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第68章


麦然嚎啕大哭,母亲一病不起。外公派出不知多少人去找,没有半点消息。全家人伤心绝望,终日以泪洗面。
……
赵枫的世界暗无天日,茶饭不思,每日坐在蓉园小院的日头底下,仿佛一抬眼,就可以见到麦嫣从那木门外走来,带着她一贯冷里含娇的浅笑,歪在他怀里戳着他的脑门嗔他:“衣冠禽兽!”
若不是在蓉园,就是关在自己房间里,生意也不管了,日日饮酒,喝得酩酊大醉。
谁劝都没用。
蕙妍跟着大哥过来做客,一整日都见不到他。问起赵家的人,个个含糊其辞,只说是生意上不大顺畅。
那日她吃了晚饭,趁着别人不在意,偷偷到楼上去找他。正好门没关,就走了进去。
房里没亮灯,借着窗户外头一点光亮,见他歪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她轻轻掩好门,反手在门上敲了敲。
他没反应。
她又敲了敲。
他才慢悠悠扭过脸。
一张巧夺天工的俊脸,多久没见就憔悴成这样。双颊凹陷,连眼窝都深深凹进去了。她一抽凉气,瞪着眼不敢动。
他一见她,眼里的光闪了几闪,愣了两秒,突然站起身推开椅子朝她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死死扣在怀里,没头没脸地亲。
蕙妍又惊又慌,又喜又羞。他带着酒气的热吻把她从上至下点燃,噼里啪啦熊熊燃烧起来。她推不开他牢牢的钳制,只好搂着他精壮的腰身,生涩地回应着。
他手脚极是利索,三两下就将她剥得精光,推在床上狂放地压了下来。
他的动作生猛浪荡,与白日里见的那个风度翩翩的人完全不同。她揪着被单不敢叫出声,又疼又痒,一波一波的快意在他冲撞里席卷全身。
在她意识不清的最后一瞬,她听见他掐着她的柔软抵在耳畔低吼一声——“妍儿”。她双目一闭,长气一吐,幸福得晕了过去。
……**……
赵枫醒来之后,猛然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二人皆是1丝8挂,顿时惊的酒意无存。
他模糊的记得,明明是麦嫣倚在门口招他过去……然后……
她沉默的看着他语无伦次,双手抱着脑袋,几乎要把头揉爆。过了半晌,穿好衣服挨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说:“我不要你的道歉。”
赵枫如坠谷底。
蕙妍在赵枫房里睡了一夜,无人相扰,赵家上下皆知此事。
母亲欢喜,父亲不语。
蕙妍也不逼迫他,无事一般,说,过两天就回香港了,得空再过来陪你,若你需要的话。
赵枫更是自责不已。
又过了一个月。地震所带来的巨痛渐渐平缓。能活着出来的人,都联系上了亲友。
那些幸运的人里,没有晟云汉和麦嫣。
……
蕙妍如期而至,母亲喜不自禁,留她在家中住了十天。
她对他就像往时一样,轻松活泼,毫不拘谨。只是偶尔在只有俩人独处的时候,一些细微的如同抚胸,揽腹的动作,给赵枫以灰暗的预感。
她走的那日,他与她在河畔慢行。风吹得二人的心纷乱,走了一公里,无人说话。
末了,她抱着河栏的石狮子,云淡风轻地说:“枫哥,我怀孕了。”
她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处乱不惊,这种不惊坐实了他的猜测,让赵枫惊慌不已。
他哑着嗓子,开口:“蕙妍……”
“你别说话。”她打断他。
“不用跟我道歉,真的不用。我的事我自然会对自己负责,不需要你来为我负责。”
她是香港人,普通话却说得字正腔圆,极偶尔才带一点香港味道。
“我不知道你心里惦念的是谁,但是我知道自己心里惦念的是谁。我惦念的人,我自然懂得什么样的方式对他最好。但是,我绝对不勉强。”她转过脸,直视他。
“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生下他,将他养大,跟你没有关系。而你,今后与谁结婚,都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不用为难。”
她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吓傻啦?你们D市这么不开明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的脸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坚定和对生命的顿悟,又兼自尊与淡然。赵枫望着她,想要说点什么,可世界上所有的话仿佛都已经被她说尽了,他捡不出一个字来驳倒她。
这是他们第一次因为感情而辩论,赵枫未开口就输得一塌糊涂。
“走吧,送我上飞机。”
……
几个小时的时间,如同半生一样漫长。
蕙妍拖着行李回到家中时,隔着屏风听见大嫂对母亲道贺,说赵枫一表人才,两家联姻,喜上加喜!
她淡定地走过去问好,母亲拖着她的手,喜得皱纹四绽:“人还没到家,求亲的电话就先到了!”
大嫂掩嘴扑哧:“手脚不快些哪里追得上我们家蕙妍!”
她不答话,抿着嘴一直笑,吩咐佣人过来搬箱子,径自往楼上房间走。
笑着笑着,眼睫毛也笑湿了。
……**……
没过多久,传来佳讯。
麦嫣的一副油画作品荣获了一座沉甸甸的国际金奖。这幅画一经面世引起国内外一阵不小波澜,加之这又是个已故画者的作品,更为珍贵非常。
有幸见过那画的人,无一不在评说画家内心的炽热,传递着一种与生命紧密相连的爱意。
画的名字叫——《枫》。
麦嫣年纪轻轻,凭借一幅作品,入围五年一次的世界级“MW”画展。消息传来,麦家上下又是伤心一片。
赵枫听得这个消息,出动了所有力量,第一时间联系到了画展委员会,强烈要求买下这幅画,无论多少钱。别人不知,那画是他与她爱意深浓的瞬间,且不论他的身材被描绘得如何,是她的,他便不允许别人再拥有。
哪怕,看也不行。
画被裹着白布千里迢迢运回D市, 放在蓉园里。
他颤着心哆嗦着撕开这些用来包装的布匹,扬手一甩,画终于显在眼前。他浑身一僵——
画面上根本没有什么小轩窗与寸丝未着的挺俊男子,只有漫漫雪山之间枫林一片,成块的颜料放纵地铺展,强悍地撞击着眼球,那色泽,红若烈焰,鲜若血溅。
……**……
一年后,麦嫣重新出现在家人跟前时,母亲已经过世了,外公也住进了军区养老院,天天靠输液维持。麦然一见她,跳起来抱着柱子大喊“鬼啊!”
麦嫣把怀里的儿子轻轻放下,冷冷白了她一眼,骂了一句:“疯子。”
麦然一听这俩字,愣了几秒,突然冲过来抱着她放声大哭,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地往她衣服上抹。她一哭,把孩子吓醒了,跟着她一块嚎起来。
晟云汉在后头微微笑着,说:“然然,还是这么个长不大的样子。”
麦然边抹着鼻涕边骂:“就这个死样把我姐拐跑了,打死我也不叫你姐夫!”
……
那天夜里,趁大家都睡下了,麦嫣抱着儿子出了门。
赵宅的大门上挂着红灯笼,走得近了隐约听见里头婴儿的哭声。二楼上灯影迷蒙,展着大大的喜字。婴儿哭得甚是响亮,怀里的儿子醒了,听见声音也跟着哭喊起来。
麦嫣眯着眼,弯着嘴角淡淡笑,远远地看着灯光模糊的窗口,从午夜站到天蒙蒙亮。
第二天,她执意南下。麦嫣走时只交代了一句话,说,如果她活着的这个消息传出了家门,那么她就永远不回来了。
家人瞅着她呆滞的眼神惨白的脸,不敢大意,只当她是历经了生死,性情古怪,只好顺着她。转而攻击晟云汉,他只是默默摇头。
只好作罢,任由她去。
……**……
两年后,初秋的天。唐家送来一份请柬,唐家公子唐锦年迎娶麦家千金麦然小姐。
俩人皆是一样的性子,在江畔轰轰烈烈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华贵的礼服,盛大的场面,拿着钱当纸撒。
蕙妍挽着赵枫出席婚宴,赵枫举着酒杯将麦家上下敬了一遍,又在唐锦年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干了三杯,才从人声鼎沸中悄然退场。
他开着摩托车,载着娇妻,迎着干爽的气流轰轰轰地朝着郊外去。山野浸彩,河水脉脉。蕙妍也不问他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一路的在身后轻轻哼着歌。
她唱的是粤语,歌词听不真切,只闻得曲调轻快而忧伤,像极了这个天气。
他从身后摸得她的手,将她撰在手心里捏着,摩挲了一阵,十指相交的摁在肚皮上。
“唱的什么?”他酒意微醺地问。
“风的季节。”
“枫的季节?”
蕙妍把脸颊贴着他的背肌,轻轻的笑出声。
“对。枫的季节。”
“从风沙初起想到是季节变更;梦中醒却岁月如飞奔。”
日子以平缓的速度流驶,在时光的缝隙中浸透各种味道,奶味,屎尿味,镶嵌进了各种杂音,哭啼声,欢笑声,叫骂声,读书声……
儿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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