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坡的生日》第17章


的人:两眼笑迷迷的,鼻子又很直很高,透着很郑重。胳臂腿儿很灵活,可又动不动便摔个嘴啃地。衣裳帽子都很讲究,可是又瘦又小紧巴巴的贴在身上,看着那么怪难过的。他似乎很精明,可又有时候“心不在焉”:手里拿着手绢,而口中叨唠着,又把手绢丢了!及至发觉了手绢在手中,便问人家:昨天下雨来着没有?
小坡笑了半天,(口骨)拉巴唧想起来了:帽子在头上戴着呢,赶紧说:“不要这样大声的笑!你不知道这是在影儿国吗?我们说话,笑,都不许出声儿的!嘿喽!你腰中围着的是什么玩艺儿呀?”
“这个呀?”小坡指着他那块红绸宝贝说:“我的宝贝。有它我便可以随意变成各样的人。”
“赶快扔了去,我们这里的人随意变化,用不着红绸子!”
“我不能扔,这是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自然与我没关系,扔了去!”
“偏不扔!”
“不扔就不扔,拉倒!”
“那末,我把它扔了吧?”
“别扔!”
“非扔不可!”小坡说着,解下红绸子来,往帐子上一摔,大概是扔在戏台上了,可是小坡看不见,因为一进到帐子里面去,外边的东西便不能看见了。
“我说,你看见钩钩没有?”(口骨)拉巴唧忽然问。
“谁是钩钩?”
“你不知道哇?”
“我怎会知道!”
“那么,我似乎应该知道。钩钩是个大姑娘。”
“呕!就是跟你一块儿,抱着小狗儿的那位姑娘!”小坡非常得意记得这么真确。
“你知道吗,怎么说不知道,啊?!”(口骨)拉巴唧很生气的样子说。
小坡此时一点也不怕(口骨)拉巴唧了,毫不介意的说:“钩钩那儿去了?”
“叫老虎给背了去啦!”(口骨)拉巴唧似乎要落泪。
“背到那儿去啦?”
“你不知道啊?”
小坡摇了摇头。
“那么,我又似乎该当知道。背到山上去了!”
“这个(口骨)里(口骨)噜,呸!(口骨)拉巴唧,有点假装糊涂,明知故问!”小坡心里说。然后他问:“怎么办呢?”
“办?我要有主意,我早办了,还等着你问!”(口骨)拉巴唧的泪落下来了。
小坡心中很替他难过,虽然他的话说得这么不受听。“你的汽车呢?”
“在家呢。”
“坐上汽车,到山里打虎去呀!”小坡很英勇的说。
“不行呀,车轮子的皮带短了一个!”
“那儿去了?”
“吃了!”
“谁吃的?”
“你不知道哇?”(口骨)拉巴唧想了一会儿:“大概是我!”
“皮带好吃吗?”小坡很惊讶的问。
“不十分好吃,不过加点油醋,还可以将就!”
“呕!怪不得你的脑袋有时候可以长那么大呢,一定是吃橡皮轮子吃的!”
“你似乎知道,那末,我一定不知道了!”
“这个人说话真有些绕弯儿!”小坡心里说。
“呕!钩钩!钩钩!”(口骨)拉巴唧很悲惨的叫,掏出金表来,擦了擦眼泪。
“咱们走哇!找老虎去!”小坡说。
“离此地很远哪!”(口骨)拉巴唧撇着大嘴说。
“你不是很能跑吗?”
“能!”(口骨)拉巴唧呜咽起来:“也能摔跟头!”
“不摔跟头怎么招人家笑呢?”
“你摔跟头是为招人家笑呀?!”
“我说错了,对不起!”小坡赶快的道歉。
“你干什么说错了呢?!”
小坡心中说:“影儿国中的人真有点不好惹,”可是他也强硬起来:“我爱说错了!”
“那还可以!你自要说‘爱’,甚么事都好办!你看,我爱钩钩,钩钩爱我;跟你爱说错话一样!”
小坡有点发糊涂,假装着明白,说:“我爱妹妹仙坡!”
“你无论怎么爱妹妹,也不能象我这样爱钩钩!再说,谁没有妹妹呢!”
“那末,你也有妹妹?”小坡很关心的问。
“等我想想!”(口骨)拉巴唧把手指放在鼻子上,想了半天:“也许没有,反正我爱钩钩!”
“钩钩不是你的妹妹?”
“不是!”
“她是你的什么人呢?”
“告诉你,你也不明白,我只能这么说:我一问她,钩钩你爱我不爱?她就抿着小红嘴一笑,点点头,我当时就疯了!”
“爱和疯了一样?”小坡问。
“差不多!等赶明儿你长大成人就明白了!”
“呕!”小坡想:假如长大就疯了,也很好玩。
“你到底要帮助我不呢?”
“走啊!”小坡挺起胸脯来。
“往那里走?”
“不是往山里去吗?”
“那边是山?”
“山那边啊?”小坡很聪明的说。
“对了!”(口骨)拉巴唧拿腿就走,小坡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口骨)拉巴唧说:“离我远一点啊,我要摔跟头了!”
“不要紧,你一跌倒,我就踢你一脚,你就滚出老远,这样不是可以走的快一点吗?”
“也有理!”说着,(口骨)拉巴唧摔出老远去:“踢呀!”
小坡往前跑了几步,给了他一脚。
“等等!”(口骨)拉巴唧立起来,说:“得把眼镜摘下来,戴着眼镜滚,不痛快!”
(口骨)拉巴唧把镜子摘下来,给小坡戴上,钩儿朝前,镜子正在小坡的脑杓儿上。
“怎么倒戴眼镜呢?”小坡问,心中非常高兴。
“小孩子戴眼镜都应当戴在后面!”
十三 影儿国
戴着眼镜,虽然是在脑杓上,小坡觉得看的清楚多了。他屡屡回头,看后面的东西,虽然叫脖子受点累,可是不如此怎能表示出后边戴眼镜的功用呢。
他前后左右的看,原来影儿国里的一切都和新加坡差不多,铺子,马路等等也应有尽有,可是都带着些素静气儿,不象新加坡那样五光十色的热闹。要是以幽雅论,这里比新加坡强多了。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很多,颜色虽不十分鲜明,可是非常的整齐静美。天气也好,不阴不晴的飞着些雨丝。不常看见太阳,处处可并不是不光亮。小风儿刮着,正好不冷不热的正合适。
顶好玩的是路上的电车,没有人驶着,只用老牛拉着。影儿国的街道有点奇怪:比如你在“甲马路”上走吧,眼前忽然一闪,哼,街道就全变了,你不知不觉的就在“乙马路”上走啦!忽然又一闪,你又跑到“丙马路”去;忽然又一闪,你就跑到“丁马路”上去。这样,所以电车公司只要找几只认识路的老牛,在街道上等着马路变换,也不用驶车的,也不用使电气,马路自然会把电车送到远处去。街道的变动,有时候是眼前稍微一黑,马路跟着就变了,一点也看不出痕迹来。有时候可以看得明明白白的,由远处来了条大街,连马路连铺子等等,全晃晃悠悠的,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摆动,好象在大海中的小船,看着有些眼晕。
要是(口骨)拉巴唧会在街上等着,他们早就闪到城外去了。他是瞎忙一气,东撞一头,西跑一路,闪来那条街,他便顺着走;有时走出很远,又叫马路给带回来了。而且他是越急越糊涂,越忙越摔跟头。小坡起初以为这样乱跑,颇有意思,一语不发的随着他去;转着转着,小坡有点腻烦了,立住了问:
“你不认识路呀?”
“我怎么应当认识路呀?!”(口骨)拉巴唧擦着汗说。
“这样,咱们几儿个才能走到城外呢?”
“那全凭机会呀,凑巧了,转到上城外的大路,咱们自然走到城外去了!”
“呕!”小坡很想休息一会儿,说:“我渴了,怎么办呢?”
“路旁不是有茶管子吗,过去喝吧!”
“水管子!”
“茶管子!”
小坡走到树木后面一看,果然离不远儿便有个大水龙头,碧绿的,好象刚油饰好。过去细看,龙头上有一对浅红宝石的嘴鸭,上面有两个小金拐子。“茶”,“牛奶”在鸭嘴上面的小磁牌子上写着。龙头旁边有张绿漆的小桌,放着些玻璃杯,茶碗,和糖罐儿。雪白绦织桌布上绣着“白喝”两个字。
小坡细细看了一番,不敢动,回过头来问(口骨)拉巴唧:“真是白喝呀?”
(口骨)拉巴唧没有回答,过去拧开小金拐子,倒了杯牛奶,一气喝下去,也没搁白糖。
小坡也放开胆子,倒了碗茶,真是清香滚热。他一边喝,一边点头咂嘴的说:
“比新加坡强多了!”
“那里是新加坡呢?”(口骨)拉巴唧问,随手又倒了杯牛奶。
“没听说过新加坡?”小坡惊讶得似乎有点生气了。
“是不是在月亮上呢?”(口骨)拉巴唧咂着牛奶的余味说。
“在月亮底下!”小坡说。
“那么天上没有月亮的时候呢?”(口骨)拉巴唧问,非常的得意。跟着把草帽摘下来,在胸前(口骨)着。
小坡挤了挤眼,没话可答。低着头又倒了碗茶,搭讪着加了两匙儿糖,叨唠着:“只有茶,没有咖啡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