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记》第58章


窗欤俊?br /> 雅澹见他双眸烁烁,不由紧张起来,鼓起勇气才支吾道:“不若反了……”卫政不急着回答,却伸手轻轻抚摸她长发,自语道:“这是你第二次劝我了罢……”他捧过雅澹脸庞,修长手指轻轻刮过她轮廓,忽然低笑道:“我的澹儿……你这个奸细似乎当得不怎么尽职啊!”
雅澹只觉浑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去。两人纠缠至今,虽然经历许多伤心失望,却还从没有摊开来好好说过关于她身份一事。她绝没有想过,卫政会用一种这样轻描淡写、几近戏谑的态度来谈论这件事。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害怕他会不会转眼间就翻脸。
卫政见她如履薄冰的样子,放开了手,径自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淡淡的说道:“既然说到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雅澹的心都在颤抖,她听见自己战战兢兢地说起那些年,她如何如何亡命天涯,在逃亡的路上差点饿死冻死,最后在鄯善寻故人不遇,又差点客死异乡的经历。为了生存她没有其他的选择,那时,别说抛弃身份姓名,她连未来和整个人生,也都一起抛弃了,更遑论任何重逢的希望。
卫政点点头,“所以那时你千方百计离开我。”两人沉默无言,半晌卫政方叹道:“澹儿,蝼蚁尚且贪生,人所走的路有时候无从选择,我能明白。身在其位,各谋其政,我也不怪你。我卫政私心甚重,这一方面,向来任性偏心。我要保的人,就非要保住不可!”雅澹心酸莫名,哽咽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他停了一停,忽然话锋转了:“澹儿听说过周幽王时申侯的故事吗?”雅澹愣了愣,道:“是引犬戎进攻幽王那个申侯?”卫政这才转过身来,向雅澹笑道:“不错!”
雅澹只略想了一想,便恍然大悟。周幽王时,因专宠褒姒引起王后及其家族的不满,再加上幽王烽火戏诸侯失了民心,王后的父亲申侯趁机联合犬戎进攻幽王,最后幽王及其子伯服被杀,西周覆亡。卫政这时提起这桩典故,是想告诉自己他绝不会学申侯卖国求荣吗?
卫政见她领悟,笑了笑道:“申侯领犬戎攻入王城,才发现犬戎并不受自己控制,蛮人烧杀掠夺惯了,哪懂什么体恤百姓的道理。他借刀杀人虽然杀死了自己的政敌,却也害惨了自己的臣民,连累了自己的国家。古语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了一己私欲,而出卖族人同胞,我虽然驽钝,也知道此事不可为。”
卫政的话,就如同利鞭一般,一道道抽在雅澹心上,让她羞愧难当,抬不起头来。卫政却走过来扶起她道:“你知我懂我,必不用我再多言。”雅澹冷汗涔涔,始彻底绝了此念。
第四十章 烽火起英雄意殉国
更新时间201371 15:18:50 字数:4669
第四十章烽火起英雄意殉国
伽蓝寺外的形势似乎一日严峻过一日。没过几天,卫政雅澹的小院之中又来了两名囚徒。正是当日追随而来的成伯玉和方仲宣二人。自两人自愿关押在这寺中以来,一直囚于别处,直到今日才得以与旧主见面。二人激动万分,伏于卫政膝下,几欲落泪。
卫政道:“你们受苦了。”问及二人怎么到这院里,仲宣方答:“北狄军已经破了虎牢关,京畿乱成一团。徐宏要调派人手支援城中布防,没有余力分别看守我们。所以干脆把我二人与王爷关在一处,方便看管。”卫政又问及战况,他二人皆摇头道:“朝中无人统战,各地唯有各自为政,军力自耗严重,难以组织有效的防御,更别说反攻。这样下去,只怕永宁也难保。”卫政吃了一惊,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雅澹懵懵懂懂问道:“这紧要关头,皇帝为什么还不放王爷出去?”那三人闻言都看向雅澹。伯玉仲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说什么却看看卫政,始终没有说出口。雅澹见他二人样子,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自己?
雅澹身子如同筛糠般抖了起来。她在脑中拼命回想当日长鹰与她说的话、长鹰脸上的神情。他说,组织对卫政抱着惜才爱才之心,所以才让自己再试着策反他,如若不行,就不惜下手。但是,卫政被朝廷所囚,他一举一动怎么能逃得过朝廷耳目?自己到他身边闹了这么大动静,虽然用了旧名,也难保朝廷不知道她的身份。有她这样的人在身边,皇帝又怎么可能放心把兵权交给卫政?长鹰这一计,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双保险,既堵住了卫政被启用的可能性,又给北狄争取内应留了后路,更有甚者,假如卫政执意不从,说不定还可趁机借刀杀人,彻底消除卫政这根北狄人的肉中刺。他利用的,实是自己一颗悔恨怜爱之心,自己却还傻乎乎的一门心思来实践这条毒计!
她又想到重见子昂那日,子昂当时转身背对着她。想必他心中掂念此事,也知事关重大。如若不是……如若不是她伤重呕血,他一定能坚定意志将她赶走的!如果那天她走了,事情也许就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他也许早已金甲战衣,回到他该去的位置上。
雅澹羞愤难当,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亏她还傻傻的防着有人来下毒加害卫政。北狄人根本无需多此一举,把她这个火药安放在卫政身边,就足以使他们粉身碎骨了!她真是愚不可及、可笑至极!
伯玉仲宣见她模样,便知她已经明白过来,不忍落井下石,向卫政告退一句便退进屋里。雅澹只觉无颜再见卫政,但眼下又能何处藏身?她只能转过身去,不让卫政看见自己此刻表情。
卫政倒是从容,见她不想说话,便利落于院中石凳上坐下,从腰间取下玉笛,凑到嘴边呜呜吹了起来。笛声清越高亢,正好将雅澹压抑的哭声掩住。
雅澹纾缓良久,这才擦了眼泪,向卫政道:“我还能做什么?”卫政停了笛声,向她注视微笑:“别担心。从前我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独自经历这么多磨难。我说过,我要保的人,就一定要保住。澹儿……相信我就好!”
雅澹低垂下头,心内苍凉,难道真要这样连累他到死吗?
接下来两日,雅澹寡言少语,也不再时时守着卫政身边。卫政虽然担心,但因要与伯玉仲宣商讨这些日子来的情势变化和应对,也无暇分神。晚间卫政回房之时,雅澹已经早早洗漱歇息,两人倒连一句正经交谈也没有了。挨了两晚,卫政忍无可忍,便掰过她身子佯装求欢。雅澹非但不拒,反而婉转柔媚、曲意承欢,极尽热情,倒惹得卫政差点把持不住。他气喘吁吁,捧住她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咬牙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雅澹却不给他机会盘问,藕臂一伸,四肢缠了上去。只听卫政从喉咙深处低吼一声,再也无心他顾。
极乐之后,雅澹依旧紧闭双眼,卫政想要与她说话,她却看似疲累地背过了身子。
这日清晨,雅澹起床不久,正在院中生火做水。忽听院外一阵喧哗,然后是门锁拉动的声音,那扇紧闭的红漆木门被拉开,一队士兵鱼贯而入,跟在最后面的两人,其一正是当日放她进来的徐宏本人,另一个雅澹却不认识,瞧他飞鱼蟒袍,是个宦官模样。
徐宏看见雅澹,他当日已知雅澹身份,此时十分友善,向她笑道:“冷姑娘好早!这位是内务府黄大人。”雅澹忙放下手里活计,行礼问好。那黄大人十分傲慢,只斜眼看了看雅澹,并不搭理。徐宏见状,打个圆场道:“黄大人带了圣上口谕,来请靖王殿下听宣。不知王爷起身了没有?”
雅澹正欲答话,只听身后有人凉凉答道:“本王还有什么事竟能劳烦黄为大人跑这一趟,真是荣幸!”雅澹回身一看,见卫政只披了件外衣站在廊下,他神情倨傲,显然并不尊重来人。那黄为到底不过是个宦官,气势立刻矮了半截,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咬牙切齿的强撑着。卫政却不管他,只踱步到院中,往石凳上坐了,一边用眼色暗示雅澹回屋去。
雅澹听闻有圣旨口谕,心里胡乱跳个不停,哪里肯走。脚下只向卫政挪了两步,防备地看着那黄为,这身姿倒像是要护着卫政似的。
卫政本来一心对付黄为,这时也忍不住向雅澹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向上弯了一弯。伯玉仲宣听见动静也赶了出来。卫政向雅澹道:“澹儿,我有些冷,你回屋去取件大氅来给我。”雅澹见他确实穿的单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往房里走。卫政又递了个眼色给成伯玉,伯玉会意,也跟着雅澹进屋。
院中只剩下卫政仲宣和一伙官兵。那黄为鼻孔朝天,阴阳怪气向卫政道:“本座奉陛下口谕,宣靖王听诏。靖王还不下跪听旨?”卫政却只是换了换身体重心,依旧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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