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第13章


苗冬春:“你买了什么?”
“不知道,随便抓的。”
大哥你也太随意了啊!
不仅路随便走,吃的也随便吃啊!
贾早榭:“随便试试看呗,一般来讲这些东西都不会难吃的,搞不好还有惊喜。”
苗冬春:“我小时候也这样,随便买吃的,但没有惊喜只有惊吓,我总能挑到最难吃的那个。”
“你是我见过最随……性的人。”他笑着说,心里冒出了奇怪的艳羡。
“其实你想说‘随便’吧。”贾早榭看着他,眼睛很亮,又嘿嘿一笑,“你羡慕?”
被说中了。
苗冬春撇过头去:“有什么好羡慕的。”
贾早榭饶有兴致道:“你猜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苗冬春还真猜不到,就这随心所欲的性子,在各行各业都得碰钉子。
“我猜你是玩乐队的?或者纹身师?”
贾早榭神秘一笑:“我是做西点的。”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不像烹饪中餐,做西点讲究“精准”二字,就像是做实验,稍微有一点误差都难以达到最佳效果。
这人大大咧咧的,看上去真不像西点师。
“我还真没想到,”苗冬春,“很厉害。”
贾早榭:“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在想我那么随便的人怎么会干这行,不过这也并不冲突,人都有挺多面的。我只是在随便的时候比一般人更加不靠谱罢了,所以经常被人厌。”
苗冬春憋笑着看他苦恼的样子,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
俩人瓜分着袋子里的食物,贾早榭像个小叮当一样,又掏出一些玩的小玩意,居然还有一本村上的《挪威的森林》。
贾早榭耿直道:“我在畅销榜上随便抓的,我不读书。”
苗冬春:“我也不读书,半文盲一个。”
俩人相视一笑,顿时惺惺相惜。
此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贾早榭又变出把伞来撑上。
贾早榭:“雨声听起来好像煎鸡蛋的声音。”
苗冬春:“饿了。”
莫名地,谁也没有提出去下面一层避雨。他们心血来潮地翻起了那本书,苗冬春看他举着伞不方便,于是说:“我给你念几段吧。”
随手一翻,正好翻到那段经典的春天的熊:“……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
俩人跟神经病似的,在公交车上撑着伞吃东西读书。贾早榭的味道由前调过渡到中调,紫罗兰和晚香玉的味道跳跃进皮革味中,有点清清的甜意。
苗冬春的声音落在雨中尤其好听,他的眼睛滴溜圆,比常人瞪眼时还要大,可惜平时眼神呆板。贾早榭此刻却发现,他念书时瞳仁很亮,整个人也没那么严肃了,竟有几分柔和的天真。
念着念着,苗冬春听贾早榭憋了句:“失恋,就是春天的小乌龟爬到了别人的鱼缸里。”
这家伙真是……
苗冬春在伞下忽然笑了。
十四、暮紫森林
梦了一夜的海底捞,贺兰山一早醒来惊喜地收到了好消息。
“虽然他看上去智商不太高的样子……”苗东春的微信内容言简意赅,“不过我想和他继续见面。”
来自贾早榭的未读信息也躺在列表里,贺兰山看了一眼,笑清醒了。
他给苗东春回复:“福利,贾兄弟跟我说你很可爱,然后中调很好闻。”
手机一震,苗冬春秒回:“我堂堂一米九的铁血硬汉跟‘可爱’二字沾边吗?!我闻起来也是一威武雄壮的猛男啊。”贺兰山可以想像他跳脚的模样。
起初知道苗东春抽中的是贾早榭时,他也大叹老天爷玩得好一手拉郎配。
贾早榭是近日才找到他的,已碰壁无数,可谓是“一面杀。”仅碰头一面,他的相亲对象们纷纷不愿意再继续,并毫不留情地告诉贺兰山:“这家伙神经兮兮的,闻起来很棒,但一开口也太傻了吧,谁受得了他?”
没想到,第一个愿意和他试着相处的居然是万般挑剔的苗东春。
贺兰山:“为恭喜你俩进展喜人,我送两张即兴表演试听课的票给你们,逼疯理性帝系列。”
苗冬春:“什么即兴表演班……我们又不是艺人。”
“这是给非表演专业的人开的,很减压,还能交朋友。”他也约了余鱻一块去。
“没参加过,不感兴趣。”
“有免费的东西吃,不来吗?。”
“你以为我是你吗?”
“好吧,不过我已经跟贾早榭说过了,他很兴奋地同意了,相信一会儿能说服你。”
“没这个可能。”苗冬春斩钉截铁。
两小时后贺兰山手机一震,收到条新消息。
苗冬春:“我和贾早榭一起去吧,谢谢你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1'
贺兰山呈大字倒在床上,稍长的额发挡住了视线。
他翻了个身,突然忆起了海风味、纯黑的衣领味、卧室里的枕头味;小巷的垃圾桶味、车窗外的树味;迷宫花园路灯的金属味、甜筒和马卡龙味;大蒜饭馆的空盘味,装西瓜的塑料袋的味道,游乐场的门票味;以及他在夜里望向余鱻时,闻到的一股无以言表的,令人心悸的味道。
这些都不是香水的味道,在他闻来却更为动人。
他抬起手,神色复杂地用力嗅了下指尖。
贺兰山心情复杂:“一个萝卜一个坑……”
可首先——他得是个萝卜。
“萝卜论”在两小时后被贺兰山的小姨重复了。
小姨带着表妹突然造访,杀他个措手不及,一进门就耍了套组合拳:“工作怎么样啊?”
“有对象了吗?”
“没有啊?我猜也是。”
“你老大不小了,得抓紧时间考虑结婚的事了!”
小姨进门东瞧瞧西摸摸:“孩子今天在附近参加活动,我正巧来看看你。”
贺兰山愣了几秒,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道:“你们一定饿了吧,我饭刚做好,来一起吃点?”
然而,他嘴里吃的是饭,心里滴的是血。
自从大学毕业,他在春节餐桌上被亲戚们逼婚的大戏就没落幕过,但多少能得体应对些。多少年都忍过来了,哪知小姨今天来了个新套路,居然劝他去整香。
“兰山啊,你有没有考虑去整香?”
整香?
可收收吧,微博整香广告看多了会变傻的。
小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整香很正常的!去整香医院注射下药物就好,又不用动刀子。”
贺兰山夹土豆丝。
“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啊!兰山你收入那么高,多花点钱找家好点的医院。”
贺兰山吃回锅肉。
“我跟你讲噢,小姨单位里有个小伙子原本味道特别难闻,没对象,工作也不灵。后来整香之后整个人运气好得不行,最近刚升职,也快结婚了。还有小时候跟你玩的那个谁,也整了,她呀……”
贺兰山扒饭。
“兰山啊,别怪小姨说话直接。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可你首先得是个萝卜啊!你也知道你自己天生跟其它香水有区别,就得自己去争取,去改变自己……你的基础香料还是可以的,同样是薄荷系,咱们可以加油整成芦丹氏冷水。”
“明星同款也不错,你看那个电视上的潘海利根杜松子酒,多红啊!”
任她在那滔滔不绝,水漫金山。“小姨,这你就错了。”贺兰山放下碗筷暂且休战,唇角一勾,眼神烁烁,饶有兴致,“谈恋爱多无趣。赚钱、炒股、买房之类的才有意思。”
他特真诚:“我有钱有房有车,真不担心别的。分享一下晚年愿景——七十九岁时在家里孤零零地猝死,被养的五只猫啃掉半张脸,最后被送牛奶的发现尸体。”
“来,小姨,关于炒股我颇有心得。”
模仿夜市上高谈阔论的啤酒肚大叔,贺兰山胡诌了一堆炒股经,说得天花乱坠,他小姨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小表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趁贺兰山喝汤,小姨轻描淡写地补起了刀:“不管怎么样,兰山你这个样子,你觉得你爸妈会乐意见到吗?我的话他们也是同意的。”
贺兰山微微怔然。
同意?
爸妈居然也是这个意思?
“你爸妈很担心你。”
“他们也觉得,实在不行就整香嘛。”
“为什么爸妈不跟我直说?”
“跟你说你又不听,只好跟我聊聊啦。”
贺兰山没有回话,手狠狠扣着碗沿将汤一饮而尽。他都未察觉自己眉头蹙得有多紧。
拜这个小插曲所赐,贺兰山晚上参加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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