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记》第56章


来,纪宁却又退了一步道:“你刚才这话,也得算上一件。你做错那么多事,就该认罚认怨。”
如烟彻底无语,气极反笑,问道:“你是不是讨债鬼投胎的?”纪宁不理会她,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想你不高兴。你不乐意我娶那果熊女人,我就不娶。”这下如烟张口结舌,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但是,秀时姑娘一直跟着你……”
纪宁不屑的撇撇嘴道:“我说了不娶,她跟着我又能怎么样?他们果熊人就会使些下三滥的法子,偏偏奈何不了我!”如烟也没听懂他说什么,满脑子只想着他说不娶秀时了,一时五味杂陈,竟呆了。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石鸢的茶寮里,如烟还没醒过神儿来。秀时吃饱喝足,反倒大方的来跟如烟打招呼。如烟多少有些别扭,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秀时却耸肩道:“现在你们终于又碰头啦!是不是该回云梦山了?”如烟愣了一愣,看向纪宁。纪宁一撇嘴道:“不好意思,我家如烟不想去云梦山。麻烦你跑了这一趟,这就请回吧!”秀时立刻跺脚道:“你说话不算话!”纪宁向她龇嘴一笑,道:“我头先又不知道如烟的想法。我答应了你也没用啊。”秀时闻言,免不了又跑过去向如烟求情道:“如烟姐姐,你叫宁哥跟我回去罢!”
如烟有些诧异又有些为难的看着秀时,她真没想到这果熊女子肯为纪宁委屈到这个份上。相比之下,她又不免怀疑起自己是否真属于心胸狭窄的女子,反正如果易地而处,她绝对做不到如此委曲求全、帮着自己喜欢的人去追逐别的女人。她正要说点什么,只听秀时低声道:“宁哥身上,已经种了我们果熊的情蛊。他离开我超过三日,便立刻要毒发身亡。”
如烟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秀时。前一刻她还在心中佩服她一片痴心,此时却仿佛晴空一声霹雳,炸的她满头发晕,看着眼前人就像是看着某种妖魔鬼怪一般。秀时倒是一片恳切之心,道:“若非如此,他怎么能下得山来?”
纪宁这时,从茶寮一边的大蒸屉里挑了两个热乎乎的大包子,正准备下口,隐约听见秀时的话,忙向如烟澄清道:“你别听她胡说。就她养的那些个毒虫,早就叫我的血给毒死了,什么情蛊,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手段!”秀时也听不大分明这些骂人的话,只急着向如烟解释:“蛊虫是死了不错。可见宁哥全身上下,血液连蛊虫都扛不住。他回去果熊,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呀!”如烟被他俩说得更晕了,只见纪宁丢了包子,跑过来讨好地轻拍如烟背脊,口中还道:“没事没事,宽心宽心。”
如烟一手将他推得远些,一手指着秀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给我说!”秀时点点头,用那蹩脚的华语仔细讲始末说给如烟。原来纪宁上山以后,没多久就悔婚,并要下山去追如烟他们。果熊人哪里能轻易放人,他们痛恨负心的男子,对待这类人世世代代只有一种办法,就是使用古老的情蛊。传说种了情蛊的男人,必须死心塌地留在下蛊女子的身边,离开超过三日,便会窍流血、肠穿肚烂而死。秀时性情单纯,一心只想把纪宁留下,便拿了纪宁头发养了蛊虫,种到了纪宁身上。
谁曾想纪宁并不受要挟,更坚定意志要走。一日之间吐血三回,竟把蛊虫尸体都给吐出来了。这些果熊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说他命不久矣,已是个无用之人了,也就不怎么拦着他了。唯独秀时还不死心,就厚着脸皮沿途跟随而来。
纪宁见她说完,又向如烟补充道:“我见她身上很有些钱银,才让她跟着来的!”却见如烟呆呆愣愣,并不说话,只红着眼眶盯着自己瞧。纪宁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了,才讷讷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幼以毒攻毒,浑身血液早已败坏。我们冷氏子嗣都短命,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而且还应允了我的鬼魂也可以来找你、有你陪着,难道不是么?”如烟脑中好像万马奔腾而过,她哪能想到当初自己一番胡言乱语,竟被纪宁当真作为承诺来看待。
纪宁最为敏感,他观如烟神色便立刻醒悟过来,脸色煞白道:“所以当日你只是随口说说的?”如烟双唇颤抖,想要辩解,开口却只是一句:“你怎么会死呢……明明有那么多药…。。”
纪宁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谎话被戳穿了一般,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失望。没再给如烟任何解释的机会,他转身又冲出了茶寮。
第三十九章 伤身世乱朝家国梦
更新时间2013627 15:03:45 字数:5414
三十九、伤身世乱朝家国梦
如烟和秀时等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就差没把伽蓝县城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不见纪宁踪影。如烟急得直上火,一夜之间嘴里长了一溜水泡,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秀时见状,反倒来安慰她:“宁哥这么大人了,他心情不好想自己待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如烟谢了她的好意,心里却并没有好受一点。她认识的纪宁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爽就骂人,生气就臭脸,却极少躲着不见人。他此番分明是在为难他自己。可见,这次自己确确实实是伤着他了。
如烟也顾不上休息,待到天亮了只跟众人招呼了一声,又回到街上来来回回转悠。这时永宁一带还在春寒,这天寒地冻的季节,纪宁一个宿疾缠身的病人能上哪去呢?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也不知道身边带足银两没有……如烟越想越焦急。
县城里能住宿的旅店客栈并不太多,昨天他们都已经一一打听过了,并没有纪宁这等形貌的人住店。如烟冷静下来,在心中盘算,晚间寒风冻人,纪宁总不能在露天里睡觉吧,伽蓝县城内无人管领的大小土地庙倒还有几间,也许该去瞧瞧。
如烟一想到此,便一刻也不敢耽误,拔腿就往最近的土地庙跑去。进了这间破庙倒吓了一跳,原来不大的一方屋檐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细观之,像是从北方流浪而来的难民,也间或有些本地的乞丐。如烟叹了口气,她也留意到近日来街上流落乞讨的难民越来越多,想是战事吃紧,社会要动荡了。她逡巡一周,并没发现纪宁,便极快的退出来又往下一间去。
这么着找了几个破庙,情形大体差不多,也并没有纪宁踪迹。如烟觉得嘴里水泡似乎冒的更密了,便站在一间土地庙门口疼得直吸溜。
这时从一边街上来了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喜孜孜地往土地庙方向走。如烟无意间瞥了他们一眼,却意外发现两人手上颠来倒去一个刺绣的荷包有些眼熟。如烟快步向他们走近去,跟在二人身后不远,竖起耳朵细听二人交谈。只听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道:“这个荷包也太过精巧,给人瞧见还以为咱俩偷了抢了,看看里面有多少银子,咱把荷包丢了罢。”另一人点头道:“有道理!”
这两人正向前走着,忽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猛力,将二人踉踉跄跄地推入一条小细巷中。二人都狠狠跌在地上,十分狼狈。向后看时,才发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邹着眉头神色不悦,将巷口堵住。两人正要站起来骂人,那小姑娘拾起一条烧火棍,朝着细巷里堆着的一堆破砖狠狠一挥,只听轰隆一声、尘烟四起,那两人立时面无人色,恨不得抱头鼠窜。
如烟走上前去,一手拿着烧火棍,一手从一人怀中掏出那个荷包。这是纪宁的荷包不错,荷包一角还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冷”字,正是自己某日心血来潮的大作。如烟强忍心中欢喜,板着脸吓唬那两个人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抢劫财物!忒胆大包天了吧!”那两个人连忙磕头道:“女侠,女英雄!我们没有抢劫啊,这个荷包是在东柳巷那头一个死人身上捡到的。”如烟惊惧交加,叫道:“什么死人?”两人更是讨饶不迭道:“不骗你!那人满身血迹,我们不敢乱动,只看见腰上散落了这个荷包,就随手捡来了。我们错了,女侠饶命!”
如烟握紧了荷包,看也没看地上两人一眼,转身就跑。东柳巷离此处并不多远,只是那条巷子深幽僻静,平时没什么人经过。如果纪宁真在那里出了事……如烟不敢深想,一心一意发力猛跑。
她到达目的地时,已经累的连气都喘不匀了。幽巷深处,地上却并没有什么死尸,正是纪宁,满身污垢,愣愣地坐在那里。
他的鼻间、颚下、前襟和双手都沾了黑红的血迹斑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好在神智却是清醒的,他看见如烟,立刻直起上身。两人对视了片刻,如烟发现纪宁眼中晶莹闪动,他眼眶竟然红了。
如烟从没见过这样的纪宁,她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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