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期》第21章

穆珂鸣如同他在溺水中攀上浮木，若选择放手，那与万劫不复又有什么差别。
林未的心蓦然一惊，骇于此时这个念头在心头漫着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林未坐在床上呆呆看着眼前一面光秃秃的白墙，没由来地想着，要是上面能挂一幅画或者照片就好了。
挂一幅有穆珂鸣，也有他的画。
一想到了，林未即刻出了门，搭乘地铁往商圈自己最熟悉的那家文具店去。
也许是他记忆力差的缘故，身体形成的记忆依赖于对常去地方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给他带来安全感，由此便逐渐形成一种偏执。
所以无论怎样，只要他熟悉，便会信任。
置办好画材，林未写了地址让店主给穆珂鸣的家里送去。离开店面后，他打开手机点了顾桓之前给他发过的一个定位，一步一查地进了商圈的一个偏僻的窄巷。
找了十几分钟，林未看到了一家店面前立了个牌，上面大红的漆字印着巨大的“性”字，羞得林未耳根子发红。
林未站在门外低头犹豫了半天，没多久，从店里出来了个纹了大花膀子的男人，对着踟蹰的他吆喝一声，趿拉着人字拖走近道：“杵在门口做什么？来了就进去看看。”
林未看看这个健壮的男人，又透过透明的推拉门打量店里的布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个黑店。
可他转念一想，既然这地儿是顾桓推荐的，至少不会害他，于是随着男人一同进了店铺。
“小哥儿是来看道具呢，还是助兴的东西呢？”男人一进了屋，立刻换了个面孔，从上至下细细打量着林未。
林未被看得心里发怵，仍旧强装淡定：“就……随便看看。”
男人挑了挑眉，捻着手指从身下的柜子里一连拿出几个形状各异的飞机杯。
“……”林未没见过这种东西，但猜也能猜出来是做什么用的，想着对方误解了，可对着陌生人不好意思说，思来想去只能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有没有……嗯……就是男人用的，不是这种的……”说完，林未连脖子都红了。
男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音调拉长，直听得林未一脸窘迫，所幸现在身侧没有其他的人，要不然林未得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林未闻言忽然一懵，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然从架子上来来回回拿了十几种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假阳具平铺在他眼前，林未直接慌了。
穆珂鸣和他提过那种事情之后，他曾经好奇去查了些资料，纵然是无毒无害的网站也总是弹出各类情趣用品的广告弹窗，他没见过实物，想着再怎么大也大不到哪去，谁知第一次见就这么形状怪异种类骇人，吓得林未都结巴了。
“你、你你把这些东西收、收起来吧……我我、我用不着……”
林未平日看到穆珂鸣的尺寸就已经头皮发麻，看到这些长得夸张粗得要命假玩意儿，更是毛骨悚然。
他虽然不聪明，但至少不会傻到买这些个玩意儿让穆珂鸣玩他，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林未拿出小本子，看看自己到底要买的是什么，翻了几页，翻到了，看着男人，认认真真地问：“你这里有rush么？”
男人上一秒还以为遇上了个纯情的小可爱，这一秒则是三观覆了一覆，想着，现在的人可真是喜欢追求刺激，就连看起来这么温和的小白兔也是。
林未根本不知道顾桓推荐给他的东西是什么，也没来得及上网查一查，丝毫没察觉到身前的这个壮汉的表情逐渐怪异，还微微带着点敬佩之情。
“您来着了，我昨天刚托熟人带了几瓶，货少。”
林未茫然地点了头，说带一瓶。他谢绝老男人推荐他带根大号的的自动硅胶之后，手心被塞了一粒胶囊，男人向他眨了眨眼，说这玩意儿塞进后面有奇效，他肯定会喜欢。
看着男人的大花膀子，林未心中的违和感强烈万分，男人语重心长，仿佛是在看一个努力挽留爱情的可怜人，道：“现在做0不容易，纯1少就算了，还他娘的容易被女人拐走，不作点小弊，怎么能拴住男人的心呐。你说是不是？”
林未只笑了笑，没回答，把东西塞进包里。
离开巷子，林未在外边买了一份水果，拐进了公司大楼，带着水果去看穆珂鸣。
进入公司，林未看到前台的曾被穆珂鸣瞪得不敢怠惰的女孩在窃窃私语，几乎一瞬间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林未上了楼，心脏像是提前预见什么似的，一下一下跳的猛烈急促。
林未思绪混乱，情绪不稳，在见到顾桓抱着林翊坐在休息区喝果汁时，脑袋被轰得一片空白。
林翊嘻嘻笑着跑过来叫他哥哥抱住了他的腿，顾桓怔怔地看小孩儿挣脱自己的怀抱，看向林未，而后恍然大悟道：“我说怪不得这孩子的模样看着熟悉，原来是因为和你长得像。他是你孩子？”
顾桓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林未此时却没这个兴致，他出奇的敏锐，蹲下身问林翊：“翊翊，你怎么在这儿？妈妈呢？”
“妈妈和一个哥哥进去了。”林翊的小肉手指了个方向，是穆珂鸣的办公室。
“帮我看好他。”林未松开林翊，对顾桓说。
他顾不得什么礼貌，急匆匆地推开穆珂鸣和他的办公室。
入室第一句，林未便听到自己的母亲声音沙哑地质问穆珂鸣：“你这样纠缠我儿子，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第30章　
林未的突然闯入让女人噤了声，她的唇抿成一条压抑的线，转向林未。她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摔门而出。
穆珂鸣的眼里泛着微弱的波澜，深深地看着因母亲的到来而不知所措的林未。
“要不要追出去？”穆珂鸣问他。
林未摇头，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林未的每个表情都落入穆珂鸣的眼里，他靠坐在办公台上，将人拉近了些，与林未平视：“昨天你是因为你的母亲才来找我的，对么？”
“嗯。”林未点头，眉头微微蹙起。
穆珂鸣正正经经地关心起了林未的母子感情：“吵架了么？”
林未只觉得穆珂鸣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见穆珂鸣环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一个空间中，声音埋怨，但表情是笑着的：“你是不是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
“嗯。”林未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林未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穆珂鸣，有点太过于温柔，而且似乎，心情很好。
正常人被骂了一通，还能心情好？
林未开始怀疑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妈，自己是不是记性不好就算了，难道还有幻听？
“今天怎么只知道‘嗯’了？”穆珂鸣回身拿了水果，打开盒子喂了林未一粒提子，也不知道是真情实感还是有意的，“昨天在床上不是还想迎娶白富美么，怎么今天就变成我和你在一起了？”
林未面上一热，实在不想和穆珂鸣扯到这个令人羞耻的话题。
他总觉得穆珂鸣是有意和他扯其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推了推穆珂鸣，问：“母亲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穆珂鸣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似乎没料到林未这么不好骗。他又剥了一瓣橘子塞林未嘴里，笑道：“一些小事。”
林未怎么可能会信。
那是他的亲妈，过去十天有九天半把他当空气，剩下半天直接把他当死人。昨天他只是说了那么一番话，就接了一个耳光，今天这么一遭，林未不信母亲会对穆珂鸣和颜悦色。
“想什么呢。”穆珂鸣揉了林未的头发，让林未一下回了神，“我批了你的假，这两天你就在我那好好休息，缺什么我下班替你买回去就行。”
穆珂鸣完全把他当废人养了，晚上哄他上床，早上不叫起，现在连班都不怎么想让他上了。
林未带来的水果明明是送给穆珂鸣的，最后却几乎全被穆珂鸣喂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喂完水果，穆珂鸣开始做正事，林未则在穆珂鸣那拿了一张白纸，坐在沙发上构油画图，林未就这样陪着穆珂鸣混到了下班时间。
穆珂鸣关上电脑，拿起包刚和林未走出办公室，顾桓一阵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说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让穆珂鸣和他一起去看看。
最后林未还是一个人乘地铁回了家，把文具店送来的画具搬上楼，自己在客厅搭起了画架。
穆珂鸣的家里一直都没什么生气，没有绿植，也没有挂画，沉重得像林未对他这个人的最初印象一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