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告诉他》第63章


许陈愿和那个音乐系的分手后,又交往过许多人,女的,甚至还有男的,但都不长久,最后分手的时候都是别人提,许陈愿淡然地接受。
直到有人看着他的眼睛,嫌恶地质问:“你既然心里有人,为什么还要耽误我?”
我心里……有人?
有谁?那个人是谁?
许陈愿痛苦地捂住脸,缓缓蹲下身。
他大醉了一场,不再清明的脑子终于牵着那些被他丢了的记忆回来了,浩浩荡荡,坐着一艘船,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回来找他了!
许味最喜欢去学校对面那家云姐过桥米线,许味最喜欢吃抹茶味的八喜,许味最喜欢看张国荣拍的电影,每次看到他都会哭,无论看过多少遍。
许味最喜欢没事儿就叫他的名字,愿哥愿哥愿哥,哪怕他嫌肉麻不应他,还是会一声接着一声,含着撒娇,含着喜欢。
许陈愿又哭又笑闹得疯疯癫癫,他忘记的那些根本就不重要,哪怕忘了许味的脸、许味的声音,那都无所谓,他永远忘不了自己的爱,无论多少年,他都会带着许味的爱活下去。
时光抹去了少年的身影,但永远抹不掉他存在过的痕迹。
以为是忘了,其实只是不会痛了,你就一直在蒹葭苍苍的后面,无论我溯洄从之,或溯游从之,都找不到你。
有的人,见一次就误终生,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许陈愿虽然醉了,但这些年没有一天比此刻更加清醒,他根本不想逃,也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有执念,拿不起也放不下的执念。把爱当成了信仰的人,就要用一身的伤痕去证明爱是天下无敌的。
那年许陈愿拿着早就办好的护照,每天顶着体感温度直奔四十度的太阳套着厚厚的玩偶服站了好几个月,在中暑的边缘疯狂试探了无数次,终于攒够了机票钱。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一个寂静的清晨,坐上了飞往意大利的飞机。
随着一声巨响,飞机稳稳地停在佛罗伦萨的机场上,他看着周围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耳边都是听不懂的语音,陷入了沉思。
嗯……我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被卖了吧?
许味刚走的那一年,许陈愿用尽手段想方设法地从许承民嘴里套出来许味究竟念的哪个学校,如今他好不容易顶着地中海沿岸区域更热辣的太阳,转了无数个街区,才终于找到他的学校。
后来的三天,许陈愿一直等在许味学校的门口。
他渴望能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探着身子,挤着人群,从太阳升起等到日落,眼睛一瞬都不敢离开,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别说许味,他连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人都没有看到。
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但许陈愿没有找到他。
他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已经到了别的城市,别的国家?
世界这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他。
许陈愿站在巍峨的校门口,阳光晃得他眼睛疼,疼着疼着,终于落下了眼泪。
韩寒说,缘分不是走在路上非要撞见,缘分是入睡以后各自想念。许陈愿想,若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都还不能找到你,那能不能,允许我稍微稍微、小小地奢望一下,在我想你想得浑身都疼的时候,你能不能也,稍微稍微、小小地想想我呢?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第69章 。“我回不了头了”
大二那年,某次学校搞校际联谊,许陈愿作为经济系的学生会主席,亲自去和学校对面理工大的学生会见面沟通。
那位主席一听说许陈愿的名字,笑得无比灿烂:“嚯,许陈愿?你不会就是我媳妇儿的高中同学吧?”
许陈愿抽了抽嘴角,问:“请问你媳妇儿是哪位?”
那主席微微一笑,笑得深藏功与名。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个俏丽的女声响起:“他媳妇儿是我,你有意见吗?”
许陈愿一回头,愣了。
两三年没见,林挽脱了高中时代的一身青涩稚气,变得更加婉约优雅,她高高地昂着脖颈,举手投足间都有了一个成熟女子的韵味,走到主席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贴了上去,那模样颇有种和许陈愿示威的感觉。
既然你下了战书,那也别怪我嘴贱了。
许陈愿回之一笑,说:“好久不见啊,怎么长残了?”
林挽:“……”
林挽告诫自己,不能动气,决不能动气,她认识许陈愿这么些年,他嘴贱自己还不知道么?老婆都跑了,就是对许陈愿嘴贱的惩罚!
林挽还端着那温婉又端庄的笑容,说:“你眼瞎吗?不过不比你看着成熟啊,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可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论打嘴炮,许陈愿那是得了陈丽萍女士的真传的,哪能让个小丫头片子占了便宜?于是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就是老了,不过你现在长大些了,再没干过那随便误会人的事儿了吧?”
“许陈愿!”
林挽终于怒了,眼看她就要挥着包上去打爆许陈愿的狗头了,她男朋友连忙把人搂在怀里哄:“不气不气啊,宝贝儿,气坏身体可不好!”
“就是。”许陈愿微笑着说:“一把年纪了,悠着点儿。”
“哼。”林挽一踩高跟鞋:“我不跟你这个单身狗计较。”
虽然一见面就掐了半天,林挽则第不知道多少次反省自己少女时代不懂事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但毕竟老同学见面,饭还是得私下约一顿。
她那位倒是心胸宽广,一点儿也不介意。
林挽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蹭开的口红,问:“这几年怎么样?”
许陈愿头也不抬地戳碗里的一只虾子,说:“就那样,凑合过。”
林挽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问:“我们学校都传开了,说A大有个到处约炮的渣男,完了还都不负责,说的就是你吧?”
许陈愿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说:“冤枉!不知道哪个爱而不得的小妖精在背后造我的谣,我虽然跟他们谈了,但就连学校门口酒店的门儿都没进过!”
林挽半信半疑地问:“是吗?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纯的啊。”
许陈愿咬牙道:“要是让我给揪出来是哪个兔崽子,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林挽说:“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这么计较?”
许陈愿阴恻恻地一笑,说:“他们造谣不就图个爽么?老子揍人也就图个爽。”
林挽一愣,也笑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是吗?”许陈愿接着低头戳虾子,说:“我倒觉得我可能变了不少。”
“后来许味再和你联系过吗?”
许陈愿淡然道:“没有。”
当年的事林挽也有所耳闻,对此颇有些唏嘘,你说要是俩人自己闹矛盾分手了,还能断了人的这个念想,可硬是被这么棒打鸳鸯……任谁也看不开吧。
林挽又问:“所以你那天天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是为了报复许味呢,还是为了麻痹自己啊?”
许陈愿觉得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这两个选项都不是正确答案,报复许味无从说起,麻痹自己更是一件他绝对不会去做的蠢事。
许陈愿说:“没有原因,就想试试自己是不是非他不可。”
“结果呢?”
“是。”
看许陈愿这么坦然,林挽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一支递给许陈愿,另一支自己点了。
许陈愿从善如流地接过烟,看她那熟练流利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还学起这个了?”
林挽十分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说:“你可别多想啊,没有故事,就是我们这些学法律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试试这个解压的。”
许陈愿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着了,无辜道:“我也没多想啊。”
林挽笑了笑,说:“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也羡慕许味。年纪轻轻的,才十几年,就比别人几十年活的都精彩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带资进组,怎么戏份这么多?”
她羡慕他们能有这么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曾经热烈地、深沉地、义无反顾地爱过,时至今日也把彼此都深深地记在心里,山高海深,沧海桑田,都改变不了的东西。反而是她,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对爱的要求越来越实质,和你对我好不好、你有没有前途、你家条件如何挂上了钩,把爱情放在杆秤的一头,另一头只有对生活的赌注。
“不过,”林挽看着许陈愿,问:“你就不会孤单吗?许味出现前,到许味走了,你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真的很好过?也许许味也希望你能放下他,去过新生活呢?”
“我……没想过。”
孤单?这好像是第二次有人和他提及这个词,许陈愿也看着林挽,这一次,他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很孤单。
以前他从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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