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点红妆》第17章


娘去世之后,她的心几乎死了,娘就是为了寻药治疗她的声带才会被村民杀死,她也算是间接的凶手,因此她不再寻药,她已放弃了希望。
如今她再度燃起希望之火,不为谁,只为他。
只要他还爱着她,她一定会回来,期待当他发现她会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为她高兴。
「不要再退了,我求你别再后退了!」他悲吼。
分离虽痛苦,但失去她更会要他的命、撕扯他的心,空有一具没了灵魂的空壳罢了。
雪残见他愈靠愈近,身子也跟着后退,不料,从崖下飞来一只秃鹰猛地攻击她的头部,一个踉跄,她失足落崖。
「不!」
悲愤狂吼,那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迸裂,碎成沙粒再也拼凑不回。
一天又一天过去,毋情如同行屍走肉般。
曾经到崖下寻找,他始终不放弃,寻找了将近一个多月,但就是找不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屍,屍体找不到,难道真被丹书说中被秃鹰吃了?
他不相信她真的死了,所以他拼命找,紧抱着一丝希望死命搜寻;日子一天天过去,身心的疲惫让他彻底地绝望。
坐在石椅上,他脑海里想的都是和她在一起时的回忆。
有酸、有苦。回想起每次逗得她脸红的画面,毋情不自觉一笑,当然也有甜;那笑中带苦,彷彿历经了沧桑。
突然,有样东西自他衣襟内掉出来,他见状伸手拾起,发现是当初他不小心拔下的那绺头发。
心不由得一痛,那记忆在他脑中盘旋,他的脸满含着伤痛的哀戚,手中紧紧握住她的发,心愈揪愈是疼得厉害。
想起她灿烂的笑颜,他缓缓低头不断抚摸那绺属於她的头发,情感的相思令他日夜饱受煎熬,失去了她,就等於失去了他的生命与灵魂。
没有她的世界,他留恋有何用?要个空躯壳有何用?
充其量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至人生的终点,这一生才算是草草结束。
既然如此,那他倒不如早早死去早早投胎,还比较快活一点。
天知道想见最爱的人一面,却明知永远也见不到的那种痛苦,会害死一个尚在人间拼命相思的人哪!
哀莫大於心死。
他情愿自己的心已死。那么,心不跳、脑不转,他也用不着惦念她不停了。
望着那绺打结的发,毋情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将他的发缠在她的发上打成一个结。
摊开手心,瞧着望着想着念着,轻轻抚着这属於他和她的发,他忍不住一笑。
结发夫妻。
毋情想着,将彼此的结发放在胸口上,享受那短暂的幸福。
他与她是夫妻,注定了夫妻缘,注定了一生相爱,他只会娶她,而她也只能嫁他,绝对不能爱上他以外的人。
即使不是夫妻,他对她,此心无悔,此情不改。
然而,他承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不相信她真的会狠心离他而去,飘往没有他的那个世界!
是谁狠狠捅了他一刀,将他从高处推往谷底摔得粉身碎骨?
为何他伤痕累累,一颗心被撕得残破,却不见一滴血,只闻酸苦的涩味随风飘扬?
「天哪!我该如何学会将你遗忘?我到底该如何把这颗心、这份情隐藏?我求求你教教我啊!」毋情站在天地之间狂啸。
不由自主地,本该是不该轻弹的男儿泪,此刻已流下他的脸颊旁。
泪水,是谁该流,是谁不该掉,并没有绝对的分别;只是,该看是为谁而泣,因何而哭。
满天不知何时飘来朵朵的乌云,是附和他的问话吗?呆愣住,毋情早已忘记自己就站在雨中淋着雨。
雨水和着他的泪,这场雨彷彿在替他倾泄思念与寂寞,多么心酸、多么的无奈呵!
「毋情!下雨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快进来!」云丹书撑起一把伞过去拉毋情进屋。
毋情任由他拉着没抵抗,精神处於浑浑噩噩的状态,失去所爱的伤痛令他怞疼,无法分神在这上面,也许他早已失了该有的知觉。
心知毋情这般魂不守舍是为了谁,但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也无能为力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毋情心与魂分离的这段期间保护他。
要不是他每天固定叫毋情吃、睡,否则毋情现在可能早就饿死、昏死街头了。
毋情悠悠地回神,惊觉手心空空的,他慌得跟什么似的。
「发呢?我的发呢?」他焦急地东张西望在地上寻着,甚至疯狂地奔出外头。
「毋情!」
雨愈下愈大,打在他身上是无知无觉,憔悴慌乱的神情在他脸上显得孤寂可怜,令人深感同情。
眼睛赫然瞪大,他弯身赶紧拾起他现在唯一可以对她牵念的思情之物,然后宝贝地收进离自己胸口最贴近的襟口,也不管那绺结发早已湿透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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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就算她死了,他的这份爱也依然不变,他会永远放在心底好好收藏起来,他知道,这一生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一点吧。」
见毋情不到一刻就叹气一次,云丹书不由得安慰他,否则他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毋情才抬起头来睨他一眼,那眸子落寞无神,少了以往的神采。
「来!陪我走一趟市集。」云丹书说着,便拉他的手住门口走去。
「干嘛?」
「瞧瞧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都三个月过去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虽然他也伤心雪妹逝去的事实,但日子也不能这么过下去呀!
毋情甩开他的手,「你别管我。」
「怎么可以不管你,如果放任你不管,你就会步上雪妹的后尘了。」
毋情惨淡一笑,「那也好啊!在天上、在地狱,两人都可以做对同命鸳鸯。」他开始幻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你……」云丹书头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难道失去心爱的人有这么痛不欲生吗?
云丹书望着毋情整个脸瘦了一圈、三个月没剃鬍子的憔悴样,不禁摇头叹息。
「市集你就自己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的。」
「就是因为你这么说我才会担心。」云丹书又拉起他的手,一路上死拖活拖地直到热闹沸腾的市集,才甘心放开。
「带我来市集有什么用?触景伤情罢了。」
这让他想起他曾经为她买下纸笔的回忆,那时的他对她并不具好感,但却没料到之后竟会心动於她。
「总比你三个月都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来得好!」
毋情瞟了他一眼懒得去辩解。
云丹书皱皱眉头,极不欣赏毋情的自暴自弃。「陪我去书铺买书。」不待毋情回答,他拉了他就走。
来到熟悉的书铺,望着四周的环境,毋情不由得心伤起来。
「邱老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书进货?」云丹书满足地闻着空气中的书卷味问道。
「这……很抱歉,最近的新书都被人订走了。」
云丹书蹙眉,「谁会这么有钱,居然一口气订下最近的新书?」
「那个姑娘我印象很深刻。」邱老闆指了指毋情,「就是曾经和你一起到过这儿买宣纸的那位啊。原来她会讲话嘛!害我当初还以为买炭笔给她是因为她哑巴无法沟通的缘故。」
「在哪里看见的?」毋情闻言,冲上前揪起邱老闆的衣领,死去的心彷彿活跃了起来。
云丹书赶紧扳开他的手。「毋情,快放开!」
「当然是在……咳咳咳!」
「到底在哪里!」
「毋情,叫你放手你还不快点放,你这样子叫邱老闆怎么回答呀!」云丹书快疯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毋情随即放手,但仍呆愣没有道歉,一心全系在佳人的消息上。
「毋情,你还不快向邱老闆道歉!」
邱老闆挥了挥手,「没关系,不碍事的。」他一脸难过地抚着脖子猛吸气。
一阵和风微微吹送,一股淡雅的幽香随之飘来,闯入这充满书卷味的书铺,却无一丝突兀的混杂味,相反的,十分融入这气味中。
「邱老爹,我爹要我来问您,他订的新书何时会送到?」甜甜的声音随着人影出现在书铺门口。
云丹书因那声音之特殊被吸引住而望了过去,却不觉一惊。
「毋情,快看!」他惊喜地频频叫唤。
「别理我。」毋情低着头不想理睬,心里认为邱老闆方才的话只是说着好玩的,压根儿不知有外人进入。
说得没错,他亲眼目睹雪残在他眼前坠崖,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说不定邱老闆说的是别人,因为雪残是不可能会说话的,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满心希望她没死,只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让他明白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事。
然而,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也好。
毋情锁着浓眉,双唇抿紧,眼神若有所思,心事全写在脸上。
「请问你怎么了?」
一只柔而温暖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吓得他从思绪中清醒。
「我……雪残!?」毋情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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