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第1章


失亲女儿报复家庭破坏者:尤尤的复仇 作者:陈瑜
尤尤的复仇1(1)
尤尤九岁时看到爸爸在做奇怪的事。他们裹住薄薄的单子在扭动,模糊的笑声和女人的哼吟,尤尤自然以为爸妈在捉迷藏,打她记事起他们就从未这么互相友好过,开心极了的尤尤冲进房间,跳上床把被单一掀:“爸爸妈妈我也要玩儿!”
大人死寂,尤尤惊异。他们不仅光溜溜,且并不是尤尤以为的“他们”:那女人不是妈妈。她立刻弹起来一头撞上尤尤擎着的冰棍儿,胸脯上挂着黏兮兮的白奶汤儿,尖叫着冲出去,扔下爸爸一人黑了脸穿裤子。尤尤很快被骂哭了,她哇哇飙着泪,露出黑糊糊的牙洞洞。
童年时捉到父亲的通奸,也算是世上最糟的经历,尤尤却似乎没受伤。多年后她甚至回想,定是给这段经历唤醒,才能从平庸无奇脱胎出来,成了特异出脱的她——真正的自己——想到这里,她竟会小小的亢奋。
当年的小尤尤要更兴高采烈些。眼泪冲的泥沟儿还在脸上,她已和邻家小女孩炫耀起来:“见过你爸光屁股吗?我见过我爸!黑糊糊的一个——”一旁乘凉的爷爷一巴掌拍在嘴上,尤尤又哭起来,可惜得意太短了。
尤尤借此事发了笔小财。第二天“那女人”来找尤尤,其实她们认识,她是爸手下的梅子阿姨,每次见面都把尤尤摁在胸前,揉搓着饱饱亲一通。她太丰满,还搽呛鼻的花露水,尤尤给她闷得喘不过气,总厌恶地挡开那两团。
不过这回梅子阿姨很老实,红彤彤的脸小心赔着笑:“尤尤,尤尤。”
“干吗?”尤尤没好气。她这孩子狡猾非常,懂得大人的神色,她知道梅子阿姨落了下风。
梅子阿姨往前凑,肥肥的小腿蹭着尤尤膝头:“尤尤,告诉阿姨,你昨天都看见什么啦?”尤尤没说话。梅子渐渐慌了,说了些“大人高兴就抱在一起”的蠢话,声音柔和,语调越来越低,语气却越来越急。
终于她一个转身跑开了。
不一会儿,梅子阿姨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个洋娃娃,尤尤把她抱在怀里。娃娃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尤尤鼓起嘴唇吹吹她,喜欢的样子。梅子阿姨趁机说:“尤尤,答应阿姨一件事好不?”尤尤抬起头,冷冷看着她:不笑的孩子是很可怕的,因为孩子通常都在笑。
梅子阿姨就要给尤尤弄哭了。
“我要一辆自行车。”尤尤终于说话了,她理理娃娃遮阳帽的檐儿,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要后面有两个小轮子的那种”。
……
梅子阿姨的儿子和她一式的白胖高,常神气地欺负尤尤,有段时间他泄了气,因为,尤尤突然拥有了一辆他梦里都不敢想的豪华童车。
骑过他身边时,尤尤蹬脚踏会更起劲,还要嘟嘟地摁车喇叭。
“白胖子知道吗这是你妈给我买的,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光屁股。”这话尤尤绝不说出口,她只会一遍遍心里重复,同时把下颌儿和脖颈儿昂成钝角。
看,这小女孩虽狡猾非常,却很懂得勒索的道德。
尤尤压根儿不是乖小孩。她性格暴躁、喜怒无常,梳头时常一脚踢翻凳子,就只为蝴蝶结的绸梢不够齐,当然,这只是她乱发脾气的借口罢了。
妈妈常给她弄得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诱导、训斥及至体罚根本没用,女儿向来不哭,闹过后一如既往,若管教太严还会报复,比如送奶瓶被无名氏踢碎在门廊台阶上,牛奶都喂了玻璃碴子啦;又或者冰箱前的地上莫名地打破俩臭蛋,熏得人几天睁不开眼啦。有次她拧了女儿几下,第二天竟发现*给塞进马桶,臭水冒得咕嘟咕嘟的。想让尤尤学钢琴移移性情,任你好哄歹劝就是不肯;她扬巴掌,那小冤家就瞪上眼死磕,两条小辫虎虎立着,凶着嘞。她是高傲强势的女人,给女儿这么欺负,有时想想倒是死了的好。
尤尤的复仇1(2)
尽管降伏白胖子又气晕了妈妈,尤尤周遭仍存有劲敌。这个对手叫安静静。
安静静和尤尤同住一个市委大院,同读一所小学,同在一个值日组,这么一对理当要好的小姑娘却就是水火不容。跟小野人一般的尤尤不同,安静静人如其名,五官精致表情泰然,柔亮的发总是安安静静垂落肩头,夏天常穿淡紫鹅黄的泡泡纱裙子,冬季则是缀了白花边黑绸结的灰呢大衣:安静静的淑女做派是她妈引以为傲的教导成果,连走路都完美得仿似肩胛立时会生出天使的白翅膀。这样的安静静当然骄傲,她看不惯尤尤的莽撞,尤尤呢,也瞧不上她的骄慢。
安静静的爸,是市委大院里唯一比尤尤爸还大的官:莫小看这微弱的差距,只半级官阶,就足使尤尤和她爸一样常在明争暗斗中败阵了,于是安静静愈发神气,看尤尤的眼神都居高临下,渐渐把寻衅尤尤当成习惯:碰掉尤尤的作业本呀,嘲笑尤尤跳沙坑蹭的黑胡圈啦,给老师打小报告说尤尤课上又捣乱了呀……反正就是每个人小学时代都会碰上的那种女生和那些事,林林总总扰乱你,虽不大点儿事,却像朵鸡毛噎住嗓口,实在难受。
好在尤尤虽使小性,人却大气,几乎不曾被安静静气到,只一次,在她爸书房晒阳光,好端端这小人儿竟幽幽长长叹了口气,碰巧爸心情大好,关怀了一句,女儿便郑重地感慨:“爸你说,怎么我们小孩儿,也被你们官场污染了呢?”“嘿,这小不点儿说话还一套一套的,”爸给逗乐了,“请问格格,谁敢惹你啊?”格格是父母给她的昵称,他们虽彼此不和,对女儿还是相当宠溺。
“还有谁,安静静呗。爸,你说她怎么就能活得那么讨人厌呢!”尤尤蹭着爸的膝头盈盈一蹦,稳稳坐好,极富弹性地悠荡小腿,眼睛盯住脚上红鞋子:这是爸从澳洲带回的礼物,头层小山羊皮鞣制,正闪着昂贵的光。
爸揽住尤尤,把她毛乱的发一抚,认真地说:“格格啊,你要明白,人并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多时候你得和不喜欢的人耗在一起,还得假装喜欢他们,甚至讨好你恨的人呢。”“为什么啊?!”女儿睁圆了眼睛。爸自觉这话题对童年太过沉重,就把话岔开:“安静静今天又欺负你了?”
尤尤一下来了精神,忽地立起身:“没没,我收拾了她一顿!”她攀了爸脖子咬耳朵,“今天大扫除,安静静让我扫厕所。她故意的!我就在那儿抓了条四脚蛇偷偷扔进她书包里了,上课时爬到她裙子上,她吓得一下就跳上去,”尤尤踩着爸膝盖敏捷非常地上了桌,“就这样,就这样!”
爸任她撒了会儿欢,笑着问:“然后怎么样呢?”尤尤喜气洋洋的小脸儿立刻蔫了,嘴一撇:“然后我就被叫到老师办公室去了。”
爸为女儿瞬间切换脸色的能力忍俊不禁,正要抱了她开怀大笑,却被突然进屋的妻子打断。
书房里乌烟瘴气,桌上的纸笔摆设给踢了满地,一旁花架上,自己精心侍弄的一挂禾雀花摇摇欲坠,而后干脆摔下来,“啪”地碎了一地;更让妈妈生气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女儿竟在桌上大呼小叫,而丈夫居然微笑着听之任之!
“尤尤你给我下来!”
尤尤给妈妈吼得打了个寒噤,愣了几秒却恢复常态,猴儿般下了桌,动作小心、神态狡黠地要躲在爸的身后。妈妈看在眼里,三两步上前把女儿揪到一边:“不准躲!今天你要罚站!”尤尤不服软,倒把眼睛吊起来,妈妈更生气了,“安静静的妈妈刚才来过电话了!你今天在学校干什么好事啦?明明错了还不知改,我冤枉你了吗?”爸看不过阻拦道:“有那么严重吗,你喊什么?安静静刁得很,总欺负咱们尤尤,不给她点颜色更得寸进尺了!”妈妈冷笑一声:“欺负?你女儿会被人欺负?尤尤整天野人一样,不欺负人家孩子我就要念佛啦。”她眯起眼向尤尤厉声道,“妈妈跟你好声好气说过多少次,你爸官再大也是副的,安静静她爸才是正的!让你好好跟安静静相处,你就当耳旁风!你爸在单位已经让他爸压得很厉害了,你就不能少给他添点乱?!”尤尤张张嘴没吱声,倒是爸生气地开了口:“你别把大人的事扯到孩子身上,况且,况且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来管!”“用不着我?用不着我!”妈妈上前一步,眼睛盯住爸的鼻子尖,“没我,没我们家,你能到今天这步?现在说用不着我了,你臊不臊!”她收回身形,微微晃着脑袋,恶毒地说,“我看安静静那么乖那么文静,还总奇怪为什么我不能教出那么好的女儿,现在我明白了,这是遗传!你一个乡下货、穷鬼、山里的烂瓜秧子,还能指望你结出什么城市果子来!尤尤现在这样,统统都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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