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第73章


李治听我这么说竟缓和了些神色,道:“其实,是父皇病了,病得很重,他自己不肯召见你,可是我想着,他必定想着你去看他。”
我的心忽然下坠,子衿他……
我终是来到他床前,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子衿身上已经看不到辽东战场上那个意气风发斜睨天下的人的影子,虽不见颓唐,人也还是俊逸,可一身只剩寡淡,仿佛老了好几岁。而我的心里一夕之间又何止老了几岁?都说岁月匆匆催人老,催人老的究竟是岁月还是情这一字?
子衿面色苍白,人瘦了许多,看见我眼里光彩大盛,他很温和又有些压抑的雀跃道:"你来了。"
我忽然觉得像回到刚进宫那天,他也是对我说:你来了。只是彼时,他之于我,只是历史上一个伟大的皇帝,彼时我还不了解他,对他只有令我陷入深宫的怨怼,彼时我困惑惶恐,害怕未来的到来。
如今九年过去了,经过了这么多,得到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我们之间已不可能只要避开不相见就两厢无挂碍。即便到了如今,我仍是没有办法恨他,我弄不清自己的心意,可也明白,如今他难过他痛他病了,我也并没有比他好过几分。
我静默着没说话,坐在他的床边。我们皆是不说话,沉默了半晌。笃笃的叩门声响起,打破一室寂静,高德顺在门外道:"皇上,药熬好了。"
子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进来吧。"
高德顺进得门来一看我也在,面色大喜,忙放下药给我请安,刚才我来时他不在,想来是亲自去给皇上端药去了。
高德顺声音有些激动,请安道:"娘娘万福金安!这些日子可一切安好?"
我见到他也觉着亲切,伸手扶他,说:"一切都还好,高公公快起来,你也一切还好吗?"
高德顺忙道:"老奴一身轻贱,怎么都好,可是娘娘,皇上不好啊。您不在,皇上都不怎么吃东西,老奴心肝肺都急得着火了!您如今来了,可好了。。。。。。"
"高德顺,你先出去。"子衿淡声打断。
高德顺为难道:"皇上,那这药。。。。。。"
子衿有些烦躁说:"先搁着,朕回头吃。"
高德顺犹豫着不肯走,可又不敢多说怕惹怒子衿,我只好摇摇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照料皇上吃药。"
高德顺此时如蒙大赦,连说:"谢娘娘!"就退了出去。
我走到桌边端起药碗坐回床边,子衿有些阴郁:"以前朕哪还需要如此小心按时服药,如今身子已经不由得自己了。"
我听他如是说心里难过,不得不正视我一直以来努力回避的一件事:他这一病还能不能好起来?他究竟什么时候就。。。。。。我如今也二十三岁了,历史上李世民定然是在武氏还年轻时就驾崩了,想的时真候轻巧,可真的代入了察觉我就是武氏,子衿他就是李世民,这个简短的结论还是让我不敢面对。
我摇摇头,想要摆脱这个想法,而心此时软下来。其实想想,即便好好珍惜,又有几天可以相对?真到了有一天生死相隔再也不得见时,我的爱,我的怨,又该怎么让他知道?
打叠起精神,我笑着对他道:"这该不是皇上为了躲着不吃药的哀兵之计吧?"
子衿愣住了,半晌,他低声道:"明空,我没料到此生还能再看到你对我笑。"
我轻轻说:"别说傻话了,"端起药碗试试温度,对他说:"药刚好可以喝了,你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去,我给你找水漱口。"
子衿就那么看着我,照着我的话把药喝了,等我转身拿了水回来,他还是只一味地看着我。我默默把水递给他,他也乖乖喝下,我接回杯子,他仍是盯着我。他目光灼灼,我有些着恼,刚要回瞪他。
他忽然开口问:"你。。。。。。你也不怪我一个月前醉了酒强要了你?"
我手一抖,剩下的半杯水差点泼出来,这记忆没有也罢。
他一个月前传我去他的寝殿那次,当时在吉祥和承乾之事数月未见之后,我却没料到去了见到是酒醉的他。那一整夜,我被要得晕过去几次,开始的抵抗和疼痛,到后来的麻木与沉沦,是我身体上和精神上双重的沦陷。我不由得恨自己,难道对子衿的冷淡和怨意,全然抵不过他最初的力量和我最终的欲望?
可此时想起我又不由脸红,那是我们之间曾有过最激烈的亲密厮杀、抵死缠绵,我难过子衿强迫我,更讨厌自己后来失控。以至于我们醒来后,我更失控,打了子衿一个耳光,用冰冷决绝的声音告诉他:"你再也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打了唐太宗李世民这是个多么彪悍的命题。可是我安然无恙,只是一个人静静待在自己的钟庆宫,他却在那痛悔的目光里病了。我不知道,这些年,若他对我的纵容、宠溺少上半分,我该是个什么境地,可是仍是硬着心肠,不肯见他,不闻不问——直到李治来找我。
我对着子衿叹了口气,终是说:“如果你的病赶快好起来,我就把这件事忘掉。”
子衿一直盯着我看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浮起一个笑容,伸手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跌落在他的怀里,他摩挲着我的头发道:“你别忘掉,你一直记得吧,如果你能记得还不怪我,我就满足了。”
我叹了口气,我怕他离开,怕我们不久后可能生死相隔,所以妥协,所以要自己忘掉梗在我们之间的一切,要自己珍惜眼前。可是我从未想过如果子衿真的驾崩了,我会如何?当我们变成历史上的人物,心里的真正感觉,已经迷失在历史的洪流里。承乾的死让我心痛,而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羡慕,这样不能同生,便要同死的情感,俗世中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帝王家的人又更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唉,女主又一次原谅了李世民……我真不想让她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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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七章 不堪 。。。 
贞观二十一年五月,勤政殿,我和太子李治在坐。自二十年三月起,太子主政,我明里照顾皇上起居,暗中辅政。和李治之间公事公办,也相安无事,只是心里对他反感和恨意,不能消减分毫。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我都用来陪着子衿,他的身体逐渐有所好转,但是为了万全,他已不再理政,每日只是看书养花礼佛,我也乐得清闲,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李治在做。我几乎搬来了勤政殿,整日待在这儿,晚上也随着子衿住在他的寝殿。后宫里的人又热络起来,可是到了如今,我哪里还有工夫理他们的态度。杨妃自吴王以谋反之罪下狱之后,一直自己禁足寝宫,各宫嫔妃因为皇帝圣体违和,心性寡淡,都不曾有招幸,一时间宫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若日子能就此平静下去,也是好的,可是这是非风波之地,怎么可能有长久的安宁。这日,李治召了江夏王议事,议完事没有就此散了,反而留了南英在勤政殿用晚膳,更反常的是,李治格外客气的也留了我一起用完膳。
我本也是一个人用膳——子衿去了华清池泡温泉浴,而我因为要同太子、江夏王议讨西北军事布防,并没有跟去。既然南英在,我没道理推辞,一来当着朝臣我不能随意驳了太子的面子,二来能和南英聊几句,哪怕是李治在场,也是好的。
李治着人备了酒,道:“这是山西今年进贡的陈年好酒,我一共得了两壶,和江夏王、媚妃娘娘共饮吧。”我推辞着只饮了两小杯,想着子衿晚些回来,还要我照料。他们两人也各饮了几杯,我吃着喝着,陪着他们二人边聊边用了些饭菜。谁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竟然头晕起来,这贡酒看来真够烈的,才两杯酒就能醉人?还是我酒量变差了许多?
迷蒙间,感觉到有人搀了我到了内殿,把我放在榻上,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是谁扶了我进来,可是完全没有作用。不一会儿,整个人更轻飘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何,整个人觉得一点分量都没有,一阵风都能觉得把自己吹走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有一只手来抱我起来,解我的衣衫,我迷迷糊糊地想,一定是子衿回来了,我也正觉得燥热,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我轻轻动了动,身上的衣衫退去,传来一阵凉意,终于舒服了许多。以后,我定也不喝这种陈年的酒了。
忽然觉得有一双湿润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濡湿而清凉,子衿好讨厌,又来逗我。他的双唇辗转开来,湿湿润润吻得我好舒服,我也忍不住回应着,主动伸出舌头到他的嘴里,吸允着,搅动着……我整个人觉得软绵绵的,不过轻飘飘的,好舒服。
这唇舌一路顺着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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