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76章

姚苌面露欲罢不能的难色，嘴唇在抽搐着，难以抉择。而父亲也陷入了沉思。
六哥此时却忽而拉动父亲的肘部，劝解道：“父亲就听听兰将军的话吧。兰将军现在与我们可谓是同舟共济，我们还怀疑他什么呢？您放心，如果有变，我们定能想办法逃脱。倘若万一不能逃脱，我们也将自行了断，绝不拖累父亲。”
我担心六哥如此大胆地发表主张会遭到父亲的训斥，然而父亲只是平静地挥挥手，示意六哥不要说了。
父亲思索得颇为缜密，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众人等待着父亲的抉择。当父亲蓦然抬头，清了清嗓子时，众人颇为紧张。最终父亲还是沉重地说：“也罢，数载漂泊，或许因此是个了断。倘若不成，权当天意了。”说完，神色愀然。父亲向来坚强，我却感觉他快要哭了。
兰建将手搭在父亲身上，安慰道：“届时，我们将采用飞鸽传书，使用一些暗号。待会我们会详细讲述的。”
父亲和姚苌沉重地答应，气氛颇为凝重。
六哥为了缓和气氛，问兰建：“你这几年在京城，丽棠和慧兰还好吗？”
兰建拍拍脑门说：“我一忙那些事就把这件事忘了。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倘若从物资角度说，两人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可是，你们也知道，两人心中想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能尽欢，时常思念以致泪下。”
说到这里，六哥和我双眼放光了。父亲此时却转过头来，问道：“你们也大了，是娶亲的时候了。在京城物色两个不易卷入斗争的女孩，倘若还有几分家财和姿色，姑且就要了吧。”
此话让我们颇为惊讶，六哥连忙反驳：“此事容我们考虑。”
父亲颇为怨怒道：“你们还要等多久，我告诉你们，王略他们就是凭借丽棠、慧兰两位女子要挟我们的，你们怎么还忘那个是非坑里跳？”
六哥无言以对，我却鼓足勇气回答：“因为这就是爱的力量，倘若失去这段感情，我们也不会再希望，而是无比绝望。”
父亲不愿再与我们纠缠，只得徒自叹息。
兰建也来劝父亲：“将军，她们现在虽是雍王的人了，却还要为我们所用，以求控制雍王和慕容麟。说实话，很多消息都是经她们之口传出来的。此乃可用而不可图也。保持当今状态实为上策。告诉你们，上次慧兰把太子印玺丢失的事告诉了我，我派人将印玺从边塞军营中偷走，又藏起来，这才让雍王扑了个空。”
兰建的话让我们茅塞顿开。我们才发现，丽棠和慧兰如今是两个可望不可即的人物，但我们必须保持曾经的那份执着的喜欢，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她们两人能坚守对我们的幻想，从而为我们所用。我们都不知道这互相利用的过程中，谁是不道德的。
是故我只能问兰建：“可是她们两个安全码？她们即使做得再隐蔽，也难逃丈夫的监管，迟早要发现的。”
兰建自信地说：“到现在为止，暂时还未发现。倘若真的发现了，雍王那边还好，因为雍王是个痴情的王爷，心里能包容，也少有监管。可慕容麟将军就未必了，他妒忌心极强，可能会因此伤害丽棠。因此，现在我们大部分的联系都是通过慧兰的，尽量不让他们起疑。”
此言一出，我的心旌一震，想到了很多，立刻说了出来：“如此一来，丽棠一定比慧兰更危险。我素来知道四哥疑心重，即便丽棠心静如水，与我们毫无瓜葛，也难免四哥无中生有。丽棠的日子过得一定不好，整天都是思念、担忧、恐惧中度日。我真的看得不忍心，难道你们忍心吗？”
兰建叹道：“我们当然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如今的情况已经比我们想象的要好了。”
父亲此时似乎也想通了，帮腔道：“罢了，姑且就这样。不过，你们两个若是真的找到了新欢，一定要抓住，岁月不饶人，当你们年纪来了恐怕要后悔。我们不能将自己的幸福作为牺牲换取成功，这是不值的。”说完，意味深长地将两只手分别搭在我们两兄弟肩上。
说到这里，我们又有所心动，问道：“既然如此，敢问丽棠和慧兰她们真心让我们长相厮守吗？”
兰建愀然叹道：“她们口头上自然说希望你们赶快找到心仪的姑娘。可是你们还年轻，不懂得女人心。她们不会全心全意地希望你们找新欢的。不过我相信，即便你们真的找到新的相好，她们并不会产生太多怨恨。因为她们是善良的，也自知幻想与现实的差距。”
我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六哥和我陷入了矛盾之中，究竟何去何从，心在纠缠。
忽然耳畔传来一句：“你们聊得好热闹，忽略我们了。”
本书首发17K小说网（。17k）
第八十五节　誓师大会　＇本章字数：245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5…01　22：10：01。0＇
说话的正是八哥，身边跟着大嫂和盛儿。他们刚才去了哪儿，我们还不知道。
大嫂说：“这两年来，妾身在掖庭局，干着各种粗活，后来还要照顾盛儿，实在太劳累。后来多亏兰建将军和八公子相助，才让我喘过气来。”才一说完，双眼就含情脉脉地望着八哥莞尔一笑。
八哥脸上眉弯嘴微咧，并露出皓齿。仿佛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憨厚的笑容顿时打动了我。尽管大嫂是大哥的遗孀，八哥仍坚定不移。既然如此，我不再希冀寻找新欢，相思的寂寞不会难道我。我将一如既往地守住心中的丽棠。
我肯定地对父亲说：“我们不寂寞，不后悔。”六哥也在身旁确定不寂寞后悔。
父亲听了，心里多少还带着抗拒，却最终点点头，告诉我们：“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也罢，我们都不强求。”
我们还是一再表示自己不后悔。此事就这样定了。
我们虽然返京，却和父亲相处没几天。正月还没过完，秦皇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出征了。大嫂给父亲擦洗并缝补战袍，反复几次，一丝一毫的污渍和破损都不放过。
父亲披上战袍铠甲后；果真英姿焕发，配上依然清秀的面容，丝毫没有年岁的痕迹。三哥的铠甲稍久，看上去简直成了父亲的兄弟。我们由衷赞叹父亲不已。父亲却来了一丝惆怅。我们谨慎地一问，父亲回答说：“这些年，我们一家人相聚时间甚少。你看这才没相聚几天，又要分别了。更让人心酸的是，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我真担心下一个会是谁。”
六哥连忙劝道：“父亲何出此言？出征打仗，图的就是个吉利。兰建前几天说的是揣测，谁也不能判断是否为真。说不定秦皇雄才大略，加上父亲勇武谋略过人，最后马到成功了。倒是会羞煞京城里那一辈谗佞小人。”
父亲微笑着拍了拍六哥的肩膀，可我却感觉其中有几分勉强。父亲不忘对我们多加叮嘱，我们都很感动。可我却从他说的话里听出几分不安，似乎父亲这一次要离开我们很久。尽管父亲告诉我们，秦国讲究速战速决，很快就会回来的。
正月廿三卯时，天刚蒙蒙亮。秦皇便在东郊的校场上举行誓师大会。我们这些军属，统一坐在西侧看台。我仔细寻找，顿时发现了丽棠和慧兰。她们是姚家的女儿，自然要送别父亲或义父。
可是她们貌似并不是以这个关系入座的，更重要的一层关系是：她们算得上皇上的儿媳妇。只见她们身边坐着各自的夫君。此时，丽棠头戴虎纹皮帽，垂挂珠宝流苏，身着狐皮大氅，雍容华贵却难掩忧伤。慧兰则紫帽绿衣蓝袄，一样的高雅却怅然。其实她们四人与我相距小于两丈，我却感觉有千里之远。
此时她们两人似乎发现我们了，都咬唇而叹，像是包含深情却无以相诉，只得默默咽下。尤其是丽棠，害怕地转过头，机械地盯着校场。丽棠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是因四哥而起，不敢有半点违拗。慧兰本来像要说什么，但雍王似乎有所反应，她也只得作罢。
万众瞩目中，秦皇出场了。我还是首次看见秦皇的戎装，果真是金戈伴铁马，威武不可一世。人人纷纷起立行礼，高呼：“皇上万岁威武，定旗开得胜，一统天下。”
秦皇心花怒放，挥手向群众执意。仿佛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备受他的恩泽，沐浴着他的无上荣光。气势磅礴间，无法用言语形容。正是：
半世不歇驰骋，铁蹄已踏北疆。千纵横连绵驿道，三代王威震远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