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第98章


萧珩扶住她的手臂,“今日大郎没有踹你吧?”
“踹了一次。”窦湄说道,“力气可不小。疼呢。”
“这孩子。”萧珩笑骂一声,他问,“这几日还去皇后那里吗?”
“自然的,每日拜见殿下,不可少的。”窦湄答道,她在后宫里一向老实的很,虽然怀着孩子,该去拜见皇后的一项都没有少。
因此皇后对她就不算是和颜悦色,也不太爱难为她。
萧珩想起在崔氏宫殿里闻着的那一股呛人的熏香味,就皱起了眉头。那么重的熏香,对腹中胎儿怕是不好,香料也和药材一样,能够治疗疾病,也能害人的。
例如郁金就不可给有身妇人使用,作为药材,甚至不能碰唇。
他可不知道崔氏在那么浓的香里加了什么香料,也懒得去派人查看。
“以后就不用去她那边了。”萧珩说道。
窦湄听了心下咯噔一下,她吃惊的回过头来,“六郎?”
“她在殿里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在烧些什么。”萧珩笑笑,“最近听说她行事越发的乖张,不知道在做些甚么。你重身,就不用去管她了。”
说完他笑了起来,“阿猗要出阁了呢。这妮子终于是要出嫁了。”
窦湄听了欣喜道,“是哪户国公公子?”
她和襄阳长公主到底还是有过一段情谊,也希望襄阳长公主能过的好。
“是宋国公家的次子。”萧珩说道。
他其实也挺佩服自己这个妹妹,长安里那些权贵人家不要,偏偏要个低调行事,不牵涉进权力争斗的国公家。
这样也好。
皇后手里拿着一只小银匙,银匙子刚刚从一只小瓷瓶里取出些许香料来。
招弟侍立在一旁,过了一会一名内侍进来,躬身道,“皇后殿下,圣人身边内侍来了。”
小银匙轻轻倾倒,将香料倒进一只青瓷孟里。她点点头,“让他进来。”
苏寿善笑容可掬的进来,见着在调香的皇后,笑着拜下身,“奴婢拜见皇后殿下。”
“起来吧。”皇后头也没抬,好似没看见他一样。
“奴婢前来,是奉圣人之命来的。”苏寿善笑道。
皇后一皱眉,手里的的银匙就轻轻敲在孟边上。
“圣人说,”苏寿善面上恭谨还在,不过腰挺直了,“德妃身怀六甲,不宜再过多走动。以后就不必……”
还没等苏寿善把话讲完,皇后已经将手中的银匙丢在一边,她冷笑道,“德妃有孕,劳苦功高。自然要体恤她,在生产之前就不必来我这里了。”
苏寿善对这位皇后的怪性子也知道,他只是拱手对皇后一拜,便退了下去。
这皇后失势是一定的了,无宠无子,哪怕是抱养,都没有皇子给她养。苏寿善心里嗤笑一声,作罢,使劲儿作。
圣人可半点都不怜惜她呢,越作越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崔宏德坐在榻上,气的浑身发冷。不然德妃前来拜见,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肚子里的那块庶孽就那么重要?
她转眼看到自己榻上的那盒郁金粉,瞬间浑身和掉进冰窟一样。还是说,圣人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了?
那盒郁金粉是皇后自己来配香丸的,每次只用一点点,要宫廷里专门教导出来的司栉女官来细细分辨才能知道。她前几日心里想着凭什么窦德妃能够得尽宠爱,而她却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等中耗尽年华,她不甘心,她要让窦德妃不好过。
明明她让这个女子进来的,结果她看到的便是窦德妃专宠,圣人每日都去徽音殿。这么多年来,她还真的没见过哪个能受宠到如此地步。
郁金本来就对孕妇不利,她若是只用那么一点点呢?反正只有一点,谁看的出来?
难道萧六真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皇后俯在榻上,身子在微微发颤。
作者有话要说:
、得子
大长公主进宫见到的便是噤若寒蝉的宫人,殿内的熏香并不如往常那般浓厚,她走入内殿,发现女儿匍匐在寝榻上,走进了一看女儿面色苍白,大长公主急忙道,“怎么了,二娘?”
崔宏德想一定是自己鬼迷心窍了,她知道窦德妃的怀孕是给自己摘清楚,可是还是看不惯对方的得宠,就做了这样的事。
“二娘,怎了?可是身体不适?”崔宏德听得身后的母亲在问。
她抿紧了唇,她从榻上起身来,一头扎进母亲怀抱里。
“阿娘……”她抱住母亲闭上眼。
“好二娘,无事。”清河大长公主望见女儿如此,作为母亲的柔情也让她爱怜自己的女儿。
“今日圣人派人和我说,以后窦德妃不必到我这里来了,在产下皇嗣之前。”在母亲怀里她闷闷说道。
清河大长公主一楞,愤愤说道,“圣人真是,即使窦德妃重身,前来拜见皇后乃是嫔妃本分。怎么会如此!真是颠倒!”
“窦德妃现在金贵着呢,瞧着她肚子里怀着的可不是皇长子么。”崔宏德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
“那也要她生的是皇长子才行。”清河大长公主嗤笑道,“圣人对她这胎看得这么重,如果产下来的是个皇女,到时候在宫里丢人可就丢大了。”
“呵呵,”皇后一回想,当萧六知道自己宠爱的宠妃最后生个皇女的表情,她呵呵的笑出了声。她被这个无情的男人冷待了这么多年,这个宫廷里,她几乎没有一个帮手,时不时还要被他宠爱的宠妃梗一下。难道就不准她想象一下萧六的失望和愤怒来消气?
清河和大长公主想到几年年初因为后宫有嫔妃怀孕,天子的气色都要比往年要好上许多。
要不是二娘失宠,而贵妃看着又是十足的对手。她怎么会同意女儿动用皇后职权将人给弄进来?没想到圣人竟然对德妃这样宠爱。
真是乱了规矩!
想起兄长,清河大长公主忍不住皱眉,当年先帝就算再宠爱哪个嫔妃,都没有让嫔妃受到如此待遇。还真是……
“窦德妃最近对二娘还算恭谨么?”清河大长公主问道。
皇后想起那个挺着肚子恨不得身子完全匍匐在茵蓐上的女子,唇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她还是知道尊卑的。”皇后答道。
“那还知道规矩。”大长公主笑一声。揉揉女儿的头。
“不来就不来,反正她也不可能永远不来。”崔宏德说道。
仲春里,宫中准备了好久襄阳长公主的婚事,婚期就在眼前了。
襄阳长公主这回在出嫁前到了窦湄居住的徽音殿,这位娇客的驾临,让窦湄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多年当年那个小公主已经要出嫁,而她也快为人母了。
襄阳长公主看着窦湄挺着肚子坐在茵蓐上,正让宫人给自己上蜜水。
“我这次来,也就是看看你。”襄阳长公主说道,“毕竟以前你我还是有些情分的。”
“那时多谢公主的照拂。”窦湄答道。
胡人的从继婚在皇室里也有,例如先帝,便是接收了兄弟们的妻妾。说来,今上还是和耶耶学的。
“你好就行。毕竟寺庙里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地方。”襄阳长公主说道,皇室信奉道教,佛教到只是作陪的,那些接收先帝嫔妃的寺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进去了这辈子都要青灯古佛作伴。
襄阳长公主扫过窦湄如云的黑发,看来阿兄都没让德妃去庙里头去。不然到了庙里头发被剃光,哪里是这么快就能长起来的。
“我今日来,也是有话和你说。”襄阳长公主迟疑一下,说道。
“长主请讲。”窦湄笑道,对于襄阳长公主,窦湄也有心有感激的。
“你如今重身,阿兄又十分宠爱你。”襄阳长公主靠近了些许,在她耳畔轻轻吐声,“小心其他人。”
这其他人,襄阳长公主没有明说,但窦湄依照眼前的局面也知道是哪几个。比她份位低的,不说要仰仗她鼻息,就是连近她身都难。
左右不过是皇后和贵妃了。
皇后性格有些喜怒难辨,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会硬气那么一下。
“多谢了。”窦湄谢道。
襄阳长公主的昏礼十分热闹和壮观,虽然嫁妆是按照长公主级别来,但是婚车等一系列的物什,却要比其他长公主下降的时候大的多也精致的多。
甚至行人手中的火把烤焦了大道两旁的树木。
长安人有感叹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尚主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尚的还是与天子一母同胞的长公主,要是以后这位驸马都尉敢有个花花肠子,一状告到圣人面前,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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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湄的月份的确大了,孟春如果还算是有些春寒料峭,那么到了初夏的时候,肚腹已经大到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地步了。
到了如此地步,窦湄都庆幸幸好萧珩在之前就免了她不必前去拜见皇后的礼节,不然每天早起去皇后宫殿那里,即使坐着坐辇她也吃不消。
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就算有人扶着她走路,也是相当的辛苦。
“二娘,来,张口。”李慕娘持匕亲自喂女儿吃食。
孕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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