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第59章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该立谁就立谁。你从来就不相信我吧?”
“……你太年轻,太美好,人生还这么长,而我已经需要考虑要谁即位。”
“……”
“我和乾儿谈过,乾儿说他已贵为太子,本又有何求,却被泰儿一步步逼至如此,他说他谋逆逼宫确实是大罪,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泰儿夺去储君之位,他还说如果我因为废了他而立泰儿,正是中了泰儿的计策,储君之位就变得可以谋求。如果我立泰儿,承乾、晋王治,齐王祐恐怕都没有活路,只有立治儿,所有人才都能平安。”
“好。”
“……明空,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呵呵,为什么不呢?”说了以后,心里还是一颤,他终究并不信我。
“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吧,我……”
“好,”我出声打断,已不想再听,“我是真心的,子衿……”说到这里,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帝王生来多疑,再英明也不能例外,在子衿看来,即便我不真心,身为他的妃嫔,我又能如何,仍旧据他于千里之外吗?他许是觉得我妥协了而已,却不知我的心……我感到哀凉,却无法让他相信。这就是阿泰所说的帝王之爱……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明空同学~那个大家还是打分吧~打分偶就好好对她。哇哈哈~~
64
64、第六十三章 种下 。。。 
贞观十七年的一场政变,废太子承乾为庶人,徙居黔州;皇弟元昌赐令自尽,赐死侯君集等人。其宫僚左庶子张玄素、右庶子赵弘智、令狐德棻、中书舍人萧钧,都未收到牵连,今后仍可以材选用,皇上因大义以让之,免去诛连之祸。齐王李佑废为庶人,徙居永州。阴妃黄氏教导失责,贬为充媛。
朝堂之上风向顿变,然而长孙无忌等人力保晋王李治,上书奏请立其为太子。不几日,皇上降下诏书,直指魏王李泰:“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魏王泰,朕之爱子,实所钟心。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恩遇极于崇重,爵位逾于宠章。不思圣哲之诫,自构骄僣之咎,惑谗谀之言,信离间之说。……遂使文武之官,各有托附;戚之内,分为朋党。朕志存公道,义在无偏,彰厥巨衅,两从废黜。非惟作则四海,亦乃贻范百代。可解泰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降封东莱郡王。”又有诏曰:“自今太子不道、籓王窥望者,两弃之,著为令。”【注:引自旧唐书】
阿泰被降为东莱郡王之后,有一日,我在御书房的内间习字,为回避子衿与大臣们议事。隐约听见外间子衿对长孙无忌感慨道:“卿劝我立雉奴为太子,但雉奴性子仁爱却寡断,朕还是会为将来的社稷担忧。”
我走到门边,屏息倾听,长孙无忌回答道:"太子仁厚乃是天下之福,皇上正值盛年,完全可以悉心教导,教出一位好的储君,皇上不必忧心。"
我心里冷哼,恐怕正是因为仁爱寡断,才合你长孙无忌的心意好操控,予取予求。
在我心里一直对这位只远远见过几面的原来的晋王、新任的太子很是排斥。李治是子衿的九皇子,比阿泰小八岁,比我小四岁,他今年才十七岁。印象里他只是个毛孩子。知道按历史上,我后来竟然会成为他的皇后,我就拒绝再想,这简直是荒谬。
只听长孙无忌又道:"皇上,东莱郡王虽已被贬谪,可仍旧住在原魏王府。太子治性子仁义淳厚,与承乾、东莱郡王泰都是先皇后妹妹所出,太子治又素来与东莱郡王亲厚,受封储君以后也常常过府相见,这其中会不会有何不妥?"
"哦?卿是何意?"
"微臣以为,太子年少,易受人唆摆,且难以保护自己。。。。。。"
"够了。"子衿出声打断,声音里透了疲惫,"朕的儿子朕很清楚,泰儿生性善良,被宠爱着长大,对雉奴一向疼爱照顾,只是过于聪颖,故以为所有的事情只要谋算和尽力,就一定能得到,却反为之所累。可他绝不会有任何伤害雉奴的心思。无忌,倒是你,一个作舅舅的,为何厚此薄彼?"
长孙无忌被子衿实在之极的一番说话问得答不出话来,最后只是道:"皇上圣明,微臣只是觉得阿泰锋芒太过,又有些任意随性,恐怕于国不利。太子治需要好好教导,可本性仁和,乃国君之材。臣为国家和皇上而计,未敢有私心。"
他的这番话说得有理,可我自始至终也不欣赏长孙无忌,若说他私心全无,我是半点也不信。
我轻轻走回自己座位,已无需再听,我的毛笔刷刷地走在徽宣之上,妄图以写字来平静自我,可却压不住心里的波澜阿泰,他如今怎样了?大业落空,希望失去,最尊敬的父皇如此待他,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如何承受?
"吱呀。。。。。。"轻轻的推门声,子衿走进来,问道:"你都听见了吧?"
我一顿,我怎么忘了子衿有武功的,自然发现了我,我点点头。
子衿神情难得的有些迟疑,他说道:"明日治儿迁徙东宫,宫内会有盛大筵席,到时泰儿也会出席,你。。。。。。你去见一见他吧。"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他这是何意?我肃容问道:"子衿要我见四殿下所为何事?"
子衿也盯着我,道:"明空,你和泰儿熟悉,劝劝他吧,我不希望他就此颓唐。"
我的心一揪,阿泰怎么了?子衿竟然要我去见他。还是这只是个试探?
我不愿深究,只是回道:“好,我会去见他。”顿了顿又郑重道:“可我不要粉饰的太平,情愿你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这样可以吗?”
子衿看了半晌,似乎有话要问,可终究神情有些委顿,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地出了屋子。我撑住桌子,支持住自己的摇摇欲坠,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这样的隐隐藏藏,猜疑不定,竟是我的感情。
**
阿泰真的瘦了许多,这一瘦下来,仿佛就像初见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可是他已然不同,眼睛里沧桑已见,一身帝王家的贵气未减,却已不再是凌人的傲气,有些安静,有些颓然,隐约还透出一种绝望的死寂。当我看见那样的他一身白袍子站在御花园一棵槐树下等我时,纵然是心里有了准备,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我还未出声,阿泰忽然转身,看见了我。他一双眼顿时亮起来,成了全身唯一的一点活气,他对我绽开一个笑,那么温暖快乐的一个笑容——我的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阿泰几步走过来,仍旧是笑着,抬起手,似乎想要为我擦去眼角的泪,可手终究在我脸旁顿住,他缩回手,轻轻道:“可能有人看着我们,明空,你别哭,好不好?”
我想问问阿泰他过得怎么样,为什么瘦成这样子,可是却一句也问不出,因为我知道答案,那是我不愿听不愿想的答案。
我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对着阿泰灼灼而笑说:“阿泰,我不哭,那你心里也别哭,好不好?”
阿泰的表情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可下一瞬他挑着眉却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挖苦我?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只有坏心,你若再这么颓废下去,一点都不英俊潇洒了,我就再也不要见你了。”我仍是笑说,威胁的语气十足。
阿泰无奈地笑:“你什么时候又因为我英俊潇洒而待见过我?”
我道:“从现在开始待见,所以拜托你,恢复你从前的风姿?”阿泰笑着点了点头,我顿了顿又道:“阿泰,我这些天写了很多副隶书诗经的字儿,有些是在临你的字体。你的字画都是绝代佳作,你能不能放些心思在这上面,作一本画集送给我?”
阿泰深深地看着我,笑容里有些哀愁:“明空,你不必变着法儿地让我转移精力。成王败寇,我并不后悔这些年所做的事,和后来的选择。只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语意寥落,“我从此都没有什么盼头了,所以觉得空芜而已,活不活着也没什么差别了。”
我有些生气,看着他说:“阿泰,照你这么说,所有得不到皇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人,都可以不必活了么?”
阿泰有些不解我为何忽然如此尖锐,迟疑看向我:“明空……”
我说道:“这个世界有时十分不公,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有人出身草芥,自小寒窑苦冷,衣不蔽体,努力营生,却餐不裹腹,有人却出身皇室天家,自小金玉为床,锦衣华裘,不用做什么,就已荣华尽享。哪怕你和你的兄弟们同出皇室,可是你父皇母后,还是更厚爱你,你才华也胜过他人,连外貌也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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