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手》第17章


荆井心中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一刹那,他想了很多。文澈真的像他认为的那样不是自杀。她是不会轻生的,只要自荆井着,她一定不会放下他去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前一天晚上还如胶似漆,纵然受房路的阻挠前景未知,文澈眼中有明显的忧郁,但是只要他们争取,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文澈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轻易放弃生命呢?
是的,文澈确实是他杀。有人在她的茶叶中放入了致命的毒药。凡是魔术团的人都知道,文澈酷爱喝绿茶,而且是新泡的那种。所以她那只水杯是随身携带的,从不离身。可是文澈杯中的绿茶一直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而她死的时候,荆井发现她杯中的茶叶换掉了,不是常喝的碧螺春。荆井知道,每次文澈去买茶都是他们一起精心挑选的。所以这杯子里的茶叶来历不明。
是谁换掉了文澈的茶叶?那一定是魔术团里的人。而文澈在魔术团里人见人爱,谁会向她下毒手?那只有一个人:房路!
房路一定看到那晚他们在一起亲热,明里无法阻止他们,又不能赶文澈走,所以只能杀了她!却又是伪装成自杀,遮人耳目。
想到这里荆井猛然站了起来。沈敬生看到荆井的表情阴鹜,不敢多问,说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咱们改天再联络。
荆井握了一下沈敬生的手,感谢一番,然后问:“绿茶残渣能不能还我?”
沈敬生点点头,将装有绿茶的瓶子递给荆井,然后二人告辞。
荆井回到魔术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人们在夏天多有午睡的习惯,魔术团的人也不例外。荆井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静悄悄的。
他刚要进入自己的房间,忽然又站住,叫来服务员,打开了文澈的房间。
文澈的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好,被单床罩换了干净的。文澈的物品还在,衣柜里的衣服还好好地挂着。桌子上放着文澈的红色皮箱,没有上锁,荆井轻轻打开。
睹物思人,此刻荆井的痛苦无法遏止。从昨夜看到文澈死去到现在,荆井都如在梦中,他总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个小时,人遭受打击之后短暂的麻木期早已经过去,神经复苏,痛苦便如开了闸的河水,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荆井痛哭失声,泪如雨下。他边哭边整理文澈的遗物,终于在皮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小袋包装精美的绿茶。
荆井一下子便停止了哭泣,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这是一包新开封的西湖龙井,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包装,仔细看茶叶,认定这包茶便是水夜杯中的茶叶。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荆井一惊,忙将那包绿茶塞进自己的衣兜。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正是房路。
荆井已经认定房路便是害死文澈的凶手,此刻一见房路,几乎要扑上去与他拼命。但血涌上来的时候,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说:“冷静,冷静。”
荆井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是的,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揭穿房路,房路一定会在疯狂之中毁掉证据,而且还有可能杀人灭口。
却见房路在一夜之间竟似老了十岁,腰微驼,满脸疲惫。荆井想,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杀死了文澈而自责。毕竟房路进入荆氏魔术团已经十六年,是亲眼看着文澈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为少女,感情犹如兄长,就算房路再狠毒,杀死她,心中也必定不好受。
房路见荆井望着他怔怔发呆,脸上泪痕犹在,心一酸,自己也险些哭了。他说:“孩子,我知道你怀念文澈,心中难过。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难过,就像失去了亲生女儿。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你父亲临终前跟我的嘱托就不重要了。我也就不违心阻拦在你们之间。”
荆井听房路这样说,更加痛恨他。房路杀死了文澈,却又在这里腥腥作态。谁知道父亲临终前究竟嘱付了房路什么?难道房路就对父亲这么衷心耿耿吗?或者,房路根本就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做,而是要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只怪父亲死的时候,自己年幼无知,对房路这个人太轻信了。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荆井吸了口气说:“文澈呢?文澈在哪里?我要见她。”
房路嘴角抖动了一下,小声地说:“文澈已经……她的尸首,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
“什么!”荆井几乎跳起来了。他再不顾及什么,一把抓住房路的衣领,大喊:“你把文澈怎么样了?”
房路任荆井抓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后天就要去阳城,总不能带着个尸体去吧?天气这么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恐怕遮盖不住。”
第十八章 入团(二)
荆井满脸通红,两眼冒火:“遮盖不住?文澈是自杀,为什么要遮掩?你怕什么!”
荆井从小对房路极为尊重,从来不会对房路说一个不字。而此时,荆井认定房路是杀死文澈的凶手,因此才会对房路大发怒火。房路虽然诧异,但他想文澈自杀完全是由于自己伪装强暴了她,所以自觉理亏。再加上文澈的死对自己的打击也很大,何况跟她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的荆井?
因此他叹了口气,轻轻抓住荆井的手臂说:“小井,你冷静一下。你怎会不知现在的记者都是无孔不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魔术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那样我们魔术团的脸面将会扫地。你父亲为了重振魔术团,耗尽了毕生的心血,死不瞑目。我答应他一定要令荆氏魔术扬名天下。你知道,我是看着文澈这丫头长大的,她这么早就走了我心里……”说到这里,房路哽咽着说不下去,两行热泪终于滚滚而落。
荆井还想说什么,看到房路落泪心中震了一震。这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房路想杀死文澈,他可以在宾馆的房间里直接让文澈喝下放毒的绿茶,大可不必换去文澈的整包绿茶,却让她在大剧院的化妆间中毒而死。再说文澈也不会轻易使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况且房路知道自己经常在文澈房间里与她一起喝茶,难道他连自己也想害死吗?文澈和自己如果都死了,魔术团也完了,但荆井可以看出来,房路这么多年来对魔术团忠心耿耿,不遗余力,不可能连荆井的性命也不顾。
刚才的冲动消减了大半。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是自己错怪了房路?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告诉房路绿茶的事,与他一起查明真相?
不,还是暂且不说为好,因为房路还没有排除嫌疑。
荆进这么想的时候,慢慢放开了紧抓着房路衣领的手。然后他问:“告诉我,你是怎么处理文澈遗体的?”
22。
今天凌晨,装着文澈尸体的木箱放在房路的房间里。
房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作一团。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异样的光芒。
他走到木箱前,轻轻打开盖子。木箱里,文澈的尸体蜷缩成一团。
房路取来一支针筒,扎进文澈的手臂,吸了一管血出来。然后,又把针筒里的血注进一只小玻璃瓶里,盖紧放好。
然后,他开始往外拉文澈的尸体。
人刚死的时候,身体仍然是软的,但时间稍长,全身的关节和肌肉都会僵硬。如果保持一种姿势,就很难改变过来。所以房路很费力地把文澈从木箱里搬出来扛进浴室的浴缸里时,文澈的尸体仍然蜷缩成一团,就像婴儿呆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房路取来一把锋利的长刀。在肢解文澈尸体之前,他紧紧关上浴室的门,然后跪倒在地,向着文澈的尸体叩了三个头。
仍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丫头,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的伤害会让你用死来抗挣。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这样糊涂了。可惜,世间没有回头路,人生没有后悔药。而我现在,依然要对你不敬。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疼,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为了魔术团的将来,为了你养父的心愿,我只能如此了。”
房路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心中憋得难受,不禁要放声大哭,却又怕惊动他人,于是哭声被压抑成低声的呜咽,直至哭得连气都要喘不出来,这哪像还未到四十的人?
哭了一会儿,房路又接着说:“丫头,你知道我这辈子为什么没有娶妻吗?那是因为我没有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上你这样冰雪聪颖,冰清玉洁。可是我不能有非份之想,而且我知道你的荆哥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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