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第85章

“……”面对沙加的询问，辉火只是别开了头去，沉默不答。
他知道带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这些问题他也可以回答，但是他究竟不善言辞，所以这个任务，他还是决定留给寺庙里那两个去解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那两个神祗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快乐。她们内心到底是在流泪，还是淌血，还是苦笑……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不过，这个孩子……在伊利西亚生活了四年，刚出来就能够有这样的问题，而不是像其他的富家小孩儿一样什么都不想，只知道玩儿……天性如此吗？或许，他可以理解为什么二代神菲碧会喜欢上这个人了。
等一下，那个方向是……走神了的辉火注意到了沙加走的方向，开口想要拦住他，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打算，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他总要来的，与其晚一些知道，不如现在就……
所以，呈现在沙加眼前的，就是在恒河边挣扎生存的人们。
不顾恒河中飘着的腐尸，或者该说视而不见的喝着恒河的水，在恒河中洗澡，只是为了生存。哪怕只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他们也愿意为此去拼搏。
“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场面的沙加没有忍住胃里的翻腾，扶着一边的墙呕吐起来。
而见惯了这样情况的辉火，叹了口气，扶着小沙加，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顺气。
“……回去吧……”一次性接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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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有些过了啊。”
辉火带着沙加回到寺庙，便又和计都两个人走了出去。想到沙加回来时苍白的脸色，计都摇了摇头，“真不明白她在坚持些什么，明明只要让沙加一直待在伊利西亚就好，一定要把他带出来去经历这些。”
“这点，似乎你没资格说她呢？”
“啊？”
被辉火突然的一句给给弄懵了，计都疑惑的看着此时辉火有些了然的神色。
“你们两个人，很像，很多习惯，做法都很相似。你说她固执，其实你不也是一样吗？”
“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才来接近我的？甚至把翠的灵魂都找了出来……”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究竟什么地方吸引你了？值得你这么做。”
“……”
看样子，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说她啊。看着辉火认真的神色，计都很难得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无奈的笑了笑，便开始在城里游荡起来。辉火看着计都开始游荡，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跟了上去，走在了她的身边。
为什么接近你，什么地方吸引我……这些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的执着罢了。
她和『她』，曾经是相互依存、不可分离的存在，她、亦是『她』，只是对于她们自己来说，她不是『她』。她一直坚信着『她』的存在，并努力与之分享一切。
然而一直感受着外界的，仍然是她。
来到这里，『她』也可以像她一样了，只是莫名的多了一份空虚感。
或许……这颗类似的执着的心，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吸引着『她』吧……
所以只是执着的想要守护什么，执着的……寻找存在的理由，仅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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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辉火和计都走后，沙加便靠在了墙边，缩起来将头埋入两臂之间，菲碧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幽，为什么外面的人生活那么艰难？”两人沉默了很久，沙加终于抬起头来。
只是这一个问题，菲碧答不上来。或者说，她没法用一个好的方法去回答。
“为什么他们明明很饿了，还是要把东西留给孩子吃？明明他们自己吃了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为什么，印度这个国家……那么贫穷……”沙加将问辉火的三个问题通通问了出来，继续将头埋了下去，拳头紧握，肩膀轻轻的抖动着。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灿金色的长发此时散落在少年的身旁，完全失去了那种阳光的感觉。
“……每个国家的环境不同，地理条件不同，这就导致了先天条件的差异。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因为土地的限制种不出什么好东西，人民没有可以出手的事物，生活便越来越差……这是个日益累积的恶性循环，人们越来越无力去改变现状，因为没有足以改变一切的能力……”
“父母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他们宁可自己死去，也要将生存的机会留给孩子……因为，孩子是生的希望。他们希望孩子能够代替他们活下去，等到生活变好的那一天……虽然他们为了孩子好，可是他们死去了，孩子又该如何去寻找吃的，如何去竞争，他们没有想过这些……”
“幸福、良好的生活需要一个好的基础，温饱，没有‘温饱’这个基础，想要过上好的日子……”菲碧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后面的事不需要点明了，因为沙加已经看到了，没有这个基础的结果。
“那我……可以帮助他们吗？”沙加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
“……你可以帮助他们一时，但不可能永远帮助他们的。”
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句话，菲碧别过了头去，“他们不可能一直接受我们的帮助，他们必须靠着自己去改变现状。帮助了他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样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要自己去奋斗……”
原谅我的无情……我只能为我的自私，说一声对不起……但，我不曾后悔过。
我是时间流逝的分界线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夜晚，计都和辉火从外面回来了。
等沙加和辉火睡熟以后，计都和菲碧两人再次坐在了佛像面前。
“你后悔过吗？”低垂着头，菲碧向计都问道。
“后悔？若是后悔，我从开始便不会选择这条路。”对于菲碧的疑问，计都不曾犹豫。
“呵呵……释迦摩尼，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轻呵一声，菲碧抬头看向佛像。
〖为何？既然决心动摇命运，又为何要将之引回原轨？〗
“这是我们答应莫伊莱的，也是为了时空的平衡，这是最直接的原因。”
计都挑了挑眉，“释迦你该知道，命运之轮对于时空的重要性，若是造成不可弥补偏转，整个时空会逐渐崩塌。”
“另外还有一些私人的理由……”
菲碧接上了计都的话，扯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这是我唯一的执着，我想见到的他，是经历过那些之后的他，而不是仅仅有着外表的他……”
“若是为了表象，我大可以让杰米尼变成他的样子，只是，这终究不是他。”
“我很羡慕人类，因为生命的短暂，因此拥有七情六欲，拥有快乐和悲伤……”
“有人说过，这些不过是表面的东西，最后这一切，终究还是要归于尘土。可是，人类乃至于神祗所贪恋的，不正是这些事物么？”
“若没有情绪，又何来执着与信念？”
“人类，真的比我们这些所谓的神祗要幸福好多……”
“我相信灵魂的轮回，我也相信下一世……只是我更在乎记忆。不同的记忆造就不同人的，我所珍惜的……是有着这些记忆的、这个灵魂。”
“我从不奢望下一世，我只要今世能够相守就够了。我的贪心，只要这一世就够了……”
〖这便是希腊神祗……不，你们二位的执着吗？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命运的代价。〗
“若是害怕代价，这便和后悔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条路。既然如此选择，我们便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计都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的代价，已经兑现了。我支付的是我那所剩无几的同？情？心啊……”
至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对陌生的人产生怜悯的情绪了吧……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代价，其实真的是微不足道……因为本就所剩无几了……
“我向莫伊莱预支了我的代价。”
菲碧摊了摊手，“我的冰系能力交出去了啊。”
〖那么，我以释迦摩尼的身份，祝二位成功。〗
“……谢谢。”怎么能不感谢，因为释迦摩尼，必定看出了她们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呐……你支付的，真的只有冰系能力而已吗？〗
〖……本来不止的，但是，盖亚帮了我。〗
〖……盖亚？神隐多年，她又出现了吗？〗
〖即使是钻空子，要改变这样一个命运，惩罚也是不可避免的。盖亚利用五创世的能力，将惩罚减轻了。〗
〖盖亚……真是一个好母亲。那么，你原本的代价是什么？〗
〖这个……就不用追究了吧。〗
这个秘密……就让她隐藏起来吧……
因为……她所要支付的代价是……执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这一章的风格我爱到极点了。
至于字数……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信奉等价交换原理，要知道就算是钻空子，要改变一个人死亡的命运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