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风吹过》第49章


辛未点点头:“那你快点回来,刚才我多嘴说你是来救田翔的,小柔急坏了,她肯定有话问你。”
“嗯我知道了,你上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两个人一起走到上楼的楼梯处,李大刚皱皱眉拉住辛未,“叫你买的厚衣服呢?”
辛未眼睛弯弯地笑着:“没挑到合适的,等明天你再陪我去买吧好不好。”
“好。”李大刚喉间吞咽了一下,温柔地笑道,“等着我,我陪你去买。”
撒着小娇对李大刚挥挥手,辛未先上楼,敲开门还没迈步跨进去,小李的手就伸出来一把她拉进屋里。她瞪大眼睛看着捆在暖气管上挣扎的田翔,再看看旁边同样不明就里的廖小柔,舔舔嘴唇不解地问道:“小柔,这是怎么了?谁把他绑起来的?”
廖小柔心疼地打量着狼狈不堪的田翔,提高声音对小李嚷道:“问你怎么不说话,干嘛把他绑起来?是我哥绑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哥人呢?他去哪儿了?”
小李胀红了脸,扑过去挡住想要解开田翔的廖小柔:“强子哥说了不准解开,谁解开了他要拿我脑袋当夜壶。”
廖小柔又气又泪:“他怎么那么狠,六哥怎么他了就下这么黑的手!你给我让开,让不让开!你快给我让开!”
小李再怎么孬怂也是男人,力气比廖小柔大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二话不说死活拦在田翔身前,任由廖小柔打骂就是不让开半步。辛未在一边傻看了半天,猛然醒悟过来,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后窗跑,趴在窗口伸头向下看,哪里还有李大刚的身影,直着脖子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凛冽北风里声线根本传不出多远。
从后窗跑回客厅,辛未紧张得全身都在哆嗦,她心里隐约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对劲。这几年又是药物治疗又是心理治疗,再加上跟大刚在一起过了大半年舒心日子,这种无法控制的症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即使是台风里被困在礁石上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到这种几乎失控的程度。她咬牙再咬牙,吞咽再吞咽,能出什么事呢,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李大刚绝对不会同意她一起跟到东北……但是在楼下他那样亲吻她,那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平常胆大包天的李大刚,刚才那个亲吻她的男人,他似乎也在害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辛未两只手扭在一起看向小李,死劲掐着掌心,指甲挖进肉里钻心地疼:“大刚……大刚他是去买烟吗……是吧……”
小李不吱声,闷头站着让廖小柔打。他不说话,辛未也不再追问,转身就向大门外走,小李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拍上开了一条缝的房门,飞快把防盗门几道锁全拧上:“不准出去,强子哥说了不准出去!”
小李人一让开,廖小柔立刻就去解田翔,他顾此失彼地窜回去阻拦,辛未这里又去拉门。小李左左右右折返跑似地阻止着,两个女人敌不过他的速度和力气,愣是僵持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房门还是没能拉开,田翔也没能松开,不过堵在他嘴里的布条被廖小柔全拿了出来。田翔早急红了眼,他顾不上喘口顺气,嘶声对小李吼道:“j□j的,你想害死强子吗!”
他这一声炸雷把屋子里手脚都能活动的三个人全都震傻了,小李摆摆手后退一步:“不是,我没有……”
田翔扭着身子两眼通红地瞪着小李:“强子要出点什么事我把你剁碎喂狗!解开!快给我解开!”
廖小柔到底还是镇定一些,蹲下身子连咬带撕地解着田翔身上绑的床单,小李还想过去阻止,被田翔瞪得一步也不敢动:“六哥……强子哥说了没事儿的,他说他没事儿的……六哥,六哥……六哥你别,六哥……”
解开一个头,田翔撑出两条胳臂来三下两下撕开床单从地下跳起来,被绑得太紧血流不畅,腿脚站立不住呼通一声又摔倒在地,带翻了茶几和一只单人沙发,玻璃稀里哗啦响成一片。田翔用最脏最下流的字眼痛骂着小李,在廖小柔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什么也来不及对辛未说,扶着墙从六楼连跌带摔地跑下去。
廖小柔追着田翔也走了,屋里只剩下一个惊惶不定的小李和走不动一步路的辛未。辛未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好不容易把包打开,夹层小拉链里取出药瓶,倒两片出来塞进嘴里死命咽下去,喉咙管里堵得气都喘不顺溜。茶几翻了,水杯也打了,她掐着脖子蹒跚走进厨房,喝了两口自来水把药送下去,瘫软地滑坐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但是现在备在身边的药不是刚生病那阵子吃的了,因为病情已经基本恢复,药里含的镇定成份微乎其微,吃下两片药一点也没能减轻辛未的颤抖。在客厅里的小李终于觉乎着不对了,跑进厨房把脸色白得吓人的辛未抱起来放进客厅的长沙发里。辛未抓住他的手,双唇动了几动,颤声问道:“他干什么去了?叫他回来……快把我手机拿来……我手机……”
小李帮着拨打李大刚的手机号,客户已关机的提示音让两人的心都沉到最深处。小李握着电话,紧张地看向辛未:“你哪儿不舒服?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辛未咬牙摇头:“你去把他找回来,就说是我说的……他要是不回来我马上就走,我……我去嫁给别人去!”
就是因为小李耽误的这半个多小时。
田翔和廖小柔到底还是没能拦住李大刚,他们的运气——或者说李大刚的运气——也太差了点,两个人出门好半天没能等到一辆空出租车,好不容易坐上车了又遇上路堵,连磨带蹭地赶到田翔老板那儿的时候,老板和李大刚都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李大刚是怎么证明自己实力的,他这样一个生面孔居然就被允许代替田翔上台打拳。廖小柔在出租车上知道了真相,急得快疯了,抓住田翔大声催他赶紧去找哥哥。
但是田翔只能苦笑。他不算是个有名气的黑拳手,不过在这行里也混了几年,这行的玩法他很清楚。黑拳毕竟是个带有赌博性质的东西,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摆场子下赌盘,也没有固定的场子,都是在郊区或偏僻的娱乐场所里临时搭台,来下注的客人全都是熟客,没有人引路外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里也会有如此血腥残忍的人间地狱。所以田翔只知道跟老板约好了下午见面,再跟着一起去打拳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大年三十晚上的这场拳赛会在哪里举行。
这么大一座城市,无数隐密阴暗的角落。此刻李大刚会陷在哪个角落里,谁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从那个角落里走出来,更是没有人知道。过不了多久就是中国人一年当中最重要的除夕夜了,脚步匆匆的人们都在往家奔,个个脸上都带着节日的喜庆,十字街头,高大的田翔把两只手圈在嘴边,使出全身力气痛吼出声:“廖强!我j□j姥姥!”
辛未没能坚持太久,最后还是被小李送进了医院。一针镇静剂打进血管,她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昏天黑地的梦境里她又回到了台风里的那片怒海上,风浪中她蜷成一团无处可躲,心里一个劲地喊着李大刚的名字,可他总是不来救她。总是不来。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辛未紧闭着眼睛,中途一秒钟也没有醒过,但是她又哭又呢喃又翻动不休,到最后仿佛是终于挣脱了什么似地猛坐起来,张嘴大口喘着气,脸上身上冷汗如雨。
听见她的叫声,护士从病房外走进来,温柔地安慰了辛未几句,帮她擦了擦汗水。她手背上还扎着针,一瓶透明的不知名药液已经滴到一半,护士看看滴液的速度,转过头对床边坐着的一个人微笑说道:“这一瓶不用滴得这么慢,可以稍微快点,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一个男人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着急,她身体弱,还是滴慢一点儿好。”
辛未两只耳朵里蓦地有警铃声响彻,她一动不动地僵坐在病床上,不敢扭头看过去,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回忆听到的这个声音。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会是他……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在宁城,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宁城……是还没睡醒吧,还在做梦……
护士小姐巧笑倩兮地离开了,另外一个人站到了她站的地方。辛未的余光看见了一条军装裤子,和垂在裤子旁边的一只手。他的手不象他的长相那么好看,就因为自己长得太过漂亮了,他从小就很刻意地塑造自己的男人气慨,一双手锻炼得很man,指根上有厚厚的茧,骨节也显得粗大,看起来和脸孔十分不相配。
在药物作用下恢复了平静的辛未不由自主又是一个冷颤。站在床边的男人立刻后退两步,回到了刚才坐的椅子前面,仍旧端正地坐好。辛未咬住嘴唇,听见乐宁生痛楚隐忍的声音:“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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