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第18章


一用水管子冲洗瓷片儿她就骂,骂老谭是败家子儿外加神经病。说为了洗这些碎瓷烂瓦的,浪费了多少水不说,他们家爷们儿的手上,都给扎成“花瓜”了。屋子里边除了睡觉的双人床之外,到处都是瓷片儿,已经快没地方下脚啦!
嫂子说:“老谭,你要是以后再往咱们家里拿瓷片儿,我就把它们都给堆在床上,然后我回娘家。你要是不嫌扎得慌就在床上睡,嫌扎你就到平安大街的工地里睡去!”
然而,嫂子的“最后通牒”才下达了不久,她自己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道她是上下班的时候,总要路过平安大街的工地,被那种热火朝天的淘宝现象给感染了,还是有人偷着跟她说什么了,反正她从此认定这些瓷片儿都是好东西,是一种积累财富的形式,于是才就有了这么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
嫂子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点儿的抠门儿,特别会过日子,平时花钱手也比较紧。所以老谭刚开始从工地买瓷片儿的时候,大多是偷着买的,但是纸里包不住火,东窗事发之后,两口子没少打架,幸亏这些瓷片儿的“价值趋向”改变了嫂子的“理财趋向”,要不然,他们俩虽不敢说真会为此离婚,但看那阵势,分居是在所难免。
据说刚开始,嫂子只是走道儿低着头,逮哪儿捡哪儿,可她又不认识哪些是老瓷片,哪些是新垃圾,于是就捡到什么是什么,先拿回家再说。有一次,这位姑奶奶竟然捡回来半个烟灰缸,说可能是古玩吧?被老谭从窗户给摔了出去。
老谭警告她说:“少掺和我们爷们儿的事,你又不懂得考古学,瞎捡什么?明儿个非得捡回来一只夜壶不可……”
平安大街爆笑故事之二:(3)
嫂子很是气不忿儿,心想:捡不着好瓷片儿我可以买呀,等我买来几件好东西来,让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爷们儿也瞧瞧,老娘咱一样的有眼力,这叫巾帼不让须眉!
于是,平常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的她,一咬牙一跺脚,就买回来了这么个“珍贵”的、让大家恨不能从原始社会一路数过来的——酱豆腐罐儿……
有人问:“闹了半天了,还没敢问嫂子,您这个放佐料的容器,是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
“五百!”嫂子几乎带着哭腔儿说。
老谭则苦笑道:“嘿嘿——五百!您瞧这是个多好的数目字儿呀。把它给拆开了,我们家里就是他妈的俩二百五!”
大家伙又是狂笑不止,有人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人家偷驴我拔橛子,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我一边说:“嫂子呀,您可是真有两下子,真舍得花钱呀。请我们吃饭的时候,从来没见着你们俩这么大方过。今儿个您买回来的这件宝贝,别说这么一只空罐儿,就是往里边塞满了酱豆腐——而且都是王致和亲手制作的,好像也值不了五百吧?”
我想:就让大家尽情地笑吧,反正是笑死活人不偿命。可没料到我的这席话,却把嫂子给惹翻儿了,她耍着一把大笤帚,将我们全都给“扫”出了他们家的大门……
本回提示:
文中所谈的“酱色釉”,是指一种以铁为着色剂的石灰釉,其釉色介于青釉与黑釉之间,根据含铁量及烧造时的环境、温度等不同,呈现出浓淡有别,深浅不一的变化。酱色釉陶瓷始见于西周时期,称“酱色原始瓷”,盛行于东汉,是为酱色釉瓷的前身。辽金时期,我国的北方地区较为广泛地使用酱色釉,尤其是民间的窑口,产品丰富多彩。
另外,切记圣人的教诲:“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要做问道于盲的蠢事,这在文玩鉴赏方面尤为重要。
Oh!My God!”(1)
Oh!My God!—— 黑色的、有孔的“不明古物”
这世界上既然有着众多的文玩市场,就免不了有打眼的事情出现,然而打眼可不仅仅是国人的“专利”,喜欢中国文玩的外国人多了去啦,所以,为此上当受骗的“大鼻子”也就老鼻子啦,只是没有人理会而已,甚至觉得是天经地义罢了。
从历史上看,近二百年来,中国的文物曾大量外流。这里大抵可以分为贸易往来、列强掠夺和疯狂的文物走私,以至于祖宗留下的多少好家当都漂流海外,在洋人的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里汗马牛、充栋宇去了,我们现在只能一厢情愿、带着无限感伤和义愤地将此类文玩称之为——海外遗珍。
我们所熟知的琉璃厂文化古街,旧时这里的古玩店是林林总总、篦齿相连,其中有不少店铺,就是做“外庄”买卖的。甭问,这外庄买卖,是专门做外国人生意的。那些“中国通”们,从这里捡过多少回漏儿?打了多少回眼?鬼才知道。那是个国弱民穷的时代,想必外国人捡漏的机会比打眼的机会要多多了。即便是打了眼,东西让衙门口儿的人给拿回来,衙役们到古玩店里拍桌子瞪眼儿,您立马就得给退。所以,旧社会洋鬼子买古玩,仅凭着他那鹰鼻鹞眼的长相,就能做到“打眼未遂”。他娘的,哪儿说理去?
如今可是不一样了,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啦!他老外怎么着?老外的眼睛就不是肉长的?哼——照蒙不误!
我以前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据说发生在某文化古街,而且是一百多年以前专门做外庄生意的那种门脸儿。这个故事如果的确有那么几分属实的话,我想,倒是让历史上受过“帝国主义压迫”的老古玩商及其后裔们扬眉吐气一回。
话说在改革开放的头几年,某超级大国的一哨“AK团”要造访古都北京,他们〖DK〗带着对东方文明神秘古国的向往和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认知,悠然自得地踏上了前往中国——北京的旅途。所谓“AK团”,是一个旅游行业的术语,特指人数较少、身份显赫、消费较高的国外旅游团体,据说其人均消费不会低于五千美元。
这个旅行团的游客,多是一些老头老太太,都是退了休的“这个将军”、“那个议员”,相当一些人是从来没有到过中国的。其中有一位老者;甚至连中国人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于是,当这个老头儿第一回看见漂亮的中国空姐儿的时候,简直是惊愕不已,忙从怀里边掏出来一张他奶奶那个时期留下的中国年画儿,指一指空中小姐又指一指年画儿上边的小人儿,满脸迷茫: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嘿?难道我的奶奶当年是在欺骗我不成?!
他着实的为这些当代“东方女神”的美艳惊呆了,他发誓,此行一定要好好购买一件中国古董。也许回到家乡以后,只有在夜阑人静把玩中国古董的时候,才会激起他对东方美人的记忆和赞赏。这位老先生叫什么来着?无从考证,在此我们权且叫他“爱德华”吧。
爱德华先生下榻北京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某古玩市场,来之前,他粗学了几句汉语。于是,他不想使用翻译,他希望用自己的“直觉”贴近中国文化,他执著地认为:人类的文明是有着不容争议之共性的。以往,他出入大英博物馆或者法国的枫丹白露博物馆的时候,面对洋洋大观的中国文物,没觉得这些东西一定就属于东方,在赞叹这些精美绝伦的文物的瞬间,他的嘴角上总带着一丝诡秘的微笑。
现在,他站在北京的街头四下观望,正朝着那个也许百十年以前他们的祖上来过的、专做外庄生意的门脸儿走去。面对这琳琅满目的文玩古董,老爱德华先生嘴角再一次地流露出诡秘的笑容,这笑容很难被察觉得到。
爱先生听说,中国的古玩好是好,可也有许许多多的赝品,而且越是通过熟人越容易受骗,这是来中国之前被别人一再提醒过的。于是,他要自己试一把,考考自己对东方文化的认知程度。他信步走进了这家挺大的古玩店,目光深邃而自信,就像一位资深的文物鉴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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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My God!”(2)
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如今是有洋朋友自大洋彼岸来,不亦乐乐乎?服务人员热情接待,哪里敢怠慢。
“密斯特儿(先生)这位,唯哦卡姆(欢迎)您哪……哟,老爷子您路克奥特(当心)点儿,这可是中国的官窑抛斯蓝(瓷器),碎了没地方范音得(找)去……”伙计连比划带说的,爱先生似乎还就听明白了。
他用手指了指柜台上的一只花瓶,尚未发问,伙计就赶忙抱过来说:“这玩意儿可是昂立弯——昂立弯(只此一件)!”可爱德华先生分明看到那柜台的下边,摆着一排同样花色的瓷瓶子,于是,他用轻蔑的目光看着那个伙计,然后将目光移开,巡视着自己想像当中的宝贝。
爱先生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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