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第20章


本来矛盾很浅层,摩擦也仅限于尤尤撞见有人偷用她的护肤油,甚或落在床上的饭卡莫名地被划光了钱,又或者雨后回到寝室发现只自己晾的衣服没人帮着收。女孩子的邪恶多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可爱,尤尤并不在意。
尤尤的复仇8(4)
大一夏天的某个周末,尤尤接到齐东电话,背景乱,信号也差,只听到爸出事了,让她尽快到车站,说了几句就断掉再打不通。尤尤正在图书馆,书牌没换就往寝室跑,路上头昏脑涨,深一脚浅一步都不知往哪儿踩。
在寝室门口遇到同屋的老四,正出屋锁门,见尤尤来,也不招呼,反而继续把那大锁挂好,头也不回地走了。尤尤无心计较,进去胡乱收拾些东西就赶去会齐东。
他已买好了票,尤尤刚到就上车,两人把话说了一路。
原来,从看守所回来齐东就着手帮爸争取精神鉴定,其间爸的状况恶化,出现过几次失禁,齐东担心尤尤胡闹一直瞒着她。幸好鉴定申请批下来了,医院也给出了“脑器质性精神病”的结果,但检察院认为案情涉及人命、影响稳定,且爸犯罪时有刑事责任能力,拒绝了取保候审的要求,人仍关在看守所。
情况刚交代到一半尤尤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我听不明白,怎么鉴定?什么影响稳定?这事归谁管?我爸都这样了,怎么能还那么关着!”
齐东做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就说讨厌外行。什么都得两遍,说一遍,还得翻译一遍。”他把术语都写下来指给她看,“听好了啊。刑事诉讼法告诉我们,像你爸这种情况,犯案在前发疯在后的,是不能判无罪的,但可以变更刑事强制措施。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医院说他确实疯了,就能取保候审,即使没钱没人,至少也能监视居住。这样一来你爸不就少受点罪吗,而且咱们要见他也没那么困难了——虽然见着他也没价值。”
“那我爸呢?放出来了吗?”
“听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过姓徐的今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把人给转去精神病院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表面上看是好事,可我担心有猫儿腻。姓徐的说是检察院发的文,但鬼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在医院确实好见面,可对方想害你爸也就容易了。”
“害他?我爸都这么惨了,害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别忘了还有一笔钱呢。”
“钱?”尤尤哑口了。很久才问,“那笔钱到底有多少,值得他们这样?”
“不少。反正多得足以让他们把案子拖这么久。”
“你是说,”她不可置信到有些惊慌,“你是说……你是说我爸之所以还没判,之所以还活着,就因为那笔钱?”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除了阮碧还有大黑手的?”
“他们,他们……怎么会,怎么能这么猖狂?怎么能这么玩弄法律?!”
齐东没回答,只冷笑了一下。
齐东没再请姓徐的喝五粮液,只找间茶馆聊了聊。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爸转医院是“头儿”(看守所所长)签的字,据说还成了检察院“发挥驻所检察职能、依法纠正违法关押案”的正面典型。
精神病院果然比看守所松了很多,办好手续等到探视日就能见人。在当地等了两天,齐东却改主意不去了。尤尤死活不干,他却粗暴地说:“你想问题就不打弯儿,这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眼睛。一直以来我尽量把事儿办得滴水不漏,可也难保不走风声,上回咱们来看你爸,没准儿已经引起怀疑了,所以才会有人走正经司法路子,把你爸弄这儿来。我琢磨着他们是想观察还有谁探视,好把那笔钱的去向引出来,现在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我是为你好。”
尤尤掉着泪珠儿,嘴唇也哆嗦,半天憋出一句:“别装了,你为什么我知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尤尤的复仇8(5)
“对,我是为了钱。我费这么大劲,不能因为你一个任性就搞砸了。你给我好好待着,下午的车票,跟我走人!”
说这话的齐东面无表情,尤尤终究没见到爸。
回学校已入夜,身心俱疲的尤尤倒头便睡,丝毫没注意屋里气场的不对头。第二天起来,枕头铺盖竟被泼了墨,收好的衣服也给扯出来扔在地上,再看一屋死寂,所有面孔都板平了瞪她。
尤尤坐直了出口长气,淡淡地问:“什么事?”
她们换着眼神,却不说话,最后寝室长用一种虚假的和平的语气说:“格格,上周末老三丢了六千五百块钱,这事儿你知道吗?”
“哦?在哪儿丢的?”
话刚出口,女孩子们不约而同“哼”了一声,寝室长脸上有些鄙弃,嘴里仍强作公允:“就在这儿,老四说她出去时正好看见你自己回寝室。”
哦,尤尤全明白了。自己几天的缺席造成了最大的嫌疑,也给他人栽赃的机会,此刻一帮女娃已认定她就是贼。她盯着她们,其他人都别过脸,老三哭得我见犹怜。尤尤问老四:“你见我拿钱了?”后者明显已鼓足了气,做出正义必胜的架势:“我走时你自己进的屋。我越想越不对头,回来就发现柜里的二百块钱没了,就给她们打电话,没想到老三丢得更多。”
尤尤冷笑:“我回来时还见你自己出的屋呢。”
“你!”她要发作,还是忍住了,抱起臂来,脑袋微晃,“我不缺钱,可你呢。入学时你家就没人来,搞不准连家都没有,也不知哪儿来那么些钱。我看,不是做鸡,就是偷的!”
尤尤给她刺伤,夺路而出。
她在校园徘徊,最后选丛木槿坐下来。盛夏时节,花开了满树,浅蓝紫的重瓣周遭绕了许多蜂蝶,热闹得反衬着内心的寂寥。尤尤想起木槿也叫朝开暮落花,心里好没意思起来,拿电话拨给齐东,响了两声又挂掉——刚吵过,遇事又找他,未免太没骨气。
短命的木槿不知愁地把花瓣碎了一地,尤尤狠狠地想着办法,一次次克制着找指导员或报警以洗清自己的冲动——她太了解官方处理这类事的常规办法了。无非是排除内贼,把大伙儿一股脑儿带走,分别让写案发时在干什么,最后把笔录集中起来一对一筛,罪犯十有*就现形了。可这样一来爸的事少不得要说说,这是她决不愿的。
思虑一中午,终于有了些头绪,决定先弄清真相再说。她打电话给老三,约在花园睡莲池见面。不到十分钟就出现了,不出所料地由寝室长陪同,两人相互搀扶,如临大敌地走来,尤尤不禁一笑。这引起那两个的不满,纷纷现出愤愤的神色。
尤尤意识到自己轻怠,忙收了笑容:“寝室人太多,说不得话。我就想知道丢钱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说时见老三匆匆瞥她,仿佛在说“装什么糊涂”。她也不恼,浅笑着,眼底却凶狠地瞪回去,老三即刻软了,低眉顺目的。她便再问:“钱放在哪儿丢的?”“就在我柜子里。你知道的,我不常锁柜门,谁想到寝室也这么不安全?”老三说完飞快地瞟寝室长,尤尤知道她是怕再被自己瞪,假作没看见,接着问:“钥匙呢?”“我向来都插在锁孔不拔的。”
尤尤心说这不找偷吗,嘴上又问一遍:“你走时钥匙确实在柜门上,你记清了?”
“自然的。出门前我还从柜里拿东西,完了钥匙就留上面了。”
“噢,老四怎么就肯定是我偷钱?”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尤尤的复仇8(6)
“她也没肯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校外的人溜进来拿的,听说最近宿舍楼丢钱丢东西的不少呢。后来发现锁好好的,不像外人干的,老四才想起周末那天的事。而且你……”她把话生咽了回去。
尤尤知道她是指“齐格格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所以此次盗窃有最大嫌疑”,却懒得解释:“最近楼里丢钱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三张了张嘴,被寝室长拉到身后:“你一星期有几天在学校,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你知道?你听谁说的?”尤尤上前一步。
“我……”寝室长思忖几下,扬起下颏,“老四说的,上个月她就说过,还好几次让大家小心锁门呢。”老三点头附和,尤尤微微一笑。
天黑前尤尤找老四出来见面,约在学校的迷你食堂,环境清幽,营业时间长,餐点花样百出,最重要是灯光够亮。
如她所料,老四出现得比老三慢得多。尤尤一边等她,一边琢磨她,时不时把想法记下来。这女孩名叫梅淼,本地人,温饱之家,爸妈大概是工薪族,一般女孩子有的弱点她都有,小嫉妒啦,小心眼啦,还多个小聪明,是那种不细想会被骗、细想了会好笑的小聪明。
梅淼来得悄无声息,到跟前尤尤才发觉,吓了一跳。这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尤尤合上手中本子,趁机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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