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83章

听到这里，数日来的紧张竟然在我心里慢慢退去，取代的是一片空白般的坦然。我也轻轻说道：“明天我们去吧，就当是见识一场政变，也不枉此生。”
侯坤也不再反对，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明天就去吧，让我一人守家。”说完，叹息中透出几分惋惜。
这是一个枕戈待旦的不眠之夜，第二天起来时，我们每个人都睡眼惺忪。我倒觉得这种朦胧的疲惫感中，恐惧也会降低。我们竟然泰然自若地吃了早餐，前往校场。
春季的早晨已经能让人的心中产生几分躁动，我们的心境忐忑，再加上疲惫和惊慌，这种感觉最为难受。
还没到校场，路上就车水马龙。刚到校场大门口，就看见人山人海，仿佛全长安的人都来了。带路的侯坤忽然回头问我们：“你们确定进去吗？也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如果不进去或许还有逃走的可能。”
我们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不由得害怕了。面面相觑，就等着哪位说不去，然后我们一起随声附和。
哪知大嫂勇敢地说：“他在里面，我就不会走开。你们要走自己走。”
大嫂的勇气再次鼓舞了我们，刚才的恐惧和迟疑又荡然无存。毕竟一位女子尚有的勇气，我们男子不可或缺。
我们随着人流进入，到属于我们的区域入座。我们满耳充斥着群众狂热的呐喊。我不得不感慨王略瞒天过海的能力，竟然使得全城多数人相信秦军打了胜仗。我忍不住要告诉他们事实。但我害怕了。看着他们的狂热劲，若是我说出不符合他们口味的话来，他们用口水也可以把我淹死。
兰建和李都尉仍不见其人，不仅如此，羽林军、军佣署很多旧相识也不见踪影。我的眼睛大海捞针地在人群中寻找，却发现是徒劳。渐渐地，怀疑又袭上心来。可已经入座了，安能在人流中穿梭返回？况且我此时眼看着大门就此封闭。就这样，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与死的界限，还有那种不可逆转的死路一条。
众人的喝彩声中，王略登场了，他身着朱红圆领礼服，眉宇间趾高气扬地投出寒气逼人的光。王略轻轻一挥手，全场立刻安静了。
王略宣布：“比武大赛，现在开始！首先请嘉宾登场。第一位是我大秦母仪天下的苟皇后。请众卿向皇后娘娘行礼。”
众人纷纷就地跪拜，眼看着皇后身着金色罗裙、珠光宝气地登场，发出响彻云霄的“皇后娘娘千岁”。
这还没完，王略再宣布：“雍王殿下驾到！”众人便把刚才的请安方式再重复一遍。
苟皇后笑道：“众卿免礼。”又是在异口同声的谢恩声过后，全场人起立，然后再次就坐。
我起立后，才发现，慧兰头戴翡翠玉坠，浓妆艳抹，身着带皮草的蓝色裘衣，颇为富态。六哥的怨怼脱口而出：“她竟然又怀上了！”
再接之登场的是四哥，还是那件璀璨夺目的虎贲军戎装，身后跟着丽棠。丽棠今日也来助兴，身着粉色盔甲。很多人认为柔弱的女子和坚硬的盔甲是毫不相干的，但看着丽棠，就知道这种想法绝对错了。
一排人站在台上煞是威武，王略又开始卖弄华丽的辞藻堆叠。我双眼东张西望，心里百感交集，根本没空理会。王略的发言也与上次誓师大会大同小异，无非是说我大秦的雄兵厉害，能扫平天下，而京城后备军也要加强训练。
王略最后宣布：“今日比武的总裁判是虎贲军的慕容麟将军。”说完，把手中的权柄移交给了四哥，四哥于是做了简短的发言，声称：“今日比武，旨在公平。本将军说开始，比武就开始；本将军说结束，任何人都必须放手。否则将有重罚！比武过程全靠个人技艺和天意，所有比武者均已签下协议，生死由命！对于优胜者，定有重赏；对于失败者、怯战者，定有重罚！”
我觉得这话如此耳熟，的确是，四哥也曾在西海郡边塞说过这些话，当时让我们恐慌不已。不过此番比上次还要血腥，上次只考骑射，而这次比武是格斗，竟然还不顾生死。看来四哥的心里已经是打着算盘了。我顿时后悔起来，真不该来此处。
而在我还未注意之时，参赛人员已入场，分居主擂台的两侧。
四哥宣布：“现在擂台的左侧为蓝队，右侧为红队。每组人员皆已编号，两队同号的两人对垒。首先请一到五号登台。”
我的眼睛锁定登台的十人，发现没有八哥。真不知道是凶是吉。
十人个个身强体健，点燃了斗志，针锋相对地对立。四哥一声令下：“请两队人员站定，互相致意！”红蓝两队队员便各自转身，面对面鞠躬作揖。然后摩拳擦掌地面对面。虽然还未开始比武，相互超越的气势已剑拔弩张。
王略赞道：“甚好！现在吉时已到。慕容将军，可以开始了。”四哥点头回应，掷臂一呼：“各就各位，预备，开始！”旁边的军士随之鸣锣，比武正式开始。
两队队员左勾拳、右勾腿，使出浑身解数。看客欢呼声此起彼伏。我们发现，红队多为虎贲军人员，蓝队多为羽林军人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虎贲军的人逐渐占了上风，而且开始了许多野蛮动作，比如直击对手腹部和下体。不少羽林军人腹部遭受连续多次重击，竟然开始了吐血。不一会儿，地上已经倒下了五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正是：队列红蓝相斗，出招腿绕拳勾。聚集精力练不休，奋战但秀一手。
高台汗洒浸衣袖，何料竟致群殴？不堪凶虐渐晕头，暴打还击背后。
六哥和我都开始唏嘘叹息，怜悯那五个失败者。独孤夫人此时竟放声大笑，高喊过瘾。雍王随即也随声附和：“如今此十人，高下立判！”
五个胜利者掷臂欢呼，满脸喜不自胜。而失败者只得在地上匍匐爬行，最终被人拉了下去。
王略却挥挥手，示意全场安静。王略叹道：“这不过瘾！老夫看，还是要改一改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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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擂台喋血　＇本章字数：260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5…10　20：18：18。0＇
独孤夫人弹出兰花指，娇羞地问道：“夫君，究竟如何改才过瘾？”
王略笑答：“今日比武，都已立下生死状了，怎么还赤手空拳地在比划？要来就来真的。我看，接下来每组二十人比试，且每人手里抄起真家伙。”
我们几人大惊失色，王略这是明显要动手了。哪知王略还不满足，补充道：“昔日许褚裸衣战马超，世人甚赞其勇猛。我大秦的将士绝不输于许褚。今日就要撤去所有防护，方能显示真男儿之英雄本色！老夫建议，接下来上场者，袒胸赤脚，只着短绔。”
我在心里已经开始骂王略了：这老家伙真是老不正经。还弄出这种荒唐举措。而我再仔细想想，王略也太阴损了。这明明就是让比武者毫无防备，想致其于死地吗？
王略一说，果然一发不可收拾。四哥也来补充道：“既然丞相大人有此意，我们不如看得更过瘾。二十人还算不多，不如增加到四十人，在两个擂台上同时配对比武。每对胜出者再进行比试，直到最后决出一名优胜者。丞相以为如何？”
王略鼓掌称好：“慕容小将军果然有高见，诸位看客，有何意见？请出阵上奏！”
王丞相的决策还有谁敢反对？不满的人数不胜数却只得万马齐喑，其中发出声音的是那些溜须拍马之徒，不时地发出尖锐的呼喊，诸如：“短绔都不要！”“比武场上怯阵脱逃、失败者皆斩！”等等。
王略一锤定音，四哥随之发出指令：“请第二组队员出场！共二十对四十人。”
四十人立刻排着整齐的队伍亮相擂台。我赫然地发现八哥身在其中，他深情凝重，不时以极为不满的眼神仰视主席台上的那几人。
侯坤说：“他们大部分是反对王略一伙的人。从前，我经常往来两大军营。对他们颇为了解。”
侯坤的话再次佐证了我们的猜想：王略确实要除去所有反对他们的人。这样一种方式，实在是借刀杀人，龌龊不堪。
我的手心攒紧了，满满的全是汗。照现在的状况，八哥若是不能赢遍所有的人，恐怕性命都难保。我带着企盼的眼神凝望六哥，六哥猜出我的问题，点头表示确认。希望如此渺茫，我不得不开始幻想可怕的结局。
四哥下令了：“各就各位，除去所有的防护，只着短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