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爱人》第109章


己居然那么容易就上了当,所以我压根儿不想在你身边提起我女儿的名字。”她用壶给我们斟上了咖啡。
“总之,我女儿的名字叫米娅。”她说。
“哦,谢谢你。”我回答道。
“不,我的意思是……太扯淡了。”她往上吐了一口气,一阵劲风随势吹起了她前额的刘海,“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艾米设套想给你安个罪名,我知道她谋杀了德西·科林斯,我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任何证据。”
“你倒是老老实实地在调查这个案子,那别人都在干什么?”玛戈问。
“根本没有立案,大家都已经去忙别的事了,吉尔平完全撒手不管了,我还是从高层那里听说,‘赶紧把这桩丑事给结了,别再翻老底啦’。全国媒体把我们说成了一群怪物,是一帮蠢透顶的乡巴佬,除非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些证据,尼克,要不然我什么也做不了,你有任何证据吗?”
我耸了耸肩,“我有的你都有了,她倒是亲口向我承认了,但是……”
“她承认了?”波尼说,“真好,他妈的,尼克,我们会弄个窃听器装到你身上。”
“行不通的,肯定行不通,她把一切都已经周全地考虑过了。我的意思是,她深知警方的一套,她仔细研究过了,郎达。”
她又往华夫饼上倒了些铁青色的糖浆,我把手里的叉子戳进了圆滚滚的蛋黄里搅了搅,把它弄得一团糟。
“每次你叫我郎达,我都想发狂。”
“她仔细研究过了,侦探波尼女士。”
她又往上吹了一口气,吹乱了刘海,然后咬了口煎饼,“反正现在我也拿不到窃听器。”
“别泄气啊,你们这帮家伙,总得有些证据在嘛。”玛戈厉声说道,“尼克,如果你在那间房子里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那干吗还待在那儿?”
“事情需要时间,玛戈,我必须让她再次信任我,如果她开始随口跟我聊起家长里短,当我们不再光着身子的时候……”
波尼揉了揉眼睛,冲着玛戈说:“你说我是该问呢还是不该问呢?”
“他们总是光着身子在淋浴间冲着水聊天。”玛戈说,“你能在淋浴间里装窃听器吗?”
“除了哗哗流着的水,她还会压低声音对我耳语呢。”我说。
“她确实做过研究。”波尼说,“我的意思是,她真做过。我查了她开回来的车,也就是德西的那辆捷豹。我让人检查了后备箱,因为艾米声称,德西绑架她时曾把她塞进后备箱,我想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抓到她撒了一个谎,结果她居然在后备箱里打过滚,尼克,警犬在那里闻出了她的气味,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三根长长的金发,那可是长长的金发呀,是在她的头发被剪短之前才有的玩意儿,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有远见。我敢保证她把这玩意儿存了一袋起来,如果哪天她需要在什么地方放几根来给我下套,她就一定做得到。”
“我的天哪,你能想象有她这样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吗?你会连个小谎都撒不了,因为她总是先你一步,你永远也别想蒙混过关。”
“波尼,你能想象有她这样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吗?”
“她总有露马脚的时候,”波尼说,“总有一天她会撑不住的。”
“她不会的。”我说,“难道我就不能出来指证艾米吗?”
“你压根儿没有可信度。”波尼说,“你的信誉全都仰仗艾米哪,她可以一手帮你得回清白,也可以一手让你声名扫地,如果她把防冻剂的事情讲出来……”
“我必须找到那些呕吐物。”我说,“如果我处理了那些呕吐物,我们又多揭穿她的几个谎话……”
“我们应该认真地把日记查一遍。”玛戈说,“记了七年?好歹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吧!”
“我们曾经让兰德和玛丽贝思去找,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不合常理的内容,”波尼说,“你可以想象出结果怎么样,当时我还以为玛丽贝思要活生生把我的眼珠给抠出来呢。”
“那杰奎琳·科林斯、汤米·奥哈拉和希拉里·汉迪呢?”玛戈说,“他们都知道艾米的本来面目,一定会有一些证据存在。”
波尼摇了摇头,“相信我,这些远远不够,他们的信用度都不及艾米,虽然这纯粹是公众的看法,但现在警察部门就看民意。”
波尼没有说错,杰奎琳·科林斯已经在一些电视节目上露过面,口口声声坚称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节目开始时,她总是一派镇定,但那份母爱一直在跟她作对,不用多久,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伤透了心的女人,不顾一切地想要相信自己的儿子有多么美好,主持人越是同情她,她就越是厉声纠缠不休,也就变得越发不招人同情,没过多久她就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汤米·奥哈拉和希拉里·汉迪倒是都给我打过电话,艾米逍遥法外让他们两个人火冒三丈,决心要出面讲述自己的遭遇,但是没有人愿意听两个脑子有问题、历史又不清白的人讲以前的事情。“稳住,我们正在努力想办法。”我告诉他们。我、希拉里、汤米、杰奎琳、波尼还有玛戈,总有我们伸张正义的一天,我告诉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如果我们至少搞定了安迪呢?”我问,“让她说出艾米藏提示的地方全是我们曾经……你知道……发生过关系的地方?安迪有可信度,公众喜欢她得很。”
艾米回来以后,安迪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开开心心的样子,这些都是我从小报抓拍的零星照片上得知的。从那些照片看来,她一直在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交往,那家伙长得挺讨人欢心,有着浓密的头发,一副耳机整天挂在脖子上。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很不错,既朝气又年轻,媒体爱死他们了,相关新闻中有一则标题最为出色——“爱情找上安迪·哈迪!”该标题典出米基·鲁尼'2'在1938年的一部电影名,估计只有二十个读者能对其中的含义心领神会。我给安迪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一切的一切,她没有给我回信;这样很棒,我真心地祝福她。
“只是巧合罢了。”波尼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只不过是蹊跷的巧合,但……这些料不够分量,没办法让人继续深挖,反正在眼下这种关头没办法。你必须让你妻子告诉你一些真材实料,尼克,你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玛戈把咖啡重重地搁到桌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在讨论这样的事。”她说,“尼克,我不希望你继续住那栋房子,你可不是卧底的警察,这不是你的职责。他妈的,你正和一个杀人凶手同居一室呢,赶紧搬出来。有谁关心她是不是杀了德西呢?我只关心她别杀了你就好。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你一不小心烤糊了她的焗芝士三明治,接下来我的电话铃就响了,有人通知我你从屋顶上摔下来跌成了一摊烂泥,要不然就出了什么糟心的事,总之赶紧搬出去吧。”
“我做不到,至少目前还不行。她永远也不会真的放手让我走,她对这场游戏可入迷了。”
“那就别再跟她玩游戏了。”
我不能打退堂鼓,我已经把这套游戏玩得越来越好了。我会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有一天掰倒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总有一天她会说漏嘴,让我抓住马脚。就在一个星期前,我搬回了我们的卧室,我们之间并没有男欢女爱,甚至难得触碰对方,但我们还是同床共枕的夫妇,这一点足以让艾米不闹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小绺,一路捋到发梢拽了拽,犹如在摇一只铃铛——这一套让我们两个人都很开心;但这是一个问题。
我们双双假装还爱着对方,还在一起做些我们相爱时喜欢做的事,有时感觉几乎以假乱真,因为我们学得实在太像了,一同重拾着恋爱之初的那份浪漫。有时候,我会冷不丁忘了我妻子的本来面目,那时我便从心底喜欢跟这个人待在一块儿;要不然换句话说,喜欢跟她假装的那个人待在一块儿。事实是,我的太太是一名杀人凶手,但她时不时有趣得紧,举个例子来说吧:有天晚上,我像以前一样买来新鲜到货的龙虾,她假装拿着龙虾追我,我顺势假装躲起来,接着我们异口同声拿《安妮·霍尔》讲了个笑话——那一刻是如此完美,害得我不得不离开房间一会儿,因为心跳声一直在我的耳畔“咚咚”回响。在那个时候,我不得不反复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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