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域》第21章

杉宇打了只山鸡回来，还采了些野果子给孤燕充饥。两人并排坐在火堆前，看着火光跳跃。孤燕慢慢地将头靠在杉宇肩上，缓缓地说道：“杉宇哥，你以后都会对我这么好吗？”
杉宇有些迟疑，半晌过后点了点头说：“会的，你快睡会儿吧。我们还要赶路。”
孤燕含着笑容渐渐睡了过去。杉宇把玩着手中的剑，心里想着：“对不起了孤燕，我不值得你这样。如果我们都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也许我们会在一起……哦，不，不会的，我想我还是会辜负你。因为我一直一直，都会爱着另一个人。”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紫渔冲着他笑的甜美笑容，出现了她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可爱表情，他的心马上就被淹没了。是的，紫渔就是他一个无法磨灭，无法重来的记忆。
几日脚程过后，杉宇和孤燕来到了寒雨国。寒雨国两大代官，疾风和凝雪。两人都出自富贵人家，疾风是家中独子，经营着世世代代的家族产业。据说他头脑精明，是个生意上的好手。不但如此，他还是古道热肠之人。他府上产业下设多处医馆，免费为穷苦人家治病抓药。相反地，凝雪早年丧母，是个性格孤僻不易亲近之人。杉宇约疾风相见，两人在郊外交锋。疾风武功也不在连赤炎之下，只是相较起杉宇，还是略逊一筹。他剑锋冲天，原地起转掀起旋风，一个内力震开，即便疾风用内力做风袍护体，还是被震出内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晕了过去。杉宇拖着剑柄走到他跟前，往他嘴里塞了颗红色的药丸后用手在他胸前点了几下，再将人扛起放到他和孤燕相约好的茅草屋。
另一边，孤燕在凝雪的食物中下了毒，不知就里的凝雪赴邀来到郊外和孤燕对决。两人正打到胶着之处，凝雪气息突然不稳，她用内力聚起的风雪也随风而散，人虚弱地倒在地上。孤燕收起剑，无不得意地卷着头发晃悠到凝雪面前，完全没有想到凝雪会用最后一股内劲将风雪在掌心重聚，并趁她不注意将风雪逼到她身上，此时抽剑挡住已是不可能，千钧一发之际杉宇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下这一击。
孤燕内功不比杉宇，这一击对杉宇来说不会很重，只是需要运功调息。凝雪在出掌后晕了过去，杉宇趁孤燕去摘草药帮他疗伤之时，同对待疾风一样的喂她吃了药丸后快速地在凝雪胸前点了几下并将她和疾风一起放在茅草屋里。杉宇服下草药，并在孤燕的帮助下运功调息，并无大碍。疾风和凝雪已呼吸全无，杉宇运功逼出他们体内的心神并划入掌心封存好，便和孤燕启程回暗翼山洞。
由于疾风凝雪的心神已离开体内，寒雨国边境处的风雪像是无人控制般肆虐，杉宇孤燕无法全速前行，只能暂在之前杉宇和紫渔待过的洞里歇息。杉宇将烤好的肉递给孤燕，孤燕闻了之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吃了下去。没多久，孤燕浑身忽冷忽热，冒起了冷汗，心中绞痛得呼吸都很困难。杉宇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孤燕无力地笑了笑说：“杉宇哥，你给我下的毒，还是我制出来的。因为你知道，我制的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
杉宇紧握着的手颤了一下，苦笑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闻就知道了。你忘了，我是下毒高手。你下的还是我自己制出的毒。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白混这么多年了。”孤燕还是笑着，还开起了玩笑。
“那你知道还吃？”杉宇有些难过。
“杉宇哥，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可以和你天天在一起，和你说话，你还为我受了伤。我心里在想，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我是个孤儿，当我看到你的眼里有着和我一样的孤独后，我就离不开你了。即使你一直不理我，我还是喜欢你。”孤燕有些撑不住，喷了口黑血，杉宇迅速在之间凝聚内力将孤燕的心脉封住。孤燕按住杉宇的手，摇了摇头：“没用的，你好会挑，挑了一种毒性最烈的。你是不是怕，怕我会将你的事告诉干爹？”
杉宇吃惊地看着她，顿时说不出话。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那天你们在山洞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天我用结界做保护，所以你没有感觉到。后来我知道那个叫紫渔的姑娘的身份，也看到你们……我好羡慕她，也好恨。我承认，我当时很想拆散你们，所以跟干爹提起一点她的事，想给你做一个警告。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有全部说，因为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我想我只能跟你一起死了。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不安，我宁愿不要拖累着你。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注定有一个人要死去，我也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不要再说了……”杉宇握紧了拳头，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孤燕吃力地抬起手抹去杉宇的泪痕，笑了：“好高兴，杉宇哥也会为我流泪。你还是有点在乎我的，对吗？”
杉宇抱着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安心了。自从她出现之后，你眼中的孤独没有了。这是我一直祈祷的，虽然不是因为我，我还是庆幸，你可以遇见她。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我会一直一直祝福你的。”孤燕眷恋着杉宇怀中的味道，笑着留着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来。杉宇止不住颤抖，紧紧地抱着她，一声声痛哭着，眼泪重重砸在手背上，冰凉刺骨。此时此刻，他甚至连对不起对没有资格说。这样一个深爱他的女子有什么错？！可是为了整个神族，为了自己的爱情，他却选择伤害她，他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让这样一个女子深爱着？！请忘了他吧，这是他唯一可以为她祈祷的。
几日后在冷月国，银铃紧压着胸口，匍匐在地上，星罗用剑指着她。繁夜和文镇躲在一旁，用独有的结界保护起来。银铃的妆容已经花了，脸上狰狞又阴狠，她突然狞笑起来，说：“是主人让你来的吧？你是他的新宠？！主人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让你来杀我？！”
“你错就错在，你为他做了太多事。”一道剑锋在银铃腿上轻挑而过，她的脚筋被挑断，武功尽失。
“你……啊……啊……”银铃张大了嘴努力想要叫出来，却发现除了沙哑的低吟，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别白费劲了，你服下的毒是孤燕独制的，我已经减轻了分量，这些毒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代价就是，你再也说不出话了。请你好自为之。如果你聪明的话，就马上从这里消失，找个安静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如果你妄想再去散播什么的话，我可不保证你会有什么后果。”离开之前，星罗扔了一袋银子在银铃面前，要她好好过日子。
繁夜和文镇一直跟在星罗身后，走了没多久，星罗突然手捂胸口，疼痛让她直不起身来，冷汗涔涔地跪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繁夜下意识化开结界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星罗抱回自己的厢房。杉宇现在繁夜房里，他为星罗把了把脉，发现她体内真气乱行脉象极乱，如果没有猜错，这种脉象是……难道？
见杉宇面色凝重，繁夜也有些紧张：“怎么回事？”
“不出意料应该是暗翼的人。而且，她……她应该是被烙印了。”杉宇重重考虑之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叫做被烙印了？”繁夜不解。
“就是，就是楚啸天将自己的印记植入她的体内。一旦日后她有背叛的行为，就会出现这样脉象混乱真气乱冲的情况，严重者会危及生命。”
“植入……？什么意思？难道是？”
见杉宇一言不发，繁夜脚下有些趔趄，幸亏抵着墙才没有倒下。繁夜如此失态，杉宇是第一次见。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禁不住担心起来：“你，你可怜她？”
“她是个好姑娘。”这些日子的跟踪，他看到了冷若冰霜的星罗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望月阁的掌勺师父卧病在床，她会一声不吭顶替他在厨房里忙得昏天黑地，结果自己饿得晕过去也没人发现，还是他救了她；她也会到偏僻的村子里为一些穷人看病，为了他们上山采药差点从山上摔下来，也是他救了她；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会精心为他缝制衣裳和靴子，手指被扎得惨不忍睹。他还曾经怀疑，这样善良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是暗翼的人？今夜她奉命暗杀银铃，最终不也放过她了吗？可就是这样一个纯洁如莲的人，却被……被楚啸天烙印了……
“二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暗翼的人。”杉宇不得不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相信她有苦衷，如果不是，她今夜也不会不忍心杀人而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繁夜坐在床沿，担心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