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话》第50章


我求救,找上了身为老师的我,我想我也不能置之不理。」
芬妮的鞋尖又开始点起地面来。「老师……在说什麽啊?」
芬妮笑起来,看得出来她浑身都戒备起来,彷佛戏剧社公演前最後一次排练。
「那个恐吓信……难道是指那些写满了血字的信?老师不是在开玩笑吧,同样的信件,我也收到很多啊。」
芬妮不满地说:「我打开置物柜时,也吓了一大跳,当下差点就哭出来。但我想这一定是怨恨我的人恶作剧,要不是小桃主动来找我谈,我还不敢把那些信拿出来。只是我没想到小桃会去找老师商量,不能因为我没去找老师,老师就把我当成凶手啊!」
「你说那些信是你在置物柜里发现的?」顒衍打断她问。
「是啊,和小桃一样,她也是在置物柜里收到的不是吗?」
「所以说,你收到那些信的方式,和小桃一模一样。」
「这是当然的!我们两个一齐被怨恨了啊。小桃应该也有跟老师说吧,去年我们一起担任园游会执行委员,当时得罪了很多人,一定是那些人其中一个做出这种事来的!」
顒衍没有答话,漆黑的双眸在夕阳渐沉的病房中凝视著芬妮。芬妮怔了一下,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很奇怪了。」
顒衍伸手在外套内侧掏摸了一阵,芬妮以为他要拿菸,但他却拿出两张信纸,用手捏著下缘,展示在芬妮眼前,赫然便是她们收到的那些恐吓信,上面不约而同地以斗大的红字写著:『我要你血债血还。』
「你现在看这两封恐吓信,左边是班长收到的,右边是你收到的。」
顒衍拿著信纸说。
芬妮只看了那两张信纸一眼,便仰起了脖子,「那又怎麽样,这两张信纸一模一样啊!连恐吓的文字都一样不是吗?」
「不,不一样。」
顒衍吐了口气。
「我一开始把它带回宿舍研究时,也觉得他们一模一样,但是仔细去看之後,才发现班长收到的恐吓信,和你收到的恐吓信,有个非常明显的差异点。当我发现这个差异点时,几乎就知道这件事是你自导自演了。」
「老师在说什麽,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哪有什麽差异点啊?」芬妮瞪著顒衍,好像觉得他在发神经一样。
「文字部分当然是没有的。这个玩意虽然看起来像血书,其实只是用家里列表机印下来的而已,并不是真的用血写成,当然笔迹也不是制作人的,所以才能做到一模一样。」
顒衍像是放弃了似的,靠回床头叹了口气。
「但是芬妮,你仔细看,左边这个班长收到的恐吓信,我星期三的时候特别问过班长,他说这些恐吓信都是折成四分之一,文字的部分朝内,一堆堆地扔在她的置物柜里的。所以班长收到的信,在打开来之後,就会变成像这样。」
芬妮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蓦地瞪大了眼睛,发颤地望著顒衍手里的信纸。
「没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因为班长的信件每封都是折了才放进置物柜,所以每一封恐吓信上面,都有很明显的十字折痕。」
顒衍放下左边的恐吓信,慢慢举起右手的信纸。
「但是你这里的恐吓信,却没有任何一封,上面有这样的折痕。我想不管制作恐吓信的人是谁,如果他想同时恐吓你们两个人,还都用把信放进置物柜的方式,那麽他没有理由自找麻烦,给班长的信特别折起来,给你的信就完全不折。」
顒衍呼了口气,双手交扣著放在膝上,望著病床前脸色苍白的芬妮。
「所以你的信没有折痕的原因,我怎麽想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恐吓信根本就出自你的手。
「你无须真的把信放进自己的置物柜里,只要在桃惜找你求救时,出示那些信件取得她的信任,同时让她深信这些信和去年的厕所霸凌事件有关联就可以了。所以你也压根没想到有必要把信折起来这种事。」
顒衍像是不情愿说下去似地,抓了抓头。
「事实上你的策略也很成功,看到『见死不救』这四个字,再加上你也也受到恐吓这件事,桃惜很快就联想到去年那个事件。不过我想她来找我这个老师求救出乎你意料之外,你担心总有一天会被识破,所以才在那之後停止了这种行为。」
他看著芬妮,放下了手里的两封信纸。
「应该没有漏掉什麽的吧,还有需要我教你的吗,芬妮?」顒衍问。
芬妮嘴唇哆唆,一时说不出话来。顒衍看著她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
「好啦,看来你对犯人是你这件事并没有意见。但这并不是我今天叫你来这里的重点,我请你特别来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老师……老师会把我退学吗?」芬妮终於忍不住开口了,嘴唇一片惨白。
「退学?」
顒衍露出意外的表情,「我没事干嘛把你退学?」
「可是我做出这麽过分的事啊!小桃她……小桃是我的好朋友啊,我这样子害她,还像恶魔一样冷眼旁观她的惊慌,而且老师不知道,我还刻意到BBS上散布壁丹同学其实还活著,或是他的鬼魂出来作祟的消息,就是非逼到她转学不可。」
芬妮咬紧下唇。
「像这麽过分的事情……这麽过分的事情……怎麽能够轻易被原谅……」
「当然不能被原谅,有人说过要轻易原谅你吗?」
秉烛夜话 58
「当然不能被原谅,有人说过要轻易原谅你吗?」
顒衍沉声说,芬妮似乎吃了一惊,蓦地抬起头来,脸上表情一片茫然。
「只不过现在把你退学,那我和壁丹……和那些只因为有学生被欺负而自杀,就气急败坏、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那些霸凌者的老师有什麽不一样?何况我并没有权利决定能不能原谅你,受伤害的人是班长不是我,如果你想得到原谅,得自己找她想办法。」
顒衍叹了口气,声音总算放软了一点。
「只是身为老师,因为班长说她有些话无论如何都想跟你说,但面对著你又说不出口,所以我想我有代为传话的义务。」
「小桃她……小桃已经知道我就是在她信箱里放恐吓信的人?」芬妮嗓音发颤著。
「不,她还不知道。只不过班长说,自从那天我指导的拳法社主将,也就是知诚主动来找她说话後,你就变得很奇怪。她猜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什麽,所以礼拜三的时候,她说如果我有机会和你谈话,就把这些事转达给你。」
「误会……什麽?」
「嗯,说来你多半不信,但是班长说得很清楚,她对那个知诚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骗人!」
芬妮激动起来,连「老师」敬称都忘了用了。
「老师怎麽可能知道这种事?小桃可是每天都跟我一起去看知诚学长练习啊,而且知诚学长那天跟她说话时,他们的态度也很亲密,小桃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她怎麽可能对学长没有意思!」
「是真的,星期三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那两个人都在场。我亲耳听到班长对知诚说的。」
顒衍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喜欢他,她经常陪那个朋友去看他练习,她说她那朋友一直很崇拜他、仰慕他,所以希望知诚那小子无论如何,为她那位朋友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芬妮怔了一下。
「唔,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总之这不是重点。」
顒衍捂了一下唇,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後来那孩子又跟知诚说了很多,大柢是她那个朋友的好处,她说她的朋友虽然表面看起来活泼外向,遇上重要的事时反而矜持,很难放下身段说出真心话。」
「她还说,虽然她那朋友看起来很容易和任何人混熟,但是内心深处却总有一块地方不让人看见,如果她朋友能真心喜欢上什麽人,她觉得她一定要协助她推她一把,所以如果知诚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喜欢的人的话,她希望他能够认真考虑她朋友。」
「……她是笨蛋吗?」芬妮忍不住开口。
顒衍总算露出一抹笑。「是啊,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笨蛋。知诚那家伙大概也很错愕,但是他说了,他会好好地考虑、好好地想想。」
芬妮的眼眶涨红,半晌又摇了摇头。
「但是不可能啊……如果小桃对学长没有意思的话,她平常织的那些幸运手环、胜利头带……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给运动类社团男生的吧?除了学长她还能送给谁?送那种东西给男生,怎麽可能不是喜欢他?」
顒衍露出意外的表情,好半晌才开口。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好歹也算是拳法社的指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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