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第6章


幽憷戳恕!?br /> 尤尤的复仇2(7)
突然要走,且竟是爷爷来接,尤尤诧异;回家的喜悦,又离别杉山的不舍,见婶子因自己离开一脸喜色,又禁不住不满。但她没时间消化这些复杂的情绪,匆匆上了归途。
路上爷爷一句话都不说,尤尤以为是气她晚间不在家,就说:“爷爷别生气。”爷爷像没听到,仍呆呆的。尤尤晃着叫他,他别过脸看尤尤,眼中却空空的。“爷爷,我往后好好在家,不乱跑啦。”爷爷一抖,颤颤地问:“你知道啦?”车子正经过一片昼夜经营的小饭馆,门前都是乌涂涂的广告灯箱,借着那一晃而过的光亮,尤尤看到爷爷脸上两道亮的,可不就是泪痕吗?她急了:“爷爷,知道什么?怎么啦?”爷爷抹把脸,半晌说:“你妈现在在医院……”只一句,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妈妈手术动了十几个小时,尤尤到医院时仍在进行,她拉住护士问:“我妈妈怎么啦?”
“谁是你妈妈?”
“手术那个。”
“哦。受伤了。”
“什么伤,怎么受伤的?”
护士面无表情地把她拉到一边:“你在这儿等。”又环视,“4号手术台有能签字的家属吗?”
“有,有!”爷爷跑上去,护士刚说几句他就要软,尤尤赶忙去扶,听到护士的话尾:“做心理准备吧。”尤尤手一松没挽住,爷爷瘫在地上,嘴里仍念:“救,救,就是植物了我们也救,”他抓住护士不撒手,“大夫你你救救我们吧,我孙女还小,不能没妈啊……”
等待。
在以前的预想和以后的回忆中,尤尤都假想过这种艰难的大时刻,自己绝对该是悲痛欲绝问天无门的,可她没有。尤尤脑中来来回回只翻腾着三件事。
以后再不跟妈妈闹着剪短发了。以后都高高兴兴穿裙子。以后一定不打架了。
等待。
医生最终出来时给了否定的结果。他摇着头,口罩没脱去,剩下半张脸孔被头镜遮住——这模样让尤尤错觉是从机器人那儿得知妈妈的死讯——就这么冷冰冰的结果。
无论如何,爸竟没出现,尤尤随爷爷把妈妈送到太平间,又从护工手中接过妈妈的遗物——外婆留下的项链,尤尤把那泪滴似的蓝坠子戴在胸口。
停尸房在地下室,乘电梯下去时仿佛沉入地狱,又黑又冷。
详细情形爷爷不给说,尤尤是从旁人议论中猜出的梗概,妈妈是在家被杀伤的,入室抢劫。“听说脑壳都敲碎了,哎哟哟。”一个大着肚子的胖嫂捂住胸口。“爸回来让他叫警察,给妈妈报仇。”尤尤恨得咬破手背。
爸始终没回来,警察倒来了。他们和气冷淡地问了很多问题,大部分有关爸妈关系,尤尤话少,只点头摇头,最后才说:“他们很好!对我也好!为什么一直问我,你们怎么不去抓凶手!”她过于激动,捶墙站起来,那枚吊坠蹦出领口,旋即引起警察注意,他们拿出照片做出比对的样子。尤尤猜出是现场照片,要抢来看,被躲了过去。
“小姑娘,你的这个项链我们要拿走,放心,用完就还给你。”
妈妈的项链被警察借走了。
尤尤的复仇3(1)
一周后,市报头版刊出题为《市委书记亲自批示:“7?16杀人案”告破》的报道,同时被省报通篇转载。
“经一百四十八小时的连续侦查,‘7?16杀人案’告破。本案重大嫌疑人系死者的丈夫、本市副市长尤震,目前已被公安机关拘押。
“199?菖年7月16日下午三时许,市中心某小区接到居民报案,称在相邻单位发生伤人案,伤者系女性,经查为本市副市长尤震之妻汪某。警方初步勘察后暂做出‘入室抢劫’的判断。
“女伤者最终不治,据医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护人员介绍,死者身体多处被刺伤,后脑钝器伤为致命伤。
“由于受害人的丈夫身份特殊,此案引起广泛关注,造成了极坏的社会影响。对此,市委书记安国轩做出特别批示,责成公安部门限时破案:‘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广大人民群众以稳定的治安环境。’
“在立即开展的侦破中,警方发现死者生前佩戴的珍贵蓝宝石项链并未被凶犯摘走,基于此重大事实,侦查人员推翻‘入室抢劫’的假设,得出杀人后伪造现场的结论,并把重点转向熟人作案。经过周密排查,确定死者丈夫有重大嫌疑:案发后有居民目击嫌犯的车驶离现场;邻居证实死者与嫌疑人在案发前两天和当天都有过激烈争吵并打斗;且在对现场的进一步勘察中,发现直接指向嫌疑人作案的大量重要证据,警方立即聆讯嫌疑人,并再次发现重大疑点;嫌疑人不能将案发前后的行踪交代清楚,且没有不在场证据。
“嫌疑人尤震与其妻一向不和,过去十年间与多名女性存在不正当关系;‘7?16’案发后,由匿名举报者提供的材料证实尤震有重大经济问题,警方认为死者发现尤震私情后曾与其争吵,并以举报其经济犯罪为由威胁尤震,这是引发其作案的直接动机。
“尤震被拘押前,其管理的多种经营公司有巨额项目款被秘密转账,至今下落不明,目前警方已扩大调查范围。
“据专案组负责人介绍,此案的侦破细节仍不便透露。”
出事后尤尤一直想找爸问个明白——她决不相信爸能对妈做出那种事,爸的转变她是看在眼里的,对妈妈,对她,爸是好的。终归仍没见到。爸的杀人案算结了,经济问题却刚开始查,不交代清楚那笔项目款的去向,亲属是不能给见的,这自然为杜绝互通消息,防止爸把钱藏了做尤尤爷爷的“安家费”。
尤尤和爷爷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爷爷大字不识几个,竟挣扎着托关系,找了几个爸的老部下,旧日常受他提携的,到这关口却都软了脚,只说案子已惊动了省里,使不上力,也不敢使力;只一个叫阮清的,在单位和爸私交最好,出事后帮他们爷孙递了几次消息,爷爷求他想办法让见见爸,他可怜这对老小,答应试试看。
其时正在伏里,爷爷抱了些换洗衣裳防虫解暑的药品,带着尤尤等在看守所门口。个把小时了仍没动静,爷爷站不住晕了两晕,尤尤忙铺报纸扶他坐下,就在这时,大门嘎吱开了,走出个人来。日光炙烤得四处白亮,反将人的面孔衬成黧黑,一时认不真,等看清了却是生人,一面走一面说:“他有事来不了,托我捎话儿。市里安书记(安秃秃)专门有批示不准探视,你们把东西给了我,就回去吧。”爷爷满脸巴望全消融成一种哑然,那人抢了东西就要往回走,被尤尤拽住,他不耐烦地一甩:“别耍赖,你这小孩!”尤尤被带个趔趄,他也不管,不停步走了。
尤尤的复仇3(2)
“孙女儿,孙女儿。”爷爷来扶,尤尤一眼看到他凌乱支棱的白发,烈日头下每根都挑了汗珠,心底又酸又疼,立时疯起来,冲去捶那铁门:“让我见我爸!我要见我爸!我爷八十多了让他白等这么久你们安的什么心!”她不停捶叫,直到被武警架开仍在骂:“安秃子!安秃驴!你不得好死!”
铁门晒得滚烫,拍门的手尚有余痛,一颗心却沉入冰谷——尤尤小小年纪的眼里,该见到的世态炎凉,就算开始了。
永远恨短的暑假变得度日如年:尤尤已生活在眼睛和舌头里,邻里的七姑八姨还算好的,每每经过只稀罕两句,最多有手长的摩她额顶,做一副痛心模样;更不懂事的是小孩子,笑嚷着跑过:“噢——噢,你爸杀你妈!”气得爷爷追打,可老人家颤巍巍的拐能打散几多飞语?
假期虽长得可怕,可更让尤尤恐惧的是学校。同学会有好奇乱问的,会有好心劝慰的,可哪种不是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去?还有安静静。尤尤恨她,或是对其父的憎恶,或是对本人的鄙弃,甚或是对两人已不具可比性的嫉妒——尤尤对安静静的恨,已超出了道德允许一个少女所能拥有和使用的范围(原谅她吧,她才不满十五岁,找不到家庭悲剧的缘由,只能把所有过激情绪集中于一个力所能及的实体)。
终于开学了,尤尤却不要去学校。爷爷把拐杖跺得咚咚响:“你爸已经这样了,你还不学好,你是要气死我!”爷爷高血压已很厉害了,出事后更闹过两次间歇失明,尤尤不敢再拗,拉起书包出了门。
到校门口她却不打算进,正要藏了书包,索性去街上荡一天,忽听身后有人叫她。
尤尤转身,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竟是杉山!他向她走来,微笑同分别那晚一样。
她却大不同了。尤尤愣在当地百感交集,半晌说:“你怎么在这儿?”“上次你走就没了消息,我想来你学校找你,可没开学。后来一想,干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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