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第51章

同事还奇怪他不积极加班了，柯处明察秋毫，哈哈笑道：“肯定是赶不及回家陪老婆了！”
佟止峰确实是赶着回去抱老婆，胸腔里一片灼热。
他想着推开门便有芒果香味，还有盈盈而笑的小女人回头百媚生。
可是没有。
没有芒果清香，没有让他深爱的浅笑。夏然蜷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慌乱抬头，眼底是掩不住的哀伤与无助。
□□裸的脆弱，在他面前破裂。佟止峰心脏霎时被淹埋冰窟。
“小然？”提包被扔玄关，佟止峰急忙跨前抱紧了夏然，心疼得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他亲吻夏然暗淡的眼眸，夏然抱住他，埋在他怀里不语一言，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勇气与温暖，深深呼吸，蹭他胸膛。
厨房里轻微声响，佟止峰望过去，纪如从里面出来，端了一盘洗净未切的芒果。
“回来了？那我该走了。”纪如放下果盘，擦了擦手，去拿自己的手袋。
佟止峰忙问：“小然怎么了？”
纪如看他一眼，视线落在看不见表情的夏然身上。“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纪如走过去，摸了摸夏然头发，轻声说：“别怕，没那么严重。有事给我电话。”
说罢再看佟止峰一眼，把门关上。
那一眼，有警告和考量的意味。
佟止峰脱了鞋，靠着沙发，把夏然圈在怀里，整个人窝在他身前，耐心地抚着她头发，亲吻落在她颈侧。
“小然，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有我呢，我陪你呢。”
夏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佟止峰越发心疼，手臂用力勒紧她。
窗外夕阳西下，红色霞光铺在地板上，幻化了意境。光芒渐渐变淡，从地板溜出视线，被黑幕侵占，路边一线路灯亮起，却照不进房间。
佟止峰始终抱住夏然，看外面大片霞光化成孤单一点星辰，什么都成过眼云烟。
夏然终于身子微动，头依旧没抬起，只是轻轻问了一句话。
“你想要孩子吗？”
佟止峰“嗯”一声，下巴抵着她头顶。“想啊，不过，只想要我和你的孩子。”
“可是我生不了，怎么办？”
佟止峰僵住，没能理解夏然这句话。夏然从他怀里挣开来，眼神飘忽如夜空那点星光，黑暗中他依旧能看见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那是让他见到就想深入舔吻的两瓣薄唇，上面的纹路他不止一次描绘过。可如今，从嘴唇中溢出的一字一句都像晴天霹雳。
夏然说：“我无法怀孕。”
佟止峰听不懂，横着声问：“为什么？”
夏然静默，挪了挪四肢，从他怀里离开。似乎要带走全部温热。
佟止峰慌了，抓住她手臂再次把人拥怀里。“咱们做治疗，不孕又不是绝症。外面那么多不孕不育的广告，还怕医不好？”
夏然被他压在胸口，不住地摇头随后便挣扎着推开他。
“医不好了。”
医生说得明白，卵子问题，很难有孕。连试管婴儿都是奢望。
夏然退开佟止峰怀抱，摸索着下沙发。
医不好了，四个字，冷冷清清，带着绝望，撕裂两人的所有愿想的美好。
佟止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扯着嗓子吼：“医不好又怎样？你打算离开我吗？我不能给你孩子你就不要我了吗？”
夏然一愣，热度从捁住她的双手传入小腹，烫了她的眼眶。她覆住那双本该打篮球的大手，轻轻摩挲。
“你说错了，是我不能给你孩子。”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要你。”佟止峰扯过将她压在身下，胡乱而急切地咬住她的唇，舌头探入，霸道地逡巡占据。
夏然双手揽住他，同样毫无章法地回应。唇舌相抵气息交融，才能真的感觉你就在我身边，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不安多难过。
待唾液相离，两人都气喘吁吁。黑暗里相视许久，明明应该交缠的生命线，谁允许谁先退开。佟止峰捧住她的脸，轻轻落吻，带着虔诚带着乞求。
“不要因此而离开我。如果必须在你和孩子之间选一个，永远都只会是你。”
喉咙涌上块状的堵塞，把眼泪都堵上了眼底，翻卷着没有落下。
夏然痛苦地闭上眼，抱住了胸前的头颅。
同样痛苦的两个人，谁能安慰得了谁，谁能解救得了谁？
那一晚的劝慰无疾而终。夏然做饭，给他切芒果，洗澡，入睡，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闹剧。除了躺在床上，夏然卷着被子背对他而睡。
佟止峰伸手抱她，夏然便转了身缩他怀里，一夜无语。
夏然依旧是如常的笑靥，却清淡得似乎勉强。佟止峰无暇惦记自己深处的痛，总念着夏然，害怕她多想，害怕她将自己困在死结里。
佟止峰压缩了工作去医院等她下班，夏然任他牵手，微笑看他低身去挑选青提，对档主神仙伴侣的赞美但笑不语。
只是回家后，夏然会说，她没事，别因为她耽误了工作。
佟止峰说他也去检查，还想陪她去咨询治疗。
夏然坚决摇头，说有问题的是她，不是他的关系。纪如就是女子医院的，如果治得了，纪如会全力帮她。
夏然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就连佟止峰求欢，她也只是沉默，放不开，似乎失去所有热情。
佟止峰一遍一遍亲吻她，不住地唤“小然”，告诉她，她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只要有她，他就足够。
夏然咬紧牙，从不肯回应。
佟止峰看着她作茧自缚，裹得越来越深，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夏然在将他，推拒出她的世界。
亚运会正式开幕，举国热烈。柯处长逼得紧，佟止峰有心多陪夏然，也只能□□乏术。
开幕式空前成功盛况收尾，艳红的火炬烈烈燃烧，烧得每个人红心潮涌。
唯有佟止峰，仰头看那高高在上的火炬，心里荒凉一片。
他刚给夏然打电话说不回去，要她乖乖休息。
他说五句，只换来夏然一个“嗯”。
他不能告诉父母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教他该怎么做。
孩子压垮了夏然，孩子和夏然折磨惨了他。
若是没有孩子，夏然更不该远离他。他们两人应该紧紧相拥，携手走过红尘相守暮年。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对他来说，夏然比孩子重要。对夏然来说，他不也应该比孩子重要吗？她怎么可以因为没有孩子，就将自己推离？她怎么舍得？
他在夏然耳边反复低喃，却都传不进她耳中。他亲吻拥抱夏然，却再得不到回应。
落幕后的凌晨庆功宴，疯狂轮圈敬酒，佟止峰来者不拒，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斟满，酒入愁肠，偏偏醉不了，更解不了愁。
宴后散场，众人皆是半醉不清，柯处长截了几部出租车，把一群家伙按就近区域分别扔里头。
“谁和小佟住附近的啊？来个清醒点的送小佟回去啊，他今晚喝酒不要命的。”
柯处长话落，和佟止峰同期进来的小姑娘挤着红扑扑脸蛋举手。“处长，我来送吧，我和止峰离不远。”
“真的假的？”后面有人起哄，“小周不是吧，你住的城东那吧？啥时候和小佟离不远了？”
小姑娘苹果脸更红了，忙道：“真的真的，我姐住那，我搬那边去了。”
“好吧，这几个醉鬼，交给你了小周。”柯处长一锤定音。“不过吧，小佟名草有主，你没望的了，哈哈。”
“处长，我没有啦。”
小姑娘羞成火焰色，赶忙拉了车门，远离那群拿人家心事开玩笑的家伙。
车里还有另几个同事，听得清楚，一路都在揶揄两人。佟止峰佯醉全不放心上，唯剩小姑娘紧张兮兮地否认，又忍不住转头偷看闭着眼的人。
都是同期进来的，佟止峰阳光又易亲近，熟悉两回小姑娘就芳心暗许了，尽管知道佟止峰有心上人，但悸动是压抑不住的。
另几个同事先后下车，剩下佟止峰和小姑娘最后。
出租车游了半个城市，佟止峰早已清醒，只不过心里苦涩懒得睁眼。
小姑娘不知道，还以为佟止峰真的醉去，打开后座的门去拖他下车。帅气的脸就在眼前，想到这人又是潜力股，小姑娘便小鹿乱撞了。
佟止峰从车里钻出，刚想说不用她扶，便有湿湿柔柔的东西落在嘴角。
佟止峰一吓，猛地睁开眼，心都提到嗓子眼，拂开小姑娘，定定望向前方。
夏然就站在小区门口，不知从何时等起，衣衫染上湿露的凉意。她等了一夜，终于等来挂念一夜的男人，看着他被陌生的女人半抱着钻出车，看着陌生的女人在他唇上轻触，看着他眼神变得愕然和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总会跌落凡间（四）
小姑娘顺着眼光望去，见到身后有人，而且显然是和佟止峰认识的。刚才自己的偷香该是被看去了，一时羞赧得很，红了脸支吾。
“那个，我是止峰同事。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来。你，你是他……姐姐？”
夏然眸光微微闪烁，佟止峰从小周手臂上抽回手，去牵夏然。
“老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