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第5章

天下第一庄的厨子为了这些客人可真是煞费苦心，连一个鸡腿都恨不得弄出些别具一格的花样来。夏细辛小姐自然高兴，一个劲儿给自己的小护卫加肉，反正饭钱是省下来了！
同桌的人见识了谢小亦惊人的食量后，一个二个都惊异地打量着那副小身板，那么小小的个子怎么塞得下这么多东西？楚袭大神则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若有所思地对齐术道：“怪不得力气这么大呢，原来存货多啊！”
齐术似乎心情极差，一句话不说。
酒足饭饱，便是正事，一天一件的珍品也该露脸了。
谢小亦忠心耿耿地守在夏细辛身边，心中对这三件宝贝也十分好奇。
薛老庄主坐在首位，一身正气凛然，先客套了一番。谢小亦实在没兴趣去听，眼巴巴地指望着宝贝出来。
不曾想，卖宝贝的第一人竟是黎夙年。
大厅正中，一个花梨木架上放着一把看起来会不溜秋的长剑。谢小亦看了半天，普普通通、半旧不新、像极了那些落魄剑客的随身破铁剑。谢小亦不免失望，这算什么绝世珍宝？
众人多抱着与西诶奥一一般的心思，在底下窃窃私语了起来，但却又都有点侥幸之心，万一这宝贝只是看着普通呢？
黎夙年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大厅中央，一张祸水脸美是美，却坏得很。黎夙年笑眯眯地道：“各位，《山海经》中有记载过一座名昆吾的山，山上有丰富的赤铜，颜色鲜红，犹如赤火一般。用这种赤铜所制作的刀剑，非常锋利，切割玉石如同削泥一样。”
黎夙年一顿，满意地看着众人微微吃惊于猜疑的表情，继续道：“传说周穆王曾经征伐昆戎，昆戎便献昆吾之剑，其剑锋利无比，那把昆吾之剑，便是由那昆吾山的赤铜铸造而成。”
有一大汉嚷道：“难不成你这把破剑还是传说中的昆吾剑？口说无凭，你拿出证据来啊！”
谢小亦斜视大汉一眼，这真像是个托儿……
黎夙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自然，上璧。”
立刻有一小婢捧了一个托盘来，盘中放着一块成人巴掌大小的翡翠璧，质地上佳，完全符合浓、阳、正、和四字。
黎夙年拿起翡翠，对着光处一照，光线毫无阻滞便穿了过去。黎夙年道：“各位应知，翡翠为玉中至坚，此为翡翠中的上品，有疑者可亲验。”
一个少年剑客走上前，拿起那块翡翠，仔细查验了一番，又敲了敲，点了点头，退了回去。
黎夙年勾起嘴角，笑得狡诈，道：“试剑自然是请剑神，不知楚剑神可否赏脸？”
楚袭优雅一笑，便走上前，取过长剑，拔出剑鞘，剑身露出，颜色鲜红，果真如赤火一般！
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叹，谢小亦也忍不住咂了咂嘴。
一个仆人高举翡翠，楚袭抬手，右手轻轻一挥长剑，剑刃将翡翠璧从中央劈开，轻轻松松，真如削泥一般！
人群中立刻“嗡嗡”地议论了起来。
楚袭禁不住夸了起来：“真乃好剑！”
剑神已经发话了，刚刚验璧的少年忍不住大声问道：“不知黎公子这把昆吾剑是个什么价钱？”谢小亦又瞥了少年一眼，其实这也是托儿吧……
楚袭明显也十分有兴趣，看向黎夙年。
黎夙年垂眸，拿回昆吾剑，慢条斯理地道：“小生此来只想与剑神一人做生意，此剑只换剑神一诺而已。”
众人俱是一愣，刚刚嘈杂的议论声立刻全部消失。
楚袭挑眉，道：“不知黎公子想换在下怎样的一诺？”
黎夙年把玩着昆吾剑，微笑道：“既不违法乱纪、也无损江湖大义，剑神放心，小生只希望，日后，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小生请您袖手旁观，那就麻烦您一定不要插手，一次便好。”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谢小亦想了想，觉得这条件虽然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说来，将来的事又有谁知道？如果答应了，实在有些玄乎！
夏细辛却一脸笃定，偷偷跟谢小亦咬耳根：“你看着吧，楚袭绝对会答应，黎夙年一开始让楚袭试剑就挖了坑等着人家跳呢！”
谢小亦好奇道：“为什么啊？”
夏细辛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江湖上谁都知道，楚袭爱剑成痴，不仅爱练剑，更爱收集剑，如此绝世好剑，他已经亲手试过，他恨得下心不要才怪！”
果然，经过一番犹豫纠结，楚剑神最终点头，道：“楚袭一诺，换此好剑，也是值得了！”
黎夙年立马乐呵呵地将这把剑给了楚袭，一帮爱剑之人忍不住扼腕叹息。
谢小亦却莫名觉得，其实是楚袭吃亏了。
因为，黎夙年脸上那种奸计得逞的微笑，实在让人由衷不安心。
聚英会共三天，一天只交易一件珍宝，其余时间大家自由安排。
当然，还是要先解决好住宿问题。
谢小亦作为夏细辛的贴身护卫，被安排在夏细辛的隔壁，也是上房。
温柔可人的婢女将谢小亦领进房间，微笑着说：“谢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下婢先告退了。”
谢小亦急忙点点头。
果然是天下第一庄，生活不是一般地糜烂啊！就连个客房都快有她原来的寝室的四倍大了！而且装潢之雅致豪华，简直就不像是用来住的地方嘛！
高床软枕、红木家具、屏风书案、古画瓷具……
谢小亦忍不住有些愤愤然，这就是穷人与富豪的差距吗？
谢小亦眨了眨眼，一下子扑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真舒服啊！
忽然，夏细辛自门外走进来，喊道：“小亦！”正好撞见谢小亦在床上毫无形象的打滚，一愣。
谢小亦急忙一股脑爬起来，做乖乖好孩子状。
夏细辛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是我，你在小心个什么劲儿，你这种年龄这个样子才正常嘛”
谢小亦有点小尴尬，只好笑笑，抓着腰上的刀，不说话。
夏细辛走到床边，坐下，笑眯眯地道：“不过也对，之前看见你那么淡漠安静的样子，真有些惊讶，还那么小，怎么就不会天真了呢？现在想想，有谢顷然这样一个师父，平时保持那种样子也很正常了，谢顷然很刻板与严厉吧！”
谢小亦一愣，皱眉，道：“师父是很温柔的人，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夏细辛讶异，反问：“你说谢顷然温柔？”
谢小亦坐在夏细辛身边，认认真真地说：“我是被师父捡回去的，自小就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夏细辛看着谢小亦正儿八经、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追问：“那谢顷然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人？”
谢小亦抱着骨灰盒，轻轻抚摸，道：“师父是很温柔的人；很少发脾气；喜欢喝酒，尤其是那种粗劣的烧刀子，他说那种酒才过瘾；从来不责骂徒弟，一个招式一遍学不会、两遍学不会，那就教三次、四次、五次，他都不会说什么；喜欢看春宫图，但是不许我们看；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很少见他板着脸；喝醉了酒就撒酒疯，在那儿吹嘘自己当年在江湖上怎么怎么叱咤风云，总之，一点也不严厉和刻板，师兄也可以作证的。”
夏细辛已经被那句“喜欢看春宫图”弄的错乱了……
果然什么英雄什么的都是江湖传说么……夏细辛终于幻灭了！
她沉痛地捂着胸口，勉强一笑，道：“这样啊，那个，你是第一次来天下第一庄吧，反正天色还早，我们四处转转吧！我对这里很熟，我带你去玩！”
谢小亦说了一大通话，似乎觉得有点情绪过激了，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好啊。”
纯净无邪的微笑啊，夏细辛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幻灭的心被治愈了。
附近守着的弟子似乎都认识夏细辛，走过时还会打招呼说：“夏庄主好！”
夏细辛却不知道和天下第一庄有什么过节，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一路信步走来，江湖中人随处可见，也有不少人跟夏细辛打招呼，但夏细辛明显就热情多了。
夏细辛领着谢小亦一路看风景，边走边讲，其熟悉程度，如同进了自家的后院一般。谢小亦心想，看来桃华山庄和天下第一庄也是交情匪浅，但是夏细辛这态度到底又算什么呢？
走到一处池塘，谢小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天下第一庄每七年一次聚英会，又消耗钱财、又花费人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夏细辛冷冷一笑，用嘲讽地口吻道：“不外乎就那么几点，不过就是彰显实力、拉拢人心、趁机收集情报、并且还能为这个城中城带来一阵子盈利！这聚英会的花费对天下第一庄来说不算多，但是却能让江湖中的门派明白天下第一庄的实力，不过也有不买帐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