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醉夕颜》第44章

同一天，同样身怀六甲的赵妃也诞下了一位皇子。朝中上下一片欢腾。礼部张罗着要为两位小皇子置办盛大的满月典礼。只有燕帝看起来不是那么快活。
“老头子，你应该去看看姐姐。”
她和赵妃是在同一天生产的。燕帝不是一般的偏心，赵妃分娩的那一刻去栖鸾宫瞧了一眼，丢下孩子的名字后便没有再去过了。
“我赏了她很多东西，还晋封她为贵妃了。”燕帝淡淡地说，不太愿意提起那位。
玉笑不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喜欢赵贵妃。因为那个女人跟其他妃嫔不同，看她的眼神中除了嫉妒之外还闪烁着异样的情绪，让她莫名的害怕。
一月之后，出现在满月典礼上的皇子只剩下了一位，大皇子高旸莫名其妙地被毒蛇咬伤致死了。玉笑哭得撕心裂肺，燕帝也伤心至极。整个满月典礼只有赵家的人在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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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玉笑替燕帝生下了第三位皇子。她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然而，却不似当初那般天真无邪了。更多的，夹杂了一丝苦涩。
“笑儿，让我抱抱孩子。”燕帝颤抖着双手朝孩子伸过去。
小家伙看起来不像之前的两位哥哥那样健康结实，好像随时都会夭折一样。
燕帝还记得，玉笑在分娩之时，太医对他说：“两位皇子的离去对娘娘的打击很大。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了。以后需要好生调养。”
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玉笑，燕帝心中百味夹杂。有心疼，有愧疚，还有无法压制的怒意。
“给孩子取个名吧？”玉笑看着襁褓中的儿子，笑得很温柔。
燕帝思索了一番，道：“就叫高晔吧！表字子照。希望他能像阳光一样熠熠生辉。”
玉笑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奢望。”
燕帝看得心疼，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发誓定要除去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有了之前的教训，玉笑将高晔看得牢牢的，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即便是乳母，也不会让她随便碰一下。为了安全起见，锦华宫的一日三餐全都由她自己动手准备。吃的时候还要另外用银针试毒。可就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百密一疏。
“姨娘，吃不得！”稚嫩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玉笑抬头看去，六岁的高晹站在门口，满头的汗水。看得出来刚刚跑了不少路。
高晹走到桌前，指着饭菜道：“这里面有毒。”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用银针试过了呀。
“我偷偷跟在李嬷嬷身后，亲眼看见她在角落里与婉秀嘀咕，还把一包东西交给她。”
立在一旁的婉秀慌了手脚。她本来就是被逼无奈，一心慌便如实招了。
玉笑凄凉一笑，看来，即便是自己的亲信，也随时可能被收买过去。
高晹站在玉笑面前，脸上的表情似乎超过了他的年龄，“姨娘，若是信得过儿臣，以后儿臣就搬到锦华宫来与子照同吃同住。这样，我的母妃就再也没办法下手了。”
玉笑看着他，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孩子的话坚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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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晹的“照看”下，赵贵妃果然很难下手。但是难下手不代表不能下手。终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让她找到了机会。
高晹和高晔赶到锦华宫的时候，玉笑已经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了。高晹上前看了一眼，震惊了。这是……最最厉害的“夺命”？
夺命的毒性异常猛烈，别说是吃到嘴里，即便是洒在物什上，只要稍稍碰一下，也能身中其毒。不过药性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过了就没用了。
这些药粉原是洒在高晔常看的兵书上的。赵贵妃知道，即便是一起读书，高晹也不会去碰那些兵书。因为他压根就对那个不感兴趣。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事先还是让人偷偷地给自己的儿子服了解药。
没想到的是，玉笑会趁着两个孩子玩耍之际帮着他们整理书籍。于是，高晔逃过了一劫，玉笑却被推到了鬼门边上。
燕帝匆匆赶至，心爱的女人已经痛苦得扭曲了容貌。他颤抖着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泪如雨下……
玉笑走后，燕帝彻底病倒了。醒来之后茶饭不思，终日郁郁寡欢，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除了贴身太监刘忠外，几乎无人敢靠近。
母妃的离去，让十岁的高晔埋下了阴影。痛苦的呻。吟，扭曲的容貌，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吃不下东西，见到食物就恶心。这些年来，除了玉笑做的饭菜，其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碰一下下。现在母妃走了，他更加不敢吃东西了。
终于，高晔病倒了。
偌大的寝宫内，只有燕帝和他两个人。
“晔儿，从明天开始，你就装傻吧！父皇已经失去了你的母亲，你的两位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燕帝握着高晔的手，流泪满面。
回握住父亲的手，高晔笑得坚定，“儿臣答应父皇，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长大了，为死去的母妃和兄长报仇。”
从此，北燕的皇宫里出现了一位痴傻的二皇子……　
番外　绿意深深
独醉夕颜番外　绿意深深　
十岁的高晔坐在马车上，双目呆滞地盯着手中的紫色宝石。那是母妃留下的遗物，他一直戴在身上。
东楚的皇帝和太子派人过来，想把高晔接到那里去住一阵子。燕帝同意了。到东楚去也好，可以暂时避避风头，省的那个毒女人又想出什么毒招来害高晔。当然了，他不会对外宣称高晔去了东楚，只说要将他送到民间去治病。
尽管有多位太医“证实”，二皇子烧坏了脑袋，可能要痴痴傻傻过完一辈子了。可是那个毒女人好像有点将信将疑。燕帝说了，等高晔回来后便会刻意疏远他，而且还要立高晹为太子，彻底断了那女人的“后患”。
高晔知道，自己一定要学会隐忍，帮着燕帝一起铲除赵家。唯一过意不去的，便是他的大哥高晹了。这些年来，若是没有高晹的“照顾”，他不会活到现在。想到自己变“傻”之后，高晹天天对着他流泪，高晔的心里越发难过了。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二十多天，终于到达了东楚的皇宫。
皇帝看起来很慈祥，见到瘦弱的外孙心疼不已。太子呼延玉昊跟玉笑长得很像，高晔看着他就像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母妃一样。
呼延玉昊有一双儿女。世子呼延纵体弱多病，很少出门。因此，朝中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高晔与他见了一面便惊呆了，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很像。
郡主呼延绡别名叫做绿凝，屁点大的孩子，不过长得煞是好看。尤其是她披在肩上的那一头秀发，同高晔一样乌黑亮丽，毫无分叉。听玉笑说，这是他们东楚皇室特有的发质。
高晔在东楚过得很好，亲人都很疼他。只不过，他见到食物就恶心。除了水果之外，几乎什么都不吃。
绿凝的手很巧，虽然年仅七岁，却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她向高晔套了很久的话，才知道他害怕食物的原因。
绿凝的外公是太医院的主管太医，不但医术高明，而且通晓各种毒药毒理。她知道那个女人对表兄的伤害很大，心中对他很怜惜，变着法子讨他欢心。
渐渐地，高晔总算会吃主食了。不过除了绿凝做的饭菜之外，其他的食物他依旧不会碰一下下。好吧，慢慢来……
两年之后，东楚皇帝驾崩了。太子呼延玉昊是个文弱书生，宅心仁厚、优柔寡断，这样的人其实非常不适合做君王。也难怪手握兵权、镇守一方的皇叔宁王会起兵造反了。
十二岁的高晔凭着自己的军事天赋，轻轻松松地帮着舅舅平定了叛乱，夺得了*。只可惜，好景不长。他的书生舅舅也是个多病多灾的种，在他的父皇和儿子相继离去后便也跟着一起殁了。东楚的*一下子没了合适的接管之人。
小小的高晔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万里江山，心中产生了一个宏远的理想。从此，东楚开始了摄政王揽权的政治局面……
高晔花了三年的时间，将兵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让那些将士们甘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誓死追随左右。又将朝中的大小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这才起程回了北燕。
其实，他可以留在东楚的。只不过，父皇需要他的帮助，他也十分想念父皇和大哥。
五年之后再次见到父皇和大哥，高晔心中思绪万千。他很想同亲人紧紧地拥在一起，说些知心话，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于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燕帝和高晹呵呵地傻笑。
燕帝回给他的是一声叹息。眼底流露出来的爱意只有高晔自己才能看得见。高晹见到久违的弟弟，欣喜不已。虽然还是痴傻的，但相较于五年前那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