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要饭婆》第35章

、（三十九）
（三十九）
扶着房门，海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想到明天相公便会再来，嘴角便噙了醉人的笑，推开了房门。路遥在屋内，她并不意外，仿佛没有看见他，径直走向窗前，拿起断了弦的琴，又走出房门，不一会儿，换了一把完好的琴回来，坐在窗前，奏出欢欣轻快的曲调。
“你很开心是吗？”幽幽的声音响起。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再属于我了！”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是你吗？是你终究送了信出去？否则他不会毫无预警地寻到这里。是吗？”
琴声沉寂下来，难言的沉默笼罩着室内，“是！”低沉却坚定的回答响起。
“为什么？”路遥激动难抑，“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
真是令人难堪的实话，路遥黯然地垂下眼眸。
“如果明天他失败了……”
“你赢不了他的！”
“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路遥只觉满嘴都是苦涩。
“你可知道我的棋艺是谁教的？”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嘲讽。
“难不成……”
“不错，就是他，他的才华是我远不能及的，若不是他的提点，我的棋艺不可能有如此水平，即便如此，我与他对弈仍是十局九输，你自问你能赢得过他吗？”
“还有他的武功，你以为他是学艺不精才做不得帮主的吗？”
难道他又错了？
“他是不想做，所以才逼他师弟接替他的位子，他师弟打不过他，才不得已接下重任。”海蓝回过头来，明显的嘲讽映在她的脸上，“现在，你仍然认为你能赢得过他吗？”
“是吗？”路遥喃喃地道，“我什么都比不上他，所以，你才不要我的吗？”
“不！”她静静地答道，“即使你什么都比他强，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爱的，只是他而已！”
“只是他……只是他……”路遥低喃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心中泛起更深的无力感。她，只是爱他吗？
海蓝诚恳地看着他，“路公子，我当你是朋友，明天不论谁胜谁败，都不是我所乐见的，你能不能……”
“放弃？”路遥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说呢？主动放弃会比输在他手上更有面子些吗？”他更不想别人说他怕了，连比试都不敢。“如果必输无疑，就算是让我彻底死了心吧！”
这又何必呢？海蓝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默默地转过身去，抚起琴弦。
路遥站起身来，望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遥不可及的背影，深深凝视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窗外传来箫声，海蓝忽然扑哧一笑，路遥不由得止步向窗外看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一只小舟之上，衣袂在微风中缓缓飘扬，悠扬的箫声自唇畔流泻，璀璨的星眸对着窗边的倩影调皮地眨了眨，逗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不让他进揽月楼就见不到老婆吗？哼！
怪不得让她回房等他，呵呵！海蓝温柔地凝视着窗外，琴声与箫声合奏出完美的乐章，引得周围的窗户纷纷打开，窃窃私语。
这是在向他示威吗？冷哼一声，路遥转身离去。
*****
西湖畔观月亭，面朝粼粼湖水，夜晚正好可以欣赏三潭印月，背后是一片翠竹林，清幽雅静，是个乘凉休闲的好去处，只是今日一个游人也无。虽然路家当家要与人比文赛武的新闻已传遍全城，不知有多少人想来看热闹，却都被阻挡在几百米之外，无人能窥看一丝一毫，湖面上数只想接近的游船也被拦在远处，船上众人只好手搭凉棚远远地望着亭中，期待能看出等会儿比赛的端倪。
亭中石桌上本就刻着一副棋盘，倒是省了些麻烦，只带棋子就可以了。不过此时的棋盘上摆的不是棋子，而是大包小包的瓜子花生之类，寒日暖趴在桌边吃得不亦乐乎，瓜子皮儿已撒了一地。
当路遥及两个随从还有杜艳娘与海蓝等人来到亭中，见到的就是满桌满地狼藉，寒日暖笑眯眯地向海蓝打招呼：“嫂子，早上好！”仿佛没看见路遥臭臭的脸色，也是笑眯眯地招呼道：“路公子好！”
路遥勉强应了一声：“好！”
海蓝却是温柔地笑道：“早上好！”眼光随后落在亭边的夏天凉身上，再也移不开。
妻子的身影一映入眼帘，夏天凉便楞住了，时光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之前，妻子就是以这身打扮消失在他的世界，如今，依然是这身打扮，她又回到了他的生命之中，他不由得深深感谢上天，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难都不值一提了。
眼中盈满了温柔，他声音低哑地道：“你——回来了！”　
海蓝绽开笑容，“我回来了！”绝美的笑容炫花了众人的眼。
杜艳娘暗自摇头，不管今日输赢如何，蓝韵都不可能再回到揽月楼了，只是不知自家老板能不能放得下呢？
路遥冲仍在嗑瓜子儿的寒日暖瞪了两眼，又扫了眼地上，寒日暖嘿嘿笑了笑，“嘿嘿，这不是等得无聊嘛！别急，马上好！”衣袖一扫，桌上大包小包飞到一边台阶上，大掌一挥，地上霎时干干净净，果皮都飞向了亭外角落。这一手让路遥暗自心惊，早就听说丐帮帮主武功绝顶，看来绝非虚言，光这一掌就看出他内功之深厚了，若是夏天凉比他还厉害……
暗自苦笑，想这些做什么呢？蓝韵不是会夸大其词的人，可就算输定了，他也要尽力一搏，至少能确定，对方有能力保护她，他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了无遗憾了。
两个随从将棋子放在桌上，又退到一旁。
路遥向夏天凉示意，“夏兄请——”
夏天凉向妻子温柔一笑，转身坐向桌边，执起白子，“路公子也请！”
“哎等等，等等，”寒日暖上来插嘴，“规矩还没定呢，急啥呀？是一局定胜负呢，还是三局两胜啊？万一打平了怎么算啊？”
夏天凉笑道：“那就三局两胜，如此不管输赢都不能说是侥幸，以免有人不服，路公子以为如何？”
路遥哼一声，“好，那就三局两胜，若是下成平手，我的承诺也不会变。”
“那就好！”寒日暖笑嘻嘻地走开，“两位开始吧！”
两人不再言语，凝神下棋。寒日暖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拿起一包花生又磕了起来，并招呼众人，“来来来，大伙儿傻站着干什么呀，他们不知下到啥时候呢，过来坐坐呗！”
两个随从仍然纹丝不动，杜艳娘倒是不客气地过来坐下，令人惊讶的是，海蓝也不关心棋局，过来坐在杜艳娘身边，托着腮，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粼粼湖水。
“哎呀嫂子，我还以为叫不动你呢，你眼里不是只有师兄的吗？”寒日暖戏谑地道。“你不怕师兄输了啊？”
“他不会输的，一定会带我走！”
她倒是颇有信心嘛！寒日暖禁不住逗她，“如果他真的输了呢？”
海蓝盯着湖水微微一笑，“那我就跳下去！”
咳咳……！！！寒日暖又差点噎死，赶紧把手中花生扔在一边，堂堂丐帮帮主死于一颗花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这嫂子怎么跟师兄一个样儿啊，老是吓他！
海蓝瞧着他的狼狈样，调皮地笑了，“呵呵，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你对他难道没有信心吗？”
“真被你吓死了！”寒日暖拍着胸口，送她一记白眼。
杜艳娘轻声道：“如果他真的输了，你真的会跳下去吗？”
海蓝望着湖水，默不作声。杜艳娘轻轻叹了口气。
、（四十）
（四十）
落子声不断响着，没有人去看一眼，输赢已是不重要的了。不多时声音停止，对弈的两人谁也没有做声，收拾棋子再开新局，一旁的众人也没有问胜负如何，海蓝与杜艳娘继续对着湖水，寒日暖继续嗑他的瓜子儿。
不久声音又止，却是没人收拾棋子了，路遥脸色苍白，低声道：“我输了！”她确实没有夸大，他不止赢不了他，还输得干脆利落。夏天凉微笑道：“承让！”
路遥站起身来，取过随从手中的剑，指着亭旁的空地，道：“请吧，你的武器呢？”
夏天凉冲寒日暖叫道：“师弟！”嗖的一声，一根碧绿竹杖飞来，落在他手上，夏天凉向路遥一拱手：“路公子请——”
两人步出亭外，路遥发现，对方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横杖一站，却散发出逼人的气势，让他有无从下手之感，暗叹一口气，罢了，总归尽力一战，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了。当下不再犹豫，提气驭剑，攻向前去。
利剑遇到竹杖，却仿佛碰到铁石，叮当脆响，路遥施展出全身本事，却伤不了对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