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浅色系》第9章

“抓痕？”安萱沉默了许久，黑眸中充斥着忧心的光芒，“我突然想起哈克他前几天发烧前割伤了手，但我最近的一次去看他时却没有看见那道伤口。”
“不会吧，”叶隼惊讶地睁大眼睛，立即反驳道，“我明明记得那道伤口很深，那天晚上我拿着医药箱跑进去的时候，都还一直血流不止。”
“你说，哈克他…。。。”黑发少女似是在犹豫，眼中有名为挣扎的清晰细微划过，“会不会有瞬间治愈的能力？”
看着叶隼坐在对面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言以对的样子，安萱抿着唇，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小隼，你就算现在不跟着耶格尔医生学医也应该知道吧，”安萱弯起食指轻敲了敲桌子，“按理说，太阳可以杀菌消毒，对感冒病人很有利不是么？真假暂且不论如何，晒晒太阳总不是什么坏事。”她抿了口茶，又继续道，“但是他们家窗帘全部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完全密不透风！”
“窗户…。布朗大叔…”叶隼喃喃自语，两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桌沿，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她有些控制不住地激动，情绪波动极大地道，“对，就是这个！”
“我想这并不是粗心大意什么的，而是有意而为的。”
闻言安萱微瞠大了眼睛，脸上是罕见的震惊，她眨了眨眼，墨瞳中划过亮光，对面的叶隼与她不约而同轻声道：“他们或许是畏光！”
“阿萱，”叶隼脸色有些苍白，面上褪去了所有血色，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这并不是巧合。”
黑发少女放在桌上的拳头不自觉地开始握紧，安萱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茶杯，刘海遮盖住少女的眼眸，她似在思考着什么。
踌躇了半晌，终于决定似了，她猛地抬起头，原本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有些晦暗不明：“我…。。。”
“小萱，快来帮我一下！”
琳达有些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安萱沉默地起身，因着身高的关系，她的视线和叶隼的正好平齐。
“阿萱。。。…”叶隼突然脱力跌回椅子，声音极轻，但安萱听出了几丝颤抖与痛楚，“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窗外的阳光明媚，街道上依旧有着不少行人。面包店内的两位黑发的少女面面相觑，原本凝滞的气氛在瞬间冻结。
“看到布朗大叔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什么野兽的嘶鸣，痛苦而又无助的声音。”
良久，安萱颤着手拢住自己的左眼，声线中尽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与痛苦，她甚至带着些微不可闻的哭腔，答道：“啊，我看到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熟悉的画面。在风中翻卷着的深绿色披风，自由之翼似是展翅欲飞，明亮冰冷的银色刀片所到之处有鲜血迸出，还有谁人瞪大的眼睛里布满着恐惧与深深绝望。
满地的妖冶血色，竟是那样的鲜艳，似要染红那半边天空。
“那或许便是，未来啊。”
颤抖着唇瓣说完最后一句，安萱颓然松下了覆住左眼的手，她抿了抿唇，透过玻璃窗看向窗外的街道，神色不安地兀自出神。
「明明看得见呢，为什么又要装做视若无睹？」
「少女你想逃避的，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如此悠久我也来更文啦～争取在暑假完结~
、十三、大难临头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艾伦的父亲耶格尔医生倾尽全力找出治疗方法，却也只救下了一个。
哈克没能等得及，先去了。
这个可怜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饱受折磨，离开人世或许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那次晚餐过后从阿明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安萱正在水池旁帮忙洗碗，闻言她微愣了下后一脸淡然地哦了一声，随即继续刚才的动作。可少女双手的颤抖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意料之中啪的一声一只茶色瓷碗碎裂在安萱脚边，细小的碎片尖锐无比，闪烁着危险锋利的光芒。
黑发的少女一愣神，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原本璀璨如星的眼眸显得有些呆滞且黯淡无光，良久她才有些迟缓地蹲下身子慢吞吞清理碎片。
阿诺德爷爷坐在桌前看到少女失神的模样，无奈叹息道：“这孩子。。。。。。阿明，你去帮帮安萱。”
“好的。”闻言看着安萱隐隐有些担忧的金发少年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连忙放下书本，向少女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他蓝色的瞳孔猛然缩紧，自少女虎口处滴落的鲜红刺痛了着视网膜，阿明果断将安萱手心的碎片丢弃，拉过她的手替她细查伤势。
碎片割出的伤口很深，需要先用消毒过的镊子将碎瓷全部清理出来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上药包扎，阿明一点一点地往外拨着碎瓷，额头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而有细小汗珠沁出。
看着手被裹上一层层的纱布，先前如同玩偶一般任由摆布的安萱像是猛然回神一般，眨了眨眼，看向对面的欲言又止的少年，声音有些哑：“啊。。。。。。谢谢。”
“啊，不。。。。。。”阿明放下纱布卷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随便拉了人家姑娘的手似乎有些失了礼仪，腾的立即红透了脸，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抱。。。。。。抱歉。”
安萱好在也没怎么注意到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歉，而是问道：“阿明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明天。。。。。。是哈克叔叔出殡，你。。。。。。会去吗？”阿明在纱布上打了个结，收回手后又踌躇了一会儿，轻声道。
“明天。。。。。。是阿姨和叔叔出殡，阿萱你。。。。。。会去吧？”
怎么会不去啊？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的不是么，毕竟我是他们的女儿啊。
安萱闻言恍惚了下，脑海中有些画面瞬间重合又立即分离，鼻子有些酸，她不明所以有些想哭，抬头望向棕色的天花板，用力闭了闭眼，她将所有柔弱尽数逼回眼眶。
良久，阿明听见少女略哑却坚定的声音：“好，我会去的。”
隔日天色灰蒙蒙的，飘着细雨。
安萱看着黑色的灵柩和被别人扶着几乎哭成个泪人的艾丽萨，恍惚间相框里黑白的容颜已不是中年的男子，而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女子明眸善睐，男子丰神俊秀，两人面上笑容宁静悠远，般配得如同天作之合。
安萱的眼眸蓦然睁大，穿着黑裙子的她屈膝跪了下去，对着灵柩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来时那对微笑的男女已经渐渐远去，她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也是一袭黑衣的祖母搂住她的肩膀，辨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的液体滴滴落到她的肩窝里，那温度瞬间变得冰冷绝望。
不，不！不要走！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人！
幼女在雨中泪流不止，仿佛想要流尽此生所有的泪水，娇嫩细小的声音被呼呼风声凛冽所掩盖，她蓦然想起母亲从前说过的话：“萱儿，总有一天我和你爸爸会离开你，我们不会带不走任何其他东西，但我希望我们能带去你一生的悲伤，让你从此以后不再伤心落泪。”
“要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
“安萱？安萱？”
少年略稚嫩的声音在耳畔轻响，安萱看到自己绑着绷带的手，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原来的世界，恍惚着缓缓垂下手，眼神哀伤，低头不语。
原来。。。。。。是幻觉啊。。。。。。
待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以后，安萱思量了一番，走到跪着的艾丽萨身畔，女人伤心欲绝，依旧在不断哭泣着，她幽幽叹气，半蹲下身子，与女人的视线平齐。
“他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这般悲恸不舍，是想让他走得不安心么？”
少女仍有些稚嫩的声音如此淡然道，语气成熟得不似少年人，却有着平定人心的魔力。
艾丽萨闻声抬头，泪眼朦胧中她却清晰看见面前少女一双平静无波的墨瞳下，隐藏着和自己一样失去至亲之人的痛楚。
那样哀伤无助，甚至比起这样的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抿紧了唇，用手帕拭去眼泪，道：“谢谢，安萱。”
“能站起来么？阿姨？”
黑发少女见状似乎微微笑了下，向她伸出手，裹着纱布的手白皙纤长，不算暖和甚至有些凉的体温却足以让她冰冷的手回暖，轻柔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艾丽萨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膝盖，不禁多打量了安萱几眼。
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被这么一个孩子安慰，多么不可思议，这个姑娘。
“我这句话，怕是有些失礼了。但是，艾丽萨阿姨，请你看着哈克的份上，一点要好好的、快乐地生活下去。”
扶起她以后已经转身走出几步的安萱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转过头轻声叮咛道，有风扬起少女的青丝，盖去半边姣好的容颜，她弯起的唇角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啊。”艾丽萨抬手掖了掖眼角，红肿的眼睛眯起，露出了一个笑的表情，亦是轻声答道。
不远处并未离开的阿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