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殇》第11章


“九烎帝君可还安好?”
“劳龙帝挂心,九命代帝君谢过。”
尊天轻笑,眉目流转生情,再打量了他一会,问道:“你是九烎跟令寒的子嗣?”
“是。”
他低喃一句:“昔日令寒上仙一双金眸艳惊六界,不知贪狼星君又如何。”
他这已是意有所指。
青丘并无以绫缚眼的习惯,相反,青丘狐类最为自傲的便是自己那一双可勾魂摄魄、交人沉溺的眼睛。就如当年九烎帝君曾异常风骚的宣称于他双目之下,绝无叛逆。
贪狼既是九烎帝君之子,想来也是极为看重那一双眼的。
贪狼闻他此言,神色略微古怪,清冷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仙轮台前,显得十分清晰。
“九命的双目,早年时便被人剜去了。”
遭人剜目,该是十分痛苦的事。他却说得十分平淡,听不出他对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感情。尊天洞察力惊人,却也没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可供猜想的东西。却直觉想到天界中那个爱贪狼爱得如痴如狂,恨不得日夜相随的天喜君来。
……只是早前的时候,也未听说贪狼星君是个盲目的。
他轻描淡写:“既是叫人剜去了双目,星君便去把那人的眼给剜回来。去去浊气,倒也能凑合着用用。”
贪狼道:“话是如此,九命却要不起。”
他这话依旧说得很轻,脸上神色既像是带着一股子骄傲,又像是怜悯,最后还是化归冰冷。
天枢宫阳明贪狼星君在天界的名声,是十分无情的。
无心,而无情。
*
贪狼一个失踪日久的星君,又复出现在天界,自然是要紧事要办。何况他出现的地方,还是在天界仙神避之惟恐不及的仙轮台。
仙轮台下五重天,这五重天下到达的是什么地方,却无人知道。因为从仙轮台上跳下去的,总是大罗金仙,也难有全身而返的。全因这下五重天乃天人二界之间,阴气最盛,戾气最重之地。跳下去,不是魔气侵体,便是魂飞魄散,终而陨灭。
久而久之,此地变成了禁地。
九尾一族最善隐匿之术,况且贪狼手中还有以惑神乱命只能撼于六界的牵星引月铛。对他来说,确实有本事在这下五重天来去自如。
只是这一层,帝俊不可能想不到。
尊天避世万年,却不是不通世事的二缺,他习惯性挑着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儿睨着贪狼,这本是他打量人时惯用的神情。往往被他这样看的人,心底总会不自主的竦一竦,但这对贪狼却没什么作用。
不论从前往后,就目前,他是个瞎子。
可纵然是个瞎子,亦不阻碍他做任何事。
贪狼在袖中摸索一会,最终摸出了一块还凝着寒冰的玉琉璃。他分明是看不见的,但尊天却仍旧觉得有双眼,在看着他一般。
尊天从他手中接过玉琉璃。巧施了术法解开寒冰,便见那玉琉璃仿佛有了意识,眷恋地蹭了蹭他掌心,嗖一下,没入他眉心不见。
元灵归一。
那边贪狼淡淡开口:“一万年,幸不辱命。”
这便是尊天当初寄于青丘却一直未曾取回的五魄中枢。魂魄归位的妙处尊天还未体会到,随又听贪狼道:“龙帝这一魄,本该在七千年前送还。”
“哦?是了,当初吾与九烎,却是约了三千年后便至青丘取回。
“可三千年之期,龙帝却未能至青丘。帝君恐日久生变,恰好饕餮路至青丘,帝君便将这一魄托与饕餮,代为转交。”
尊天似笑非笑:“饕餮性贪食——”
饕餮性贪食,饿起来更是荤素不忌,就算是自家祖宗的魂魄,也是敢大逆不道的吞的……其下之话,不言而喻。
贪狼不见尊天神色,只略是点头,回忆道,“龙帝料得不假。随后帝君想起,派出狐君相追,但沿路却已不见饕餮影踪,而后多次探查……皆是不见其踪。”
尊天道:“九尾一脉,天生便是藏匿的行家。”
“但倘若饕餮非饕餮,又该如何?”
“哦?”
贪狼沙哑的清冷嗓音一顿,旋即道:“饕餮化龙。”
作者有话要说:————天帝陛下你就是来捣乱的吧,一定是的,觉得有点怪怪的啊有木有————1
好吧,陛下,你走形了,万岁。
贪狼……你……
、错把相思赴帝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题目真挫……
还差六章完结,喂难道我13章就13个评论么炸……翻滚卖萌球评论TAT
天帝寿辰将近,紫微垣四天星宫通数点上星灯,星芒灼眼,好不灿烂。
玉衡宫亦不例外。
星灯是紫微垣各路星君一点星魂所化,能显出其主的升殒兴衰。廉贞回了玉衡宫亦在瞻星台瞧着自己的星灯。至今不明白明明他大限将至,这灯为何还是亮的刺眼,几乎与他极盛时比肩。
莫不是回光返照?
可叹这星殒之象便是天帝也知之甚微,廉贞习惯性垂了眼睑,将一切星芒遮掩在沉黑的深潭之下。
*
廉贞回到寝殿时,尊天仍旧不知所踪。
他看着空荡的寝殿,太过安静,安静得让某些不该有的、也不应有的东西开始在他心里疯长。
廉贞无暇,也不愿去辨认那究竟是什么,解下外袍躺到软榻上,阖上眼,他觉得他应当休憩一会。
在他所剩无几的时间里。
*
模模糊糊感觉似乎有人进了殿,足音很轻,若不是他近来五感太过突然的敏感,也不一定会发觉。
廉贞缓缓睁开眼,正见尊天解了发带,如墨长发倾泻,挨着床榻正要上来。见他醒了,微微一笑,柔情辗转。
“醒了?再躺一会?”他手掠过他脸侧,温热的触觉,奇异的满足了他心中的缺失。
廉贞摇头,翻身坐起,“你去了哪里?”
“见了个人。”他翻身上榻。“不好奇?”
“你会告诉我?”
尊天修眉微挑,挨着人柔声道:“只要廉贞想知道,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只可惜廉贞防备心太重,也不会问他些什么。
廉贞道,“不信。”
真心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尊天似笑非笑,倒觉得他这幅模样可爱得紧,比起那个当初连冷言冷语也不屑一提的廉贞星君好上许多。
眼前仍是他们新婚时的珠帘玉翠,绮罗红裳。
尊天突然想到他施计替入玉衡宫的当晚。他幻术虽不是天下无双,但仍算称得上精彩。可廉贞对‘戴珠’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那廉贞所倾慕之人……
他心情甚好,低下头趁廉贞不备偷了香,轻轻舔了下他耳际,趁着人还未发作,道:“我今日见了贪狼星君。”
“……”
“廉贞就不觉奇怪,贪狼星君找我做什么?”
“……”
尊天那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一眨一闪,伸了手就去闹廉贞。不想廉贞早有准备,掀了一旁的锦被就把整个人蒙了起来,幼稚得活脱是凡间稚童。
他唇边挑起无奈的笑:“廉贞,贪狼星君那一双眼,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不知道,贪狼星君,居然是个瞎子。
“眼睛?”不明所以的廉贞皱起眉,坐起身,“你说什么?”
尊天把先前的事大致提了提,略下要紧的事,“贪狼星君本事了得,如何能被人轻易的剜去双眼?”
廉贞看他的神色倒是有些奇怪,“你怎么想知道到这些?”
“不能知道么?”
廉贞斟酌了一阵,道:“倘若这世上唯有一人能伤贪狼,那定是天喜。”
*
在玉衡宫中诨了几日,该做的不该做的通数做过之后,酒足饭饱的尊天陛下心满意足着并疑虑着的同日,天帝寿辰到了。
人间有话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但依着廉贞的性子只怕是不肯。
因而虽此时他二人正是情浓时候,但廉贞仍是早早的起来准备,把赖在他身上意犹未尽的尊天给掀了起来。
尊天又岂会乖乖让他如愿?
一把擒住廉贞手腕,连把人往下一扯,挨着耳侧暧昧的呵气:“时候尚早,再来一回?”
这流氓!
廉贞也不跟他废话,拿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把贼爪子拍开,自顾洗漱去。
尊天贼心不死,哀哀凄凄地作了从前扮戴珠时娇柔清丽的女子声线,玩笑地乱扯,“夫君~~再来一回嘛~”
廉贞连让他折腾了几日,心情早有些不当,停在床边站了一会,冷笑一声:“行啊,你在下面我就答应。”
尊天差点让他笑厥了。慢悠悠爬起来,找了套许久未上身的裙装套上,洗漱了就坐在梳妆台前画眉扑粉。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十分敬职,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倘不是七杀那一杯合欢酒……他还不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廉贞洗漱回来尊天正画着眉,许是许久未曾执笔,眉笔老半天都落不到个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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