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年》第3章


在二皇子生辰前,清平从绣房宫女那儿要来一些零碎布料,再以昔日存下来银钱买了针线,细细地将那些零碎布料拼起,依着二皇子的旧鞋纳了一双鞋底,再买了块便宜耐用的厚布做个素鞋面。
待到二皇子生辰那日,他买了把面线煮了一碗长寿面,打了两颗从厨房摸来的鸡子,在油灯光辉下送出了那双鞋子……这双不起眼的鞋,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已是最了不起的礼品。
握着那双素面鞋,少言的二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他,眼瞳里闪烁着不知名水光。
「布还有,过两天我再给您做一双。」清平温和的说道。
这里是皇宫,他赠礼的人是二皇子,他们却过着农家一般清贫生活。
贫困,但满足。
清平当时不知道,这份满足多么奢侈。
多年之后,当他们什么都吃得起了,才发现这碗寿面有多香。
第二章
两年后——
不知不觉间清平已是将满十四的少年,二皇子亦已十七。
这两年来二皇子身子突然抽高,衣服总是没多久便短了一截,清平拿旧衣接接改改,总算遮掩得过去。
他也长高了一点儿,但与二皇子相比他像半寸都没长似的。
来到甘露院这两年日子大致相似,为了赚点零碎银子花用,清平在宫中接了不少针黹工作,并替那些懒于洗衣的人洗濯,即使每件工作只能赚来几个铜板,也能让他与二皇子的生活改善许多。
事实上,除了一开始替二皇子做的鞋是用碎片拼凑的外,后来每双鞋都是厚棉布裁制而成,夏天则换成粗麻布,尽可能做得舒爽安适。
不同的是,第一年冬日清平染过风寒后,每天早晨将水缸注满清水的工作便落到二皇子身上,无论清平哀求多少次他依然故我,清平这才发现二皇子不仅沉默还很固执。
他发觉二皇子不止固执亦是痴情种子,他偶尔会撞见二皇子远远看着太子一行人走过,严肃如名的面庞上刻划着无法形容的哀伤。
清平知道,他在看多喜,那个原该陪他一起过贫苦日子的多喜。
因为二皇子的痴情与固执,两年来他们虽然每逢天冷便睡在同一个被窝里,却未曾发生任何应该要发生的事。
他成为公子都两年了仍旧是个处子,说出去怕要笑死别人,他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无关有没有房事只要他仍留在甘露院,一切都好。
多善的境遇则跟他相反。
他成为太子的公子不久便百般受宠,即使隔年太子迎娶户部尚书之女为太子妃,亦未动摇多善的地位。
两年光阴未曾折损多善的美貌,反而在他的清丽里添上几分尊贵,偶尔远远相清平 总会讶异他的改变,再怎么回想那个不会洗衣的孩子,也无法从现在的多善身上找到痕迹。
当年教导过他们的孙公公如今成了侍候多善的人,他依旧疼爱清平,偶尔会偷一些东宫的点心过来,填填清平肚子里的馋虫。
那件话题究竟怎么开始的清平已然忘记,只记得孙公公一如往常给他送东西过来,顺口聊了几句,却不知怎么他们竟说到……说到夜里那件事情上头。
孙公公一听两年来二皇子竟然一次也没碰过他,惊得瞪大眼,久久说不出话。
「这样怎么行,要是哪天皇后娘娘或圣上问起来,你该怎么办?」孙公公忧虑的说。
清平本想反驳任二皇子过着贫苦日子的人怎么可能关切,可是仔细想想若皇后娘娘与皇上从不曾关心,他又怎会来到二皇子身边,保不准哪一天他们真的问起来了……他能回说二皇子碰不碰他不是他能做主的吗?那些当主子的何时在意他们的感受了。
「我也、也没办法啊。」清平垂下头。
他虽然看起来世故成熟,实际上只是个将满十四的孩子,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他能处理的。
「我帮你想办法。」孙公公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隔日孙公公挑了个二皇子不在的时间来访,这次带来的并非点心或布匹,而是两样清平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今个晚上,你把这玩意儿加一点在二皇子的饭菜里便成了。」孙公公递了一个黛蓝瓷瓶过来,清平却没有勇气接住。
「这是什么?」清平皱起脸,有种不好的预感。
「助兴的药,无色无味,随便寻个水酒、菜肴加下去便是。主子们用了只会满心欢喜绝不会出事的。」孙公公温和一笑,硬是将瓷瓶塞进清平手里。
「这瓶嘛……你等等洗干净身子,在进房前先抹在那里。」
孙公公神秘兮兮地亮出一个小小的白圆瓷罐,并将盒罐打开来让清平看仔细。
瓷罐外头画了颗娇嫩的桃子,看来与一般瓷罐并无不同,但是里头……这瓷罐里是何物不需要孙公公详解,一瞧那瓷盖内的画便知道了。
一名少年装束的男子坐在长榻上袒露私处,一手拿着圆瓷罐,一手则沾着什么东西探入后头密穴里……
清平瞬间红透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莫非今晚他便要做、做这样的事?
「你别顾着去林子里捡柴,记得好好把身子洗干净,今晚可是你的大日子。」孙公公笑着把瓷罐也塞进清平手中,转身离开甘露院。
孙公公离开之后,清平在小院里呆了许久,握着那两样东西不知如何是好,整个脑子都一片空白,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直到日头偏斜他才猛然回神,匆匆准备晚饭去。
他先到膳食房领了一桶饭,再顺手摸了把葱与一条黄瓜,回甘露院后简单煮了个笋汤,醋拌黄瓜,再弄个桂花炒葱。
宫里因为有太监的关系,能不说蛋、卵便不说,一般都以鸡子、桂花代替。整颗煮的便是鸡子,打散来炒的则叫桂花。
醋拌黄瓜虽不是什么家常小菜,不过切成薄片的黄瓜拌着醋汁酱料一块儿吃极为开胃,二皇子一向爱吃。
然后看着孙公公给他的黛蓝小瓶,把心一横将药粉倒进黄瓜片里拌上一拌,弄好后便到屋后用井水洗净身子,等二皇子回来吃饭。
二皇子绍谨回来时,清平正就着最后一点残光缝补衣物,已然粗糙的手指灵巧的拉扯针线,这幅少年补衣的奇特景象,让绍谨生出回到家的温馨感觉。
这天下午他没到溪边钓鱼,而到马厩陪马儿去了,有匹牝马即将生产,故这两天他只要有时间都待在马厩,若不是怕没回来用膳清平会担心,他怕连饭都在马厩跟照顾马匹的人一块儿吃。
薄辉下,二皇子接近屋檐处,清平感受到他的归来,放下针黹活儿给二皇子一个平静温柔的笑容。
「饭都做好了,还热着呢。」
清平连忙针线衣衫塞进篮子里,起身兑热水给二皇子擦手洗脸。
二皇子素来少言这天也不例外,他轻轻点了点头便接过巾子,略为擦去疲惫准备用膳。
一直到替二皇子盛好饭,清平方才想起下午孙公公拿来的东西正混在菜里头,整个人再度混乱了起来,不知该怎么面对二皇子,只好低头猛吃什么话都不讲。
他并不是真的想让二皇子吃那种药,可是孙公公说的也有理,这件事本就是他的本份,若是有一天皇上皇后真的问起来,他可担当不起……况且他早已预备着有这么一天了。
而后,他看着不知底细的二皇子夹起醋拌黄瓜大口吃下,浑身一震,知道此时再挣扎犹豫都已来不及,只能等着承受。
这餐饭仿佛永远都无法结束,二皇子每次夹起黄瓜片时,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但他仍是什么都没说,任二皇子一口口将黄瓜吃尽。
二皇子察觉清平的不对劲,却未开口安慰询问,仅是夹了一筷子葱炒桂花进清平碗里,无言的温情。
望着那油亮亮、黄澄澄的桂花,不知为什么清平忽然有几分心酸,没有原因亦无解释的心酸。
多年之后他回忆起这一天,怎么都无法确定他这天的作为是对的,倘若他没对二皇子下药,他们之间不曾发生关系,他们可以营造一种更平和自在的关系,宛如亲人。
但扪心自问他曾不曾后悔,答案总是无悔,定然无悔。
用过晚膳二皇子原本打算到马厩看看,却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喝了几杯凉白开都未见消解,热得难以致信。
他原想出去走走,也许走到马厩那儿便不热了。
清平却力劝他回房歇一会儿,说什么怕是劳累染上风寒,再吹风会出大问题。
事实上,清平深知那难以忍受的热,并不能以普通方式解决。
二皇子躺下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全身燥热不堪暂且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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