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94章


“究竟怎么回事儿?将你晓得的细细道来。”
玉秀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玉秀将昨个儿夜里林禄同紫鸢前来空庭苑的事儿,以及今个儿一早所听闻的关于杨依依落胎之事尽数告诉了孟月。孟月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转眸瞧着玉秀,“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太皇太妃,奴婢对此事并无什么看法,只是觉着事情太过巧合了,有些不大寻常。似是、似是……”
见着玉秀犹疑不定的神情,孟月鼓励道,“说下去。”
玉秀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说得掷地有声,“似是在酝酿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
刘瑜离开空庭苑,便去了明轩殿,见着杨依依的时候,她一直神情蔫蔫儿的,遇上这样的事情,纵然是性子活泼的女子也少不得要沉静下来,更何况是杨依依这般素来温婉、端庄的女子?
刘瑜转眸瞧着寝殿里见礼的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刘瑜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方才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将杨依依揽入怀中,安抚道,“朕晓得爱妃很伤心,朕也很难过,只是此事既已注定,非人力所能逆转。爱妃再如此下去,只会伤了身子,令朕与老丞相担忧、心疼。”
杨依依听得刘瑜的话,不禁心神俱震,动容不已,她抬眼瞧见刘瑜担忧的神色,不禁张了张嘴,唤道,“皇上……”
话音未落,泪珠便顺着杨依依的脸颊滑落,她本就瘦小的脸颊在短短一日之间竟似是又消瘦了几分,刘瑜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抬起手来轻抚了抚杨依依苍白、柔软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待杨依依哭够了,刘瑜方才温声安抚道,“莫要伤心了,瞧着你这般模样,朕都不晓得要如何安慰你了。”
听得刘瑜此话,杨依依不禁破涕为笑,“皇上日理万机,不用费尽心思来安慰臣妾,只要静静地陪着臣妾便好。”
即便心伤不已,却仍是如此温柔体贴,刘瑜怔怔地瞧着杨依依,暗忖:若非先遇到孟月,并对她倾心不已,怕是连他都忍不住对这样的女子动情吧。
刘瑜为杨依依拂了拂脸颊边的碎发,扶着她躺下,“爱妃身子虚弱,好生歇息吧。朕便在这里陪着爱妃。”
杨依依苍白的面上浮现一抹红润,纵是满怀悲伤,她却终是勾唇笑了,“皇上事务繁忙,待臣妾睡着了,便回御书房吧。不必在臣妾身旁一直陪着,若是耽搁了政务,臣妾可吃罪不起。”
刘瑜为杨依依拉了拉被子,掖了掖被角,笑道,“朕晓得了,爱妃快些歇息吧。”
杨依依哭了一场,已然是累极了,然而由于刘瑜在身旁,她却久久难以入眠,虽是嘴上说着不愿多耽搁刘瑜的时间,心里却是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她。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杨依依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瞧着空空如也的床边,杨依依难掩心中的落寞。
这时,紫鸢走了进来,见着杨依依醒了,便疾步上前,关切道,“娘娘醒了。皇上临走前吩咐奴婢炖了一盅燕窝粥,娘娘若是饿了,奴婢这便去取来。”
杨依依虽是半分胃口也没,然而,听得紫鸢的话,却仍是不禁笑了开来,颔首道,“端过来吧。”
紫鸢礼了一礼,应道,“是,娘娘。”
紫鸢将燕窝粥盛到瓷碗中走上前来喂杨依依,她却摇了摇头,抬手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紫鸢见了,不禁似哭似笑的道,“娘娘终于能吃下东西了,奴婢、奴婢真替娘娘开心。”
杨依依见着紫鸢如此模样,只是付之一笑,并不说话。
这顿晚膳虽是只有一盅燕窝粥,杨依依却用得极为舒心,悲郁之情大减,只觉通体也舒泰了几分。入夜时分,紫鸢进来传话,说是莲美人来了。
杨依依听得通报,不禁颦了颦眉,自从上回薛莲来唤她一同前去宫门前迎接刘瑜起,杨依依便打心底里不喜欢薛莲,那日,遭了刘瑜的训斥,薛莲虽是挺身而出为她辩护,但她总觉着看似清心寡欲、足不出户的薛莲,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能在后宫中如此沉静且不争宠之人,既然非是绝对单纯,便是心机深沉,这样捉摸不透的人与之交好无疑是埋下了祸根,谁也不晓得薛莲一旦出手,会不会将手伸到最近的她这里,于是便同薛莲淡了交往。如今她龙胎未能保住,以薛莲的性子应当不是来凑热闹的,此时已然入了夜,薛莲前来明轩殿究竟所为何事?
杨依依抬眸瞧着紫鸢,吩咐道,“本宫身子不适,不便走动,将她请到寝殿来吧。”
紫鸢礼了一礼,应道,“是,娘娘。”
紫鸢将薛莲引进了寝殿,杨依依向薛莲看去,只见薛莲身后未跟半个宫人,只独身一人。薛莲见了一礼,杨依依沉吟片刻,转眸瞧了瞧紫鸢,紫鸢极有眼色的礼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听得“吱呀”一声关门声,杨依依方才瞧着薛莲,道,“坐吧。”
待薛莲坐下之后,杨依依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这么晚了,不知莲美人来明轩殿所为何事?”
薛莲回道,“臣妾听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嫔妾自是要来探望一番的,这也是嫔妾应分之事。”
杨依依不禁抿了抿唇,自不相信薛莲入夜来此只是为了探望于她,“既是如此,莲美人还是早些回去吧。本宫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休养几日便会大好。”
杨依依的逐客令让薛莲面上的表情不禁僵了僵,她本就是怀揣目的而来,自是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去,即便杨依依不待见她,却仍是厚着脸皮说下去,“贵妃娘娘,嫔妾听闻皇上今个儿在姐姐宫里待了半日之久,可有此事?”
杨依依挑了挑眉,“确有此事,薛美人对此有何看法?”
薛莲复礼了一礼,回道,“嫔妾不敢,只是嫔妾听说了一件事儿。”
杨依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忖:终于要步入正题了。薛莲究竟为何事而来,想来马上便要揭晓了吧?
“何事?”
薛莲犹疑了片刻,方道,“还请贵妃娘娘宽恕嫔妾冒犯之罪,嫔妾才敢说。”
薛莲如此兜兜转转、欲言又止,倒叫杨依依好奇她究竟要说些什么,于是便道,“直言无妨,本宫恕薛美人无罪。”
“皇上他……”
杨依依对于刘瑜的事,总是极为上心的,听得薛莲提及刘瑜,自是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精气神儿等待下文。然而,薛莲停顿过后的那句话,说起来虽是轻飘飘的,却让杨依依蓦然有种重若千钧之感。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消息,从薛莲的口中说出来,杨依依却觉着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端倪,久久难以回神儿。
、第十一章 指间砂(十)
“皇上他今个儿是打空庭苑出来后,方才来了明轩殿。”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杨依依却是因了薛莲肃穆的神情,而遐想连篇。如今的她纵是身为贵妃,可是在后宫中,孩子才是保住地位的最有力且长久法宝,色衰爱迟之事自古有之,即便她自负美貌,这容颜又能再艳丽多久呢?而今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不说,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日后再度受孕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此时再失了刘瑜的宠爱,在这风云诡诈、残忍冷酷的皇宫中,她还能剩下什么?
她爱他,她爱他……她爱他!自打多年前,那一眼之后,她便爱上了他,可在失去了记忆的他眼中,她无非是万千后妃中的一个,纵是他对她上心几分,怕也是因了她爷爷杨忠义的关系。如今她再不敢奢望更多,可是,如今若连这点儿微末的宠爱都没了,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孤寂冷清,还能有什么?她不想做那宫廷中千千万万个孤独终老嫔妃中的一个,她要好好活着,在刘瑜身旁好好活着。
即便杨依依心中的防线被薛莲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打垮了,但已谙后宫争斗的她却明白这许是一场阴谋,即便不是阴谋,她也不能在刘瑜的女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杨依依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太皇太妃身子不适,皇上身为晚辈,前去探望,自是再合理不过了。”
薛莲抿唇浅笑,不再多言,又坐了会儿子,便起身请辞离开了。
若是薛莲后面又说出许多针对孟月的话来,这样反而能让杨依依稍稍安心些,如此才能表明薛莲可能是添油加醋了的,意在对孟月不利。然而,薛莲却只是寥寥的说了一句,如此状似不经意的带过,倒叫杨依依心中越发犹疑不定,先前因了刘瑜对孟月的疏远而变淡的戒备之心,再度被提了起来。
杨依依兀自在床榻上怔怔坐了片刻,捧着水盆与面的紫鸢走了进来,礼了一礼,道,“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
杨依依转眸瞧着紫鸢,“皇上可说今个儿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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