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胡适》第171章


rne'波恩'之“The War and the Intellectuals”'《第一次世界大战与知识分子》'。其以此次美国之加入战团归罪此邦之学者,其言甚辩。又有一文述杜威之学说,亦佳。'4'看了一下午。现在寄给妳分享。
如果我等的电报没到,我想我下午会去我三年没去过的瀑布游览。天气好极了。相当凉——一早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太冷了。
我还有的是时间。即使必须等到明晚才可以成行,我还是可以及时赶到温哥华上船。
对那些可能会为我作不必要的忧虑的人,就请不要告诉他们我被拦下的事。
寄上我对妳和妳母亲的想念。
胡适上星期五'6月15日'中午'5'
胡适寄出他给韦莲司的信以后,当天下午,他就得到加拿大移民总监的回电,要他向加拿大驻尼加拉瀑布的移民检察官提出入境申请。由于加拿大驻尼加拉瀑布的移民检察官也已收到了移民总监的电报,所以胡适到了以后,马上就把手续办妥了。当晚的半夜,胡适搭了跟前一天同一班的火车顺利地进了加拿大国境。火车在进了加拿大国境以后,又在当天(16日)从密执安州的犹龙口(Port Huron)进入美国。当天下午抵达芝加哥。在芝加哥停留了两个小时。想见的几个朋友都没见成。傍晚六点半开车。
6月17日,火车抵达明尼苏达州的圣保罗。胡适在车上认识了新完成学业的许传音和当时在耶鲁大学任教的日本学者朝河贯一。在圣保罗换车,胡适换上了头等车。“车尾有‘观览车’,明窗大椅,又有书报,甚方便也。”他在车上读了爱尔兰作家丹山尼勋爵(Lord Dunsany)的剧本五种。胡适在日记里描述了他在火车上看芝加哥以西大平原的风景:
自芝加哥以西,为“大平原”(The Prairies),千里旷野,四望空阔,凡三日余,不见一丘一山。十七日尚时时见小林,俗名“风屏”(windbreak)者。十八日乃几终日不见一树,使人不欢。幸青天绿野,亦自有佳趣。时见小湖水色蓝艳,令我思赫贞河上之清晨风景。有时黄牛骊马,啮草平原,日光映之,牛马皆成红色,亦足观也。此数千里之平野乃新大陆之“大中原”,今尚未经人力之经营,百年之后,当呈新象矣。'6'
6月18日晨,火车抵达北达科他州的门关(Portal),重入加拿大境。这是胡适离开美国的最后一刻,他不禁在日记里感伤地说:“从此去美国矣。不知何年更入此境?人生离合聚散,来踪去迹,如此如此,思之惘然。”'7'日早上六点,火车进入加拿大的落矶山脉。胡适在日记里描述这一段旅程:“落矶山贯穿合众国及加拿大。吾来时仅见南段之山,今去此乃见北段耳。落矶(Rocky)者,山石荦确之意。其高峰皆石峰无土,不生树木。山巅积雪,终古不化,风景绝佳。”'8'
胡适搭乘的火车在6月20日上午抵达温哥华。他原先约好一起回国的张慰慈,两天前就到了,他还到车站接了胡适。张慰慈是胡适从前在上海澄衷读书时的同学。胡适从轮船公司那儿收到了朋友的几封信:“读C。W。'韦莲司'一短书及N。B。S。'瘦琴'一长书,使我感慨。”'9'可惜,这两封信现都已不存。胡适给韦莲司的回信说:
衷心感谢妳在我今晨抵达时迎接我的信。
离开旖色佳,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一直觉得我的朋友的所在,就是我的家乡。此刻,我就要离开我所营造出来的家乡,而回到我父母给我的家乡!
喔!我所要别离的妳!妳给我的友谊丰润并深化了我的人生。每想到妳、每与妳一起作思考,就是喜悦!
我希望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会永远保持联系。
请在信上告诉我妳的健康和工作的情况。一定要去度假。我这几天一直为我们那天所谈的事情记挂着。妳去度假的时候,请寄张明信片给我。在此敬祝妳会有一个完全放松而愉快的假期!
我明天启航。在此怀着对妳与妳家人最美丽的回忆,并奉上最诚挚的祝福。
妳的朋友胡适'10'
胡适在6月21日登上“日本皇后号”邮轮。他坐的是二等舱,同舱的五人是:许传音、郑乃文、永屋龙雄、张慰慈,以及胡适自己。从温哥华到日本横滨,两个礼拜的航程,天气一直不好。快到横滨的前两天,也就是7月3日晚上,他们才见到月亮。船行的颠簸以及海水的壮阔美丽,胡适6月30日在邮轮上写给韦莲司的信,有一段非常优美的描述:
前两天海上颠簸得极为厉害,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此刻的海是最美丽也不过了:三天来,这是第一次夕阳洒下它最迷人的余晖;海水蓝极了!那此起彼落的小白浪花更为之作了点缀。没有浪花的海洋会是多么的单调与无趣啊!我们的邮轮仍然颠簸得很厉害,但我受得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晕过船,没停过一餐饭,也没被迫放下我的书本。'11'
我们记得胡适在1917年俄国二月革命以后,写了一首颂赞“新俄万岁”的《沁园春》。很巧的是,他在“日本皇后号”邮轮上,就碰到了一群俄国革命后“衣锦还乡”的流亡的革命分子。胡适在日记里几次提到他们,不掩其鄙夷之色:
二等舱中有俄国人六十余名,皆从前之亡命,革命后为政府召回者也。闻自美洲召回者,有一万五千人之多。其人多粗野不学,而好为大言。每见人,无论相识不相识,便高谈其所谓“社会主义”或“无政府主义”者。然所谈大抵皆一知半解之理论而已。其尤狂妄者,自夸此次俄国革命之成功。每见人辄劝其归国革命,“效吾国人所为”。其气概之浅陋可厌也。其中亦似有沉静深思之士,然何其少也!'12'
胡适在写给韦莲司的信里,话说得一样的重。他说这些俄国人:“几乎全是无政府主义者,现在被政府召回。我原先期待能跟这些流亡人士有一些有意味的交流,结果是大失所望。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是令人讨厌的一群!我一点都没夸张。”'13'他说他最鄙夷的,是他们的浅薄与浮夸:
在这群男女里,有些是我毕生所见最肤浅、最封闭之徒。再恶心的举止我都可以忍受。然而,浮夸、张着眼睛说谎话,才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我一想到这些“过气的革命家”(revolutionist emeritus'revolutionists emeriti')是由俄国政府付他们的川资,回国的时候可能还会受到凯旋式的欢迎,我就感到无比的悲哀。'14'
胡适嘲笑这批前此流亡的“革命分子”连“罢吃”一顿饭都坚持不了,还侈言什么革命:
二等舱里的俄国人嫌饭食不好,前天'6月28日'开会讨论,举代表去见船主,说这种饭是吃不得的。船主没有睬他们。昨夜竟全体“罢饭”,不来餐堂。餐时过了,侍者们把饭菜都收了。到了九点钟,他们饿了。问厨房要些面包、牛油、干酪、咖啡,大吃一顿。'15'
他在给韦莲司的信上批评这批俄国人太过挑剔,嗤笑他们天生就没有娇生惯养的命,却贪图在邮轮上当几天的美食主义者:
事实上,二等舱的伙食是出奇得好,比我们这些住在大学城住食两包的地方的伙食要好得多,说不定也远比这些“罢食者”在美国所能吃得到的饭菜要好得多多了。我怀疑他们回到此刻食物正短缺的俄国以后要怎么过活呢!'16'
这六十几个俄国人当中,只有少数几个胡适愿意美言几句。他说:
头等客中有托尔斯泰之子伊惹·托尔斯泰公爵(Count Ilya Tolstoy)。一夜,二等舱之俄人请其来演说其父之学说。演说后,有讨论甚激烈。皆用俄语,非吾辈所能懂。明夜,又有其中一女子名Gurenvitch'谷仁维奇'者,演说非攻主义,亦用俄语。吾往听之,虽不能懂,但亦觉其人能辩论工演说也。演毕,亦有讨论甚烈。后闻其中人言,此一群人中多持非攻主义,故反对一切战争。惟少数人承认此次之战为出于不得已。'17'
我们记得胡适在1915年间一度成为一个绝对不抵抗的非攻主义者。我在第六章追溯他在1916年又从绝对的不抵抗主义者蜕变成一个国际仲裁主义者。我们记得胡适所活跃于其中的“世界学生会”,在1913年加入“国际学生联合会”。该年“国际学生联合会”所选出来的会长是德国人墨茨。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墨茨因为拒绝从军当炮灰,遁入荷兰转道赴美。胡适当时称赞墨茨不牺牲其和平主义,“不为流俗所移”,毅然遁走的行为,“犹如空谷之足音”,是一个理想家。等胡适变成一个国际仲裁主义者,赞成武力制裁以后,他就转而批评不愿从军者是不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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