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游戏》第五百一十三章 概念

    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
    当你打别人一拳的同时，你的拳头会承受相同的力。
    而能用来保护人类的建筑，当然也可以作为混沌侧生物的牢房。
    对于刚刚加入这场游戏的人类而言，别说彻底消灭概念生物，光是依托建筑生存都极其艰难。要是被它们侵入到建筑当中，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和被秩序领域压制的它们在建筑中“和平共处”了。
    当然，也可以把这些概念生物回收给商城。但秋羽处理一根毛都要十块，如果是一整只猫狗级别的生物甚至更大更复杂的存在，那恐怕需要花费天价的处理费。所以与其花那些钱来解决永远也解决不完的问题，还不如专门买一些建筑来作为封印它们的场地。
    从游戏的规则上来说，进入建筑物所拥有的秩序领域后，被压制的概念生物变成了一根毛，那么它在这个领域中就只是一根普通的毛。是一只猫狗，那么它在这个领域中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狗。所以除非建筑物被破坏，否则封印在其中的概念生物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至于建造物真被破坏怎么办？破坏也就破坏了。反正连封印用的建筑都被破坏，估计周围也留不下活人了，哪还用得着考虑之后的问题。
    秋羽在了解了这场游戏的规则，且用负十的价格卖掉入手的那根毛发后，已经大概知道这场游戏该怎么玩。
    在见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在他看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座城市是专门用于封印概念生物的地方。但只要城市中的建筑完好，那么这里就不存在无法应对的危险。
    但是，秋羽能做的也仅仅是根据现有情报预测。要是遇到意外因素的话，那发生意外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例如遇到了一路挖坑的监管者。
    “呼哧，呼哧，呼哧......”
    一堵半破的墙后，秋羽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虽然肺部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彻底调动了起来，但是依然需要大口喘息，才能勉强满足身体对氧气的需求。
    在见到黑雾状生物出现的一刻，秋羽便对它们展开了攻击。但是并没有丝毫效果。
    用监管者的话说，现在的它们只是侵入到这块空间的实体化概念投影。
    因为当初这座城市的居民都已经消失，构成这些概念生物的概念本身已经模糊不清，所以他们现在正在无序的时间之河中捞取可以出现在秩序领域中的物质化形体。
    简单说，就是怪物正在建立游戏帐号。
    秋羽并没有拯救这个空无一人的城市的打算。本想在它们建好号之前离开，但仅仅是在这个想法诞生的一刻，不少概念生物已经完成了实体化。
    “一般而言，时间是线性的，但在这个门后的世界，时间是一团乱麻。虽然头和尾依然存在，但是在一定条件下，中间的时间是可以不按顺序经历的。这些家伙见到天敌过于激动，所以暂时跳过物质化的过程，直接到达了成功物质化后的时间点。”
    监管者是这样解释的。
    秋羽有很多个骂人的切入点，但面对者扑面而来的东西让他必须全力应对。
    腐烂的肉块，布满霉斑的块状物，蠕动的内脏，内外翻转的畸形生物......如果说这些概念生物的形体是由当初这个城市的人所创造，秋羽很难想象他们在最后的时刻经历了何
    种恐怖与绝望的场景。
    在那个场景中，它们既有着与恐怖相符的外貌，也有着与绝望相符的特性——明明自己手中的利刃可以轻易切割它们，但被不管被砍成多少块，这些碎块都会或重组，或依附到周围的其它概念生物身上，然后继续向他涌去。
    ——哪怕在这个建筑构成的秩序领域中，它们也因为有着“无法消灭”这一概念，毫不讲道理的展示着何为绝望。
    面对无法消灭的对手，秋羽能做的就是逃跑以及躲藏。
    稍微平稳了一下呼吸，确认感知蔓延那可怜的一点点范围中暂时没有概念生物后，秋羽用喷火的眼睛看向悠闲坐在自己肩上的监管者，“你就不打算出点力吗？”
    仅凭外貌就能瞬间消除一切怒火的美丽生物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别用人类的狭隘思维来理解出力这个词。虽然你看起来偶什么都没干，但在你看不到的维度上，偶正在进行概念诱导测试。再等等，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感知中，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滩发臭的黑色液体。秋羽不确定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但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强忍身体的不适，再一次转移了位置。
    又是一阵压抑的喘息之后，“如果我现在硬闯出这个城，它们能跟出去吗？”
    技之灵巧可爱的嘴角微微上撇，“这个城市就是物理上的普通城市，只要那些概念生物恢复到能破坏墙壁的程度，轻易就可以离开这里。一旦没有秩序领域的压制，它们的破坏力会千万倍的提升。你在外面被追上，绝对活不过一秒。”
    “那......”
    像是知道秋羽想说什么，悦耳的声音迅速打断了他，“它们现在的程度能不能破坏城墙不好说，但它们还没去试着攻击城墙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对它们来说，比起去到秩序领域之外，消灭我们是更加优先的事项。所以不想这场游戏崩盘的话，就再等等，现在的小问题，偶会解决的。”
    秋羽也知道监管者绕了几百个圈，布下一个大局，怎么想都不可能就是为了坑杀自己，最合理的做法就是静静看它表演。但知道归知道，对于面前这人，让他超越理智级别的不爽，就是无意义的拌嘴也想要说上几句，“你用着思御体，而我用着本体，这种不平等的状态你觉得合适吗？”
    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坐在秋羽肩上，什么事都没做的小偶很辛苦般伸了一个懒腰，“把你的小帐篷搭起来，往里面一趟，自然就可以换思御体出来了。不过这场游戏的规则不含本体隐藏功能，你要是真把本体放帐篷里躺尸，偶可守不住啊。”
    秋羽猛然间抓住了重点，“这场游戏到底......”
    技之灵巧的小手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连柄带身不到二十厘米的匕首，吃力的抱着它递给秋羽，“知识即是风险，别乱想了，用这个上去试试，快块快，快接着，偶拿不动了。”
    “好的，小废。”
    秋羽提着匕首冲了出去。
    两分钟后，秋羽又瘫倒在了另外一栋建筑当中。
    在他的感知中，这把匕首确实有某些难以理解的地方，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它和普通的武器并没有任何差别。
    技之灵巧悬浮在被秋羽负气丢在地上的匕首上方，“嗯......一切都和偶的预测一样，这个武器还缺少点什么。”
    秋羽，“......”
    “对了！”技之灵巧的双手在匕首上快速敲动了一番。哪怕在秋羽的感知中，也确实只发现它是普普通通的敲打匕首，但它却一脸笃定的表情，“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秋羽用满是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它，而后者却用灿烂的笑容和竖起的大拇指作回应。
    在无奈的叹息中，秋羽再一次拿着迷你匕首冲了出去。
    这次的对手是一个金属和肉块混合的多足虫样概念生物。既看不出要害，也要看不出它的攻击方式。
    把自身安全列为第一要素的秋羽，只是快速从它一旁跃过，应付式的用用匕首划了一下。
    “嗯？”
    这一次，他确实感觉到了与先前不不同之处。
    先前用匕首攻击时，好歹还有物理碰撞的感觉。而刚才的这一下，就仿佛砍在了空气上。
    回头看去，那只概念生物身上也确实没有留下任何被攻击的痕迹。
    秋羽，“你这东西越改越废......”
    小偶却一切尽在掌握般叫到，“成功了，偶果然是个天才......别跑，快回去再给它来几下啊。”
    感知中已出现了其它概念生物，没有太多时间犹豫，秋羽决定听从感觉的指引，再信一次这个不靠谱的监管者。快速转身，把暴风雨般的攻击倾斜到了那只概念生物身上。
    明明手中的匕首是实体，概率生物也是实体，但给秋羽的感觉就像是拿着空气在砍空气一般怪异。
    “可以了吗？”
    砍空气也很累人的，何况秋羽本身状态也不好。
    “不应该啊......”小偶咬着拳头，“可能是攻击力太低......要不......再多砍一会儿？”
    秋羽已经懒得再跟它说什么，立刻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但在他正要离开的瞬间，感知蔓延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离开的动作变成了侧身躲避攻击，然后继续一下一下的快速砍在概念生物身上。
    当视野中出现其它概念生物的一刻，小偶先撑不住了。
    “先离开吧，估计还要再调试一下。”
    秋羽没有动，只是加快了攻击的频率。
    小偶紧张道，“它援军来了，先战略转移啊。”
    秋羽面无表情的继续挥动匕首。
    小偶焦急道，“偶可没给你开玩笑，你再不走可能会被用很可怕的方式杀死哦！”
    秋羽挥舞匕首的速度越来越快。
    疲惫的状态，口鼻并用的喘息，风压，再加上脸部肌肉被高速挥动的手臂带动，秋羽的面部表情，变得如同疯狂屠夫般狰狞。
    小偶抓狂道，“好啦好啦，是偶的错，偶给你道歉了，我们先逃吧。”
    第三只概念生物进入视野。这只是圆形肉瘤的形态，用不合理的高速滚动接近。
    小偶崩溃大叫，“啊！偶现在不是普通的思御体，会死的，不要啊，偶还不到三千亿兆......”
    在小偶大喊大叫之时，秋羽挥下了最后一刀。
    遭受了成百上千次攻击都毫无损伤的概念生物，仿佛被这一刀砍到了某个开关，如同电压不稳的三维投影般，闪烁了几下后，突然消失不见。
    秋羽虽然脸上有着少许的困惑，但动作却丝毫不停的向建筑密集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