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难》第38章


唉,我为求活命,没节操地讨好敌人,爹爹在天之灵一定在朝我吐口水。
司马诏沉默了片刻,因不敢抬头,我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何表情。
我补充了一句:“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那你之前在客栈为何迟迟不说?”司马诏问。
“小人被大人威仪所震慑,口不能言……况且小人之前确实假冒了大人的亲戚,确实是心虚。”我诚惶诚恐地回答。
“你这一番话倒说得像是真的。”司马诏笑着说,“虽然我是一个字也不信,但听着倒是舒坦。”
我悲愤不已——我真的句句属实的!除了奉承他的部分!
“这样吧,我先把你关在天牢里,等我想好怎么处置你再说吧。”
我一惊,抬头瞪他:“大人不是说放在下一条生路吗?”
司马诏眨了下眼,微笑道:“可是我没说放你走啊。”
我紧紧抿着嘴,愤怒地瞪着他。
司马诏笑得更开心了。“而且,你还是有事瞒着我。”
我吓了一跳,眼神闪烁。
司马诏下了软榻,赤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将我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这死变态,怎么这么高?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却忘记自己被脚链锁着,这一退,右脚带着左脚晃了一下,顿时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慌乱中向前一抓,抓住了司马诏的前襟,后腰上被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带着淡淡的温度划过我的唇瓣,落在我的喉间轻轻游移。
司马诏在我耳边轻轻吐了口气:“你刚刚说……母子?就算是宦官,也该有喉结吧。”
我打了个冷颤,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小人……”他的手指轻轻按着我的喉头,让我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大声通传:“军师求见!”
司马诏眼神一动,张口道:“传!”
说罢,两手一松,我还在怔忪间,他这么一放,我毫无悬念地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向后一倒——砰!
一声闷响,脑袋向后砸在地上。
幸亏司马诏生性豪奢,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让我不至于摔成智障,但是也足以叫我头晕恶心,一阵阵天旋地转。
转着转着,一袭青衫出现了。
“应军师这么晚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应军师?
对了……魏军只有一个军师,就是应笑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想向大人要一个人?”
“谁?”
“她。”
如果我没看错,那根手指正指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故人来
不单我很意外,司马诏更意外。
“为什么?”他问,我也想问。
“我是她的债主,她欠我一千金。”
晕眩的感觉刚去,现在又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了!
应笑我?郭嘉?
我第一个反应是——他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他知道我和闻人非的关系!他居然真的投靠魏军了!
至于一千金……我想了想,似乎我曾经许诺过只要他护送我到蜀营就给他一千金。他是护送到了,可是我却没兑现诺言,害他被马贼劫走了……
想到此处,我在为自己担心之余,不免顺便担心了一下他被劫后的遭遇……
司马诏问道:“你似乎跟她认识?说说她的来历吧。”
我心上一紧,忐忑地看着应笑我。
他侧目看了我一下,很快说道:“我之前在蜀国和她相遇,当时她和母亲正准备去洛阳,途中遇上马贼走散了。她许诺过只要我送她与母亲相会便给我一千金。”
“哦。”司马诏有些意外,转头看向我,“你方才说的竟是事实……”
我含泪用力点头。“小人不敢再欺瞒大人!”
听应笑我这么说,我便知道他是不准备把我的身份告诉司马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真心感谢他。司马诏这个人妖里妖气的,太可怕了,一个男人居然比女人还漂亮,真是变态!
“希望大人看在在下的面子上,饶过司马笑。”
我感激地看向应笑我,就像看到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司马诏眼神微动,随即笑道:“军师是我军的功臣栋梁,这样小的要求本王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司马笑的身份恐怕军师你与她萍水相逢也未必知根知底。这样吧,她可以教给军师你处置,但是不能离开上邽半步,否则格杀勿论。既然她是要去洛阳,那凯旋班师之日,便与我们一同回去也是一样。”
应笑我稽首道:“是。”
这般,我有惊无险地从虎口逃离了出来。
解开了手链脚链,我恨不能给应笑我一个熊抱,两眼泪汪汪,犹如老乡见老乡。我总是在最坏的时刻遇到他,然后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他真是我的贵人啊!
“行了,保持距离。”应笑我一只手按着我的脑门推开了我,“四处都是眼线呢。”
我一听,也安分了一些,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在城主府里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僻,直到看到一座略显凄凉的小院落。
我一惊,问道:“这里是给我住的?”
应笑我扫了我一眼,说:“不,是我住的。”
我吓得更厉害。“你不是军中的红人吗?怎么住这么荒凉的地方?”
他推开了门走进去,点燃了四方的烛火。“我喜欢清静。”
我打量了四周,他的房间和闻人非的有点像,也是简简单单的摆饰,挂着地图,摆着沙盘,案中总是堆积着看不完的卷宗奏章公文……
想到闻人非,心口又像被蜜蜂蜇了一下,又麻又疼。
“你怎么到了这里,闻人非呢,他放心让你一个乱走?”应笑我倒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也在这时提起了他。
我故作轻松地说:“义父说到底不是亲的,娘才是亲娘,我要去找亲娘,谁也拦不住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应笑我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那张脸总是欠缺表情,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面瘫。
“当初你不是死缠烂打要我带你去见闻人非吗?”应笑我低声说了一句,忽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拉住我的袖子向上一扯。
“你做什么?”我慌忙把手缩回来。
“镯子果然不在了。”应笑我若有所思道,“也是,若是你还带着那晃眼的镯子,恐怕现在我也无法轻易将你带出来了。不过你对那个镯子视若珍宝,怎么会轻易抛下?是不是你和闻人非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为何这些男人们感觉比我这个女人还敏锐?闻人非也是,司马诏也是,应笑我也是……
“也没什么啦……”我低下头,闷声说,“就是觉得做人不要太依赖别人。”
应笑我干笑一声:“这么说的话,你可以自由自在地走了。”
我一听,立刻抱紧他的手臂狗腿讨好道:“老板你人最好了!咱们结为异性兄妹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应笑我神色古怪地低头看我:“我现在可是在魏军当军师,是你义父的敌人,你就心无芥蒂?”
我愣了愣,松开了手。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
或者说,我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事实,我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会真的变成现实。这种感觉大概很多人都曾有过,很矛盾。
“我也不知道……”我挠了挠头,有些烦恼,“为什么人要分阵营呢,在我看来,大家都是陈国人啊……还有老板你……你不是说你叫郭嘉吗,怎么又变成应笑我了?哪个才是你的真名?或者两个都不是?”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此刻我是应笑我,你明白就可以了。”
我也只有点头接受。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你是帮魏军做事的话,你应该杀了我,或者利用我吧。”
“我不是帮谁做事,只不过是想战胜闻人非而已。魏军只是我的刀。”
应笑我的话让我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只能隐约感觉到,他对闻人非抱有强烈的战意,至于其中有没有敌意,我却看不太明白。
应笑我将我安置在院落里的一个小偏间,有房有床,虽然简陋了些,倒也算有个安身之处了。而且暂时也不用担心司马诏想杀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宽衣上床,正值月倚西楼,清冷的月光穿堂过巷,来到我的床前。
离开蜀军不过二十个时辰,在我身上却发生了许多事,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
但是我与闻人非不见,已有五天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点点想我,就像我现在想着他——也许是会想我的,只是如他所说的,跟我想着他时的那种心情不一样。
最后一次和他接触是我哭昏在他怀里,隐约还记得他温暖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想象着他怀中的温度,仿佛被他拥在怀里,挡去了外面的风风雨雨,那样温暖踏实,满心欢喜……
说好要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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