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112章


林菀收了瞧着放在明月上的目光,转眸瞧着苏明谨,戏笑道,“嘿!你今个儿是怎么了?还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林菀见着苏明谨一言不发的执着模样,终是败下阵来,摇头道,“好了好了,真是败给你了。后来幸好碰上了前几日在花灯节遇见的那人,是他仗义出手,我才幸免于难的。”
林菀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解释之前,苏明谨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她道明一切后,他反倒是越发严肃了,似是还带着隐隐的……怒气?
林菀不禁不解,她这又是哪儿惹到这个祖宗了?
有些话,林菀在心里存了又存,终是忍不住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明谨,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何总是这般喜怒无常,从前的苏明谨一向豪爽明朗,是那个愿意陪我斗鸡遛狗、打抱不平的好兄弟啊。现如今,你究竟怎么了?远事不提,我上回不过是去添香院吃了顿饭,你若当真为我好,提点几句便是,何必告到我爹爹哪里去?”
苏明谨也不禁在暗暗自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然而到了嘴边的答案,却怎么都汇不成一句完成的语言,“我是担心你啊!菀儿。”
话一出口,连苏明谨自个儿都不禁怔了怔,他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
他若当真担忧她,当是率先关怀她是否受伤,怎会因了这些旁枝末节之事生气?
苏明谨这话不禁惹恼了林菀,她一把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冷笑道,“若是担心我,跟我一道儿便是,又何必来拘着我?我林菀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自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便应该晓得的。我有多向往自由,你也是晓得的,若当真为我好,便应当助我。从前的苏明谨便是这样,可如今,你变了,变得再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苏明谨了。”
苏明谨张口欲言,林菀却已转身离去,麻利的爬上了墙头,一跃而入。一堵墙将两人隔开,可谓冰火两重天,林菀怒火冲天,忿忿不已,苏明谨如坠冰窖,有苦难言。
自那日后,苏明谨便再没见过林菀,于是他日日候在那堵墙外,寂寥的时候,他不禁想起她从前所说的话,“我说会再见就会再见,我林菀想要见谁,那人必定躲不掉,可我林菀若不想见谁,别人也休想将我逮到。不过明谨不必担忧,你是我想见之人。”
时事弄人,后来,她顺利找到了他栖身的地方,约他一同斗鸡遛狗,教训泼皮,那段岁月当真潇洒快活,至今难忘。可此时,他却成了她避而不见之人。
在墙外等候的月余时光,苏明谨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他终于晓得了自己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如此怪异源于何因。然而,当他终于下定决心,登门去寻找林菀的时候,却听说林菀受邀前去南山看枫叶了。
如今林菀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府门了,而他却在墙外痴痴等了那么久,苏明谨不禁一时感慨万千,而后便焦急着去南山寻她。他本以为这一去,只要寻到她便可以解开心结,成就一段好事。
谁知,却见着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什么南山枫叶?她所立之处不过是村头梦水河畔的并蒂桂花树下,而她面前站着一名温润尔雅的少年,两人相拥的画面,狠狠刺痛了苏明谨的眼,他分明晓得这样的时候不该过去,却终究控制不住前进的步伐。
当林菀发现苏明谨的时候,一如从前那般灿烂地笑着,“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我去寻你,你却总是不在。”
苏明谨张了张嘴,早已在心间徘徊了无数回的缠绵之言,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心中似是被人放上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刺猬,扎得他鲜血淋漓,却因痛在暗处,有口难言。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菀儿啊!你不是曾说过但凡你想见之人总能寻到吗?为何这回却寻不到了?究竟你想见之人早已换做他人,还是……错失不过转瞬间?
这一刻,苏明谨脑海中不禁回荡起花灯节那日,林菀所说的话,“明谨你说什么呢?你们二人的扇子一前一后抛过来,我不过随手一接,哪里分得清谁的?若是真要赖人,也该赖你,谁让你出手那么慢让别人抢了先?”
谁让你出手这么慢让别人抢了先?
一语成谶。
、先帝: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第一次听闻那个名叫林菀的女子时,刘立便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刘楚与慕华兰之间的风流韵事,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子。
景国百年基业,迟早要流传到刘瑜手中,他可以心仪一名民家女子,却绝不能娶一民间女子为妻,那样的身份,注定只是做妾的命。
刘立为刘瑜一手铺就了所谓的“康庄大道”,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自己的孙儿栽在同一女子手里。
那个传说殒于三年前的女子,刘立怎么也没想到,会再度出现,竟害得刘瑜险些丢了性命,这样的人留着迟早是祸害。只是,三年前的事情是一次活生生的教训,若是明着处置了那女子,定是要同刘瑜将关系再度闹僵。
于是,刘立便趁着刘瑜重伤未醒,秘密将林菀接入了皇宫,册封她为昭容,赐名孟月。对外他对她一副圣宠极隆、冠绝六宫的样子,且从不让她在外臣面前露面,事实上,不过是变相软禁她罢了。
刘立本以为林菀会忿忿、会挣扎,更会试图逃离,然而,她却安生得叫他都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她入宫的时候便已是冬季,还记得数日后的初雪,他自她宫门前经过,袅袅茶香飘散而来,那若有似无的清雅芬芳,不禁叫他驻足。
进得殿门,只见庭院中一把贵妃椅,一方矮几,一只铜炉、水壶,而后便是贵妃椅上端着茶盏姿态悠然的女子了,堂堂昭容,身旁竟是半个伺候的宫人也没?那些个下人便这般不周全,竟爬到主子头上了?
刘瑜向身旁的随侍使了个眼色,那随侍极有眼力见儿的上前唱诺,“皇上驾到——”
阖宫上下的宫人皆匆匆自后殿赶了出来见礼,林菀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拢了拢略有些散乱的长发,而后悠然的走过去俯身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她声如清泉击石、婉转悠扬,她行止间姿态翩跹、礼仪周到,除却举手投足间那分剔不去的洒脱,怎么看都似是个身居后宫多年的女子,可是他却晓得,她不过入宫短短数日。
这便是那个叫刘瑜如痴如狂的女子吗?
如此冷清、从容的模样,怎么也不似三年前自他人口中所得知的那般,洒脱不羁、时常在街市上斗鸡遛狗,且时常同人斗殴的模样。
刘立不禁上前将林菀扶了起来,温和笑道,“爱妃不必多礼。”
林菀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转眸瞧着火炉上沸开的铜壶,“皇上可要坐下喝杯茶?”
刘立本是要去凤华殿找皇后商议要事的,然而,林菀这么一问,他竟是鬼使神差的颔了颔首。
两人相对而坐,瞧着林菀娴熟的分茶、添水,片刻后,将一盏茶递过来,刘立伸手接下,漫不经心地低头抿了一口,那醇香悠远的滋味,在他身旁伺候多年的茶水宫女都不及其一半。
待刘立将盏中的茶饮尽了,方才放下茶盏,抬眸瞧着对面的女子,“爱妃何时开始修习茶道的?”
林菀直言不讳,“回皇上的话,三年前,臣妾迷上了茶道,至今已修习一千零二十三个日子了。”
三年前?
林菀将时间所得这般精确,其中的用意自是再明白不过了,三年前曾发生过什么事儿,他们二人皆是心知肚明。林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刘立自是不会同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计较,然而,叫刘立出乎意料的是,说这些的时候,林菀的面上始终平静如水,不曾有半分波动,仅是这点,便不禁让刘立对林菀刮目相看。
“皇上放心,臣妾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还未笨到以卵击石。臣妾如今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在这风云诡诈的后宫中活下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刘立面前说后宫风云诡诈,自来那个帝王不都希望自己的后宫和平安宁吗?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表面上再平静,却挡不住私下里的暗潮汹涌,只是,即便如此,这些事情也都是被置于暗处不提的,更没有哪个帝王愿意被人如此说道。
家国天下,家国天下,若是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何谈国事?这些事一旦传扬出去,对皇室极为不利。
可就是这样的禁忌,林菀却如此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爱妃便不怕朕治罪吗?”
林菀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半分停滞也无,“臣妾是觉着皇上日理万机,没必要再因了臣妾这点儿小事费心思,臣妾既是已然入了宫,自会谨守本分,绝不给皇上添麻烦。”
林菀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安守本分,深居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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