才是猴崽子!”
司机愣了,然后脸扭曲起来,“你骂谁?”
“你骂谁?”
“我骂姓谷的猴崽子们,关你——”
“你才是猴崽子!”
司机刹了车,侧过身,“找事儿是不是?别以为是女的我就不敢抽你!”
火头上的谷雨未亳不示弱,“你敢抽我,我就敢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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