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第62章


还有脸提阿泰,我瞪他:"你还敢提你四哥?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他为什么离开了长安?"
李治的表情瞬间僵了僵,争辩道:"我那是觉得四哥留在长安早晚被你连累死。"
"倒不如说你怕你四哥留在长安早晚让你皇位不保。"我毫不留情面地说。
李治被哽,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看着我道:"原来你竟是如此想我的,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太子位不成?我出生起承乾哥哥就已经是太子,上面还有出众的同是母后所出的四哥,连三哥吴王也盛负贤名,我从来只希望做个闲云野鹤、富贵贤王便好,可是后来承乾哥哥不成器伤了父皇的心,而四哥因为你和舅舅的缘故不能被父皇所容,三哥也因莫须有的谋反之罪下了狱。这江山和众人的期望都落在了我身上,你以为我就好过,我就痛快?"
我心知他说得对,他也是被命运摆布着,如同我一般,谁又想要这些富贵荣华、权力名位?可面上不敢露半点情绪,仍是冷冷笑道:"太子虽想做闲云野鹤,这一切却看得透彻,实在叫人佩服。"
"你?。。。。。。"李治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我就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半晌他也冷笑着说:"算我瞎了眼才管你累还是不累。你等着看好了。"说完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松下劲儿来,他不过是个别扭的孩子,却要背负这大唐江山和所有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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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大团的白色水汽从刚刚煮沸的茶壶上腾起,白鸽扑腾着落下,乖乖地停在我的手臂上,我解下布条,小字行行密集,却隽秀工整: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几句诗写得没头没脑,我却知道吉祥这次飞鸽所传必是来自均州的阿泰。不知他身体可好,有没有再那么消瘦。
吉祥这两年安静了很多,虽然他从前就是个沉稳的人,可如今总让人觉得沉默,统共召他进宫见过几次,总是神情寥落。我没有问他,却知道必然是和太子离京徙居黔州有关。可这是他心上的痛,最初虚与委蛇的不堪是为了我,后来哪怕动了真心自己怕也是不愿承认,可是究竟太子最终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大概吉祥也未必清楚。不然太子离京吉祥重得自由,该全是高兴才是。
我心中感慨,看着炉上烧的水壶,团团升起的水汽,在一旁踱来踱去捡地上谷物吃的鸽子,阳光透过树枝照在院子里的经年却一致的陈设上,不由得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捏着阿泰的字条有些恍惚。
忽地一只手越过我的肩膀,咻地抽走了我手中的字条,我慌忙回头,却见李治皱着眉念道:"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我劈手去夺,他却灵巧地闪身,轻松躲过。
我心如捣鼓,怒气骤起,伸出手冷声道:"还给我!"
李治捏着字条也冷了声音道:"宫里皆知你爱养鸽子,我道是你对下人宽厚,对亲近之人友爱,心地善良,爱养养鸽子也很平常,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他会觉得我心地善良?哼。
"我警告你,快还给我,你为什么跑到我宫里来,为何无人通传?新兰。。。。。。你把新兰怎么了?"
他仍是冷冷的,"你倒是关心你的人,她没事,一个丫头,不过被我的人看在外面,捂了嘴不得出声罢了。她在外观望,一见我就调头往院子里走,果然是有什么不对。"他顿了顿,有些恼意,举着布条问道:"这诗是谁写给你的?"
我看他举着布条,连忙伸手去抢,他手忽地举高,我靠近他要去拿,他却另一只手强行圈了我在他身前,让我动弹不得。我使劲扭着身子,才发现男女之力相差悬殊,而且李治已经十九岁了,已经完全有了成年男子的身量和力气。他箍着我低头说道:"你别指望我还给你,而且我定会知道这是何人所写!"说着竟手一扬,把字条扔进了炉火里。
我心里觉得可惜,却松了一口气,我再也不可以给阿泰增添更多的麻烦和灾祸。
李治低头看我的表情,冷哼道:"你以为什么?我会把那布条交给父皇?父皇震怒,然后呢?没头没脑的谁会相信?"他温热的气息就喷在我鼻端,却说着冷酷的话,"而且以父皇对你的感情,就算相信你和别人有私情,又会怎么样呢?父皇不是知道四哥的事,还是把你像个宝一样的放在身边?那人是谁?除了父皇、四哥想不到还有别人,"说到此处他竟然一下一下地用手掌摩挲着我的腰际,表情愤恨,邪恶而残忍,"你还真是人尽可肤!"
"啪!"我不管不顾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正在脸颊。他被我打得一愣,我趁机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狠狠道:"你可以羞辱我,因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但是你不要羞辱你父皇和你四哥!他们都是真真的好男儿,重情义,守礼法,心怀天下。你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别在这儿跟我说这些屁话!"
李治愣愣地看了我半晌, 被我震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这个李治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吧~~打分吧打分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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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那些缘由 。。。 
李治彻底傻眼的当口,我觉得乏力,退身坐回小几旁的竹椅上,依靠着靠背,仿佛要寻一点支撑。我扭了头盯着院子里的一点,不再理会他。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却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出来这个人是谁,你生就祸水,别再祸害别人了。。。。。。"
我索性闭了眼,不去看他,半晌无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睁开眼,却看见他蹲在炉前,提了滚沸的水开始泡茶。
见我看他,他声音平和地道:"小时候,母后还在时,也常在院子里煮了水沏茶,坐在廊下的竹塌上静静品尝,等待并不常来的父皇,"他的笑容有些模糊,"我那时就想,像母后这么温柔的人,为何还似乎有些愁绪?我就问母后难道你不开心吗?母后笑我傻,说她总盼着能回到从前。当时我不明白,母后贵为天下之母为何要想着从前。后来明白了,从前对她而言是更好,父皇不必日日繁忙国事,也没有三宫六院,从前几乎可以天天见到父皇。"我听着听着留了心认真听,长孙皇后是一代贤后,原来心里竟也是这样想,儿女情长,李治继续悠悠道:"我那时就想,等以后我若娶妻,定然一心一意地对她,让她可以天天看到我,天天都开心。"
听他说起他母亲长孙皇后的事和儿时的心愿,我的心不由的柔软起来,笑了,问道:"殿下现在也觉得自己傻吧,生在帝王家,却期望些一心一意天长地久的东西。如今殿下不是还是既有太子妃王氏又有侧妃萧氏?"
李治听了有些不赞同的眼神:"我没觉得小的时候的我傻,比起现在,那时的自己很简单很通透。虽然太子妃和萧妃都是很好的女子,但并不是我所挑选的妻子,她们因为家族或者身份婚配给我,我没办法选择,会好好对她们,但却没办法一心一意像对待自己的妻子。"
我摇头没办法接受他的论调。他看了我片刻,转了话题道:"从前母后最疼爱四哥,四哥少时身体不好,又聪明,长相也是众兄弟里最出众的,所以父皇母后都在他身上放了更多的关心和爱护。连我也最喜欢和四哥,他总是明亮闪耀,让人靠近就觉得温暖。"听他这样说,我静静在想,可不是呢?阿泰原来从小就这样啊。"四哥也很疼我,所以虽然他大我很多,我却经常缠着他。"
我叹了口气,可是这样亲密的两兄弟,最后还是以算计收场。
李治看我一眼,道:"四哥从我十岁那年开始就开始变得忧郁,原本无心朝堂却开始和大哥对立,母后虽薨世了,可四哥也似乎再无暇关心我,我很长一段时间很寂寞很难过。后来我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因为我十岁那年你进了宫。"
我默了默,终于呼出一口气,"所以你才一直讨厌我,从小时候起。"
"不止如此,"他摇摇头,"父皇也全心放在你身上,除了对国家大事,就连对母后也没有过,再加上父皇更注意四哥,他的心思能分给我的更少。"
我又垂了眼沉默,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怨恨我一个孩子的成长,被个女子害得不成样子,虽然她也是无心过失。
然而我扬起头时,又是一副刻薄样子,我不能因为此时忽然升起的怜悯而对他有何改变,他也不会因此而打消对我的冤意,这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我用不屑近乎恶毒的眼神看向他道:"你自己争不来所在乎的人的眼光就来怪在我头上,这大概就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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