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凤凰》第22章


“你要做什麽。”好半晌,乐砚才气息不稳地道,话音未落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麽听起来跟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
“不做什麽,你脱了就好。”见乐砚还是不动,他又补道:“不是一言既出──”
“别说了!你、你这……”卑鄙无耻下流可恨……的混蛋,乐砚在心里默默地把银湖骂了几遍,两个手按在裤边上怎麽也下不去,最後还是眼一闭心一横地用灵火烧去了亵裤,听到背後轻轻的笑声,他更是牙齿咬得咯咯响。
整个赤条条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不得不说这种毛绒绒的柔软触感真是让人爱煞,要是没有身後那人就最好不过了,紧张片刻,发觉银湖真的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乐砚小心谨慎地慢慢翻身躺平,顿时舒服得眯眼,突然理解了银湖为什麽要裸身睡觉。
“乐砚……”银湖低叹,呢喃著他的名字抚上他的脸,不出意料地烫手,来回摸了几下,然後逐渐下移,乐砚的身子更僵硬了,他颤颤开口阻止:“你说不做什麽的。”
“我还什麽都没做呢……”银湖停住手,掌心下正好是形状分明的锁骨,故意用轻佻的语调:“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甚好,省得我再解释。”
羞恼难当的感觉快要把他逼到极限,乐砚很想谁管他什麽罗里吧嗦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干脆直接变回凤凰去角落里蹲著算了,或者破罐子破摔地把银湖暴打一顿也好。正煎熬,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乐砚大叫一声,扭头道:“我的被子!”
“嗯?”
“快交出我的被子!哼哼哼哼……”乐砚得意地笑,他不许自己穿衣裳睡,可没说不许再盖一床被子。
银湖明白过来,自己被乐砚罢了一道,然而遗憾只有少许,若事事顺心如意,反倒失了乐趣。愿赌服输,他大大方方地把被子还回乐砚,後者神速地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管银湖看得到看不到地附送了个鬼脸,然後背过身去。
不过比起这些,忘记一直视为珍宝的红羽纹被的事情更让他在意。
乐砚蜷缩在自己的被子里,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算起来自己到钥华宫已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里居然在没有红羽纹被的情况下睡去,还浑然不觉,今晚要不是被他戏弄,也许……自觉有愧,却又不知是对谁,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到意识模糊前一刻,仍觉心烦意乱。
清晨,银湖醒来时看了看乐砚,发现他已不是睡前那种遮得密不透风的姿态,碍事的红羽纹被只剩一个角还缠在小半个身子上,似是挺贪恋自己毛绒绒的被褥──乐砚喜欢,他的床又恰好如此,无巧不成书啊。
、黑凤凰 049
幸而这种窘迫的睡法没能维持多久,便到了乐砚回重明宫的日子,三个月後的大喜之日,才再以七王妃的身份走入钥华宫。一同前往重明宫的除了使节和护卫队,还有嫣红,乐砚跟著银湖一走出宫门,入眼即是她那身饰有掐金红丝绣的雪白轻戎装,银色盔甲少而轻简,背後背著把快跟她人一般长短的巨大重剑,就像是在凡间所见到的傲雪红梅,看起来比那天水上擂台的出战模样更要英气逼人。
“嫣红……你这是……”
银湖见他瞧得发愣,轻哼了一声将他扯上辇车,放下厚重的布帘,“别那样盯著嫣红看,成何体统。”
乐砚听不出话中的一丝醋意,只是扭头向一边,不想说是因为回想起他战甲披身的威武姿态才发愣。
“乐砚,等我三个月後去接你。”大掌紧紧包住他的双手,银湖不舍得放开,一脸肃容郑重地道,乐砚与他对望片刻,又不好意思地移开,点了一下头,余光瞥见他的脸缓缓靠近,自然而然地闭上了眼迎合他的亲吻。
生怕把持不住於是没有深入,银湖只在唇畔流连,极尽温柔地轻咬舔吻,放开,贴上,再放开,再贴上,反反复复了一会,直到使节的声音传来:“七殿下,时辰已到。”银湖一下一下地点著乐砚的眉心鼻尖脸颊,回到嘴唇时印上最後一个结结实实的吻,才狠下心放开他。
“银湖!”眼看他掀开布帘要下去,乐砚想也不想地就叫他。
见银湖止步侧头,乐砚默了默,鼓起勇气小声开口道:“你……喜欢我麽。”
“说什麽傻话。”
布帘放下,隔断了视线,厢中顿显空空荡荡,软榻可坐三人,乐砚呆呆地坐在中间不知道哪个姿势才舒服,一旁有张小茶几,上置一壶香茶和一盘硬果,还有花蜜浸泡过的嫩叶和花瓣,然而他毫无食欲。
银湖想要的是他麽?作为乐砚的他,作为男人的他,而不是作为六黛或她的替身。乐砚丝毫没有头绪,纵然对此事已不再退缩,一点不安总还是在心底缠绕不休,挥之不去。每每在他以为他眼中看的是自己时,却又发现他们之间隔著六黛的阴影。
乐砚甩甩脑袋,不愿胡思乱想,撩起窗帘向外望去,狐车如流星飞驰般斩云劈雾,平平稳稳的厢内不觉,看到外边才知道,如此一来,他应当很快就能回到重明宫,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或许还能留有一些平静。
到达重明宫後,使节率随从手持九尾狐王的亲笔文书去见凤王,大婚既定,於是重明宫这边也开始著手准备。
珞环领乐砚去量身裁衣,乐砚才知道当日他要穿两套喜服,一套凤凰的,走出重明宫时著,一套九尾狐的,进了钥华宫後著。乖乖地站在那儿给裁衣匠师量尺寸时,乐砚不专心地四处张望,红绸红绫红锦,还有五光十色的丝线,到处一堆一堆的,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凤凰的喜服和九尾狐的喜服完全不同。
一个红衣如火,一个白锦如雪。
、黑凤凰 050
银湖笔下的六黛,只有这两种色彩,乐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从小穿到大的深深的玫瑰紫,微妙地有种不想换下的心情。珞环瞧见乐砚半垂著眸,一脸若有所思,裁衣匠师说可以放下手了他还抬著,“砚儿?砚儿!”
“……是!”乐砚回过神,对上她探询的目光,“珞环姐姐……?”
珞环定定地凝视乐砚,直看得他心虚,“砚儿,要做喜服了,你不高兴?”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珞环姐姐想到那里去了。”乐砚赶忙摆手,讪讪地笑。
回去路上,乐砚又开始魂不守舍,冷不防听珞环问道:“砚儿,你与我说实话,答应这门亲事可是因为不想我们对九尾狐为难,又没有讨厌到非反抗不可,於是就如此将就罢了?”
“珞……珞环姐姐?”乐砚吓了一跳,不禁停住脚,呆呆地看她。珞环把乐砚拉到花园的角落,“砚儿,说实话,不要瞒我,若这门亲事勉强了你,我们这就去向陛下禀明。”
“不是的。”乐砚摇摇头,总觉得难以启齿,是面对最亲的珞环都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珞环见他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又是这种难得一见的羞赧,才放下心来──自己不应当看错,他偶尔流露出的迷茫和消沈,大概是因为这些事情来得太突然而调整不及吧。
“其实……我对银湖……”
“好,你不用这麽羞於开口,走吧。”珞环好笑,领先一步走在了前头。
被她这麽一打断,乐砚反而没了伤愁的情绪,主动给她说起这一趟远门的见闻来。
在重明宫等待的日子清闲而安静,珞环有事在身,没有修炼没有功课,连最喜欢找他玩的公主都不再过来,乐砚难得主动一次去找她下棋,公主殿下却说:“男女授受不亲!你都是待嫁的人了还不知避嫌!”乐砚哭笑不得,她以前欺负自己的时候怎麽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最喜欢的书也看不进去,翻上一两页,就停住,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方才都看了些什麽。乐砚也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都在发呆,半是期待半是害怕,都掺了丝丝喜悦於是愈发复杂难喻。
其实,不过就是想念银湖而已。
尽管银湖对自己,并不似自己对他,可就是不由自主。他早该知道如此,因为从他们初见时起,他就无法动弹,无法挣扎,无法逃开。
想自己回到一个人睡觉的头个夜晚,坐在床边抬手就要解中衣的珍珠扣,脱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仍是顿了一顿,才慢慢一个一个系上。自己的床不大,乐砚却觉得前後皆是空空,朝哪边躺都不对劲,他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床睡觉也会有难以入眠的时候。
有时会突然惊醒,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就这麽突然睁开眼,好像因为不安而本能地做出反应似的。乐砚没有由来地酸了鼻子,抱紧被子浑身颤抖。
或许是因为厌恶自己的软弱没用,也或许是因为害怕未知的渺茫。乐砚不知道该怎麽办,这样的事又不能与谁说,在这种莫可名状的相思煎熬中,大喜之日一天天临近。
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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