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酒地》第114章

“不管她相不相信，都足够了。”三千望着屋子里一片狼藉，“她真够小心的，根本没有露出一点声音。”
龙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识趣地闭嘴了。
门口是孤风一脸的坦然，蔺笑白看着他实在很无语，“你怎么可以无视老大，擅作主张。”
“我没有杀了她已经是顾忌到头首的感受了。”
“你这样逼走她，跟杀了她有何区别？”蔺笑白愤怒道。
“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就算杀了她又有何不可？！”
“你这个白痴！”蔺笑白更加愤怒道，“撇开老大不说，如果苏九姑娘有任何差池，你以为宁小姐他们就会放过影卫？当年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你怎么就不多长点脑子？那两个人是你能招惹的吗？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我要是老大早就杀了你！何必等你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孤风不是傻子，被蔺笑白一提醒，立刻想通了其中关节，双目倏地睁大，“我去找她！”
“算了，还是听老大的吧。”蔺笑白忧心忡忡地看着里头，也不知老大现在怎么样。
龙霄已经出来了，看都没看孤风一眼，“笑白，去通知殿下，计划提前。”
“老大！”蔺笑白上前一步，孤风也准备向前却生生忍住了，没有说出一句话。
“还不快去！”龙霄狠戾道，“难道连你也不服我了吗？”
蔺笑白低下头，单膝着地，“是！”
孤风咬咬牙也跟着跪下来，“我去找苏九姑娘。”
龙霄脚步没有停，大步迈出去了，风中飘来一句话，“跟三千一起，找些线索。”
孤风大喜，大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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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逃出来之后，失魂落魄，也不确定自己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无人的巷子行走，跟猫一样无声地经过醉汉。
面前忽然站了一排比她动作还轻盈的黑衣人，当先一人沉声道，“苏九姑娘？”
苏九忽然笑了，“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黑衣人让了一让，“姑娘是聪明人，我家主子有请。”
苏九身后冒出两个人就要上前绑住她，她却昂然向前，“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会走。”
黑衣人将她引入了一间民宅，却是轻叩了门，里头悄无声息地开了，他们便带着苏九进去了，又引她进了见屋子，什么都没说便退下了。
苏九安之若素地坐下休息，又给自己倒了茶，茶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床榻上还准备了一套衣物，看尺寸似乎与她相当，连那帐子等物一眼望去似乎都极为眼熟，想必还是有心之人准备的。
她这才注意到门口一直有个人影，她也无所畏惧地推开门，“上官宁？”
门外那个锦衣公子眉目依旧如画，也不知站了多久，保持着叩门的姿势，望着她表情复杂。
“你为何在此？”
上官宁神色一肃，“你不该逗留在金陵的。”
苏九冷冷看着他，“与你无关。”
上官宁眼帘微垂，“有人要见你。”
上官宁面露疲惫，挥退了身后心腹，跟着进了屋，掩上了门，望着苏九，静默不语。
苏九继续看着窗外夜空，也是一语不发。
上官宁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阿九，你不该留在此地的。”
苏九遥遥道，“哦？”
“对不起……”
苏九终于收回了视线，语调也毫无起伏，“对不起？”
上官宁看着苏九清澈无波的眸子，浓烈的愧疚感袭来，“阿九，我……”
“公子！”
上官宁眼神明灭，“我先出去一下，阿九，你等我。”
苏九不置可否。等他完全出门了，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
上官宁听完手下人汇报之后，再回来时，屋子仍旧是一片黑暗，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窗口的苏九，她甚至没有想过要离开。
他自然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当初之所以选择跟卫婉成亲，便是因为成大事者不可耽于儿女私情，何况他并不想连累苏九。
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
他垂下眼，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苏九是那两人的女儿。
他想起了爷爷说过的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上官宁毅然决然地阻止了爷爷后边想说的话，“爷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孙儿既然第一次选择了跟卫婉成亲，就绝不会耽于儿女私情，置家族于不顾。”
爷爷满意地点点头，“宁儿，你很好，上官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爷爷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
上官宁知道自己不该犹豫，他贪婪地看着苏九的侧脸，希望能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她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的。
“阿九，对不起……”
苏九回过头来，看着上官宁一脸的愧疚，“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你不必抱歉。你要带我去见你的主子，那就去吧，耽误这一点时间，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上官宁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但还是坚定地推开了门，沉声吩咐道，“扶苏九姑娘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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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丝毫不担心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
马车忽然猛烈颠簸起来，外头呵斥声不断，终于停下来时，顷刻间便出现一只莹白的手伸过来，“阿九，跟我走。”
苏九只是皱眉看着他，“上官宁，你疯了？”
上官宁哀求地看着她，“阿九，跟我走，我们离开这，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可是我当时毫无选择……”
“不必了。”苏九越听眉毛竖得越高，冷冷地拒绝道，“什么叫毫无选择？选择权一直都在你的手里。跟你相比，我更钦佩卫家大小姐，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敢舍敢得，拿得起便放得下。”
“她？她若放得下，又怎会与你为难？！”上官宁似乎也知道卫婉的过往，听到这里不由皱起了眉，“阿九，你是不是被她骗了，你不知道她派人追杀于你吗？”
“那又如何，我跟她是私怨还是公仇并不重要，至少我钦佩她，因为她绝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而你呢？你居然说你毫无选择？”
她弯腰钻出马车，猛地站直了身子，迎风而立，“你们不是都要抓我吗？来抓我呀！怎么？怕了？”
136　慕容舒玳
更新时间20121030　21：39：12 字数：2483
苏九昂然而立，长发飘散如同女鬼。
“啪啪啪——”冷寂的夜空里传来几声单薄的掌声，一名男子的清朗之音紧跟而来，“不愧是宁小姐的女儿。”
上官宁一听此人出声便知大势已去，颓然垂头恭谨立于一旁。
苏九放眼望去，那男子站于隔壁楼中，黑暗之中分辨不清身形，她便朗声道，“既是惺惺相惜，兄台又何必掩人耳目？何不大方相见！”
男子低低一笑，反而退得更甚。
又有一人自底下走出，肃黑着脸，冷冷看着上官宁，“上官宁，主子仁慈，看在令祖份上，答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速速将苏小姐带回去？”
上官宁伸了只手，以无比恭敬却又疏离的口气道，“苏小姐，请。”
苏九看着上官宁那只莹白修长的手以及他低垂的头，跳下了马车，径直迎向了口气不善的黑脸男子，“废话少说，我自己长了脚，带我去见你那主子吧。”
黑脸男子鼻端一哼，引了她入内。
本只是普通房子，推开门却是一条小巷，里头又七弯八拐的，转了好久，才终于到了一处小院。
黑脸男在小院门口便止了步，里头另有两个铁塔似的黑面男伸出手，冷着张脸，“把你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苏九握着红玉箫，摇了摇手里的空壶，“我还有几只酒壶，只怕你们纸做的主子也挨不了几下吧！”
“你——”
屋里传来一声轻笑，“让她进来吧。”
两名铁塔男无奈地让开了门，苏九便提脚进了那暖香融融的屋子。
“暂时有点俗事缠身，请苏小姐自便。”内间一排珠帘，挡住了男人的身影，只觉得里面人影攒动。
苏九一点都不在乎，只觉得四周的布置十分熟悉。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靠墙一整面的八宝格，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青瓷陶罐。放着的却都不是真珠翡翠。她伸手拿不到的格子上放着一排顶漂亮的青瓷小酒壶，优雅的长颈，淡青色的流转光华。
与她奇高的一层是各式各样的酒杯，伸手可触及，琥珀杯，五彩琉璃杯，天青色釉瓷杯，单耳兽酒樽……
下边一层便是一手可握的酒壶，最底下一层则是黄泥窖封的陶罐，罐口皆是粗犷的花纹，隐隐散发清香，苏九蹲下随意揭开一坛，伸手沾着尝了尝，便将自己的酒壶装满了，便随手取了只酒壶坐在了桌旁，开始自斟自饮。
不知过了多久，酒坛空了几只，她也只是微醺。
“苏小姐还真是自便。”
苏九遥遥一举杯，“别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